251無法越過的一道坎（24）
就因為他自稱是子函姐的生父，我才會先入為主地認定FanDisc的劇情已經啟動，看事情的觀點也狹隘起來。我以為除了意琦行本人外，不可能有人會自稱是她們生父。
“我在十三年前，投影了一款叫做《我的朋友很多》的遊戲。不過，你當然不會有任何印象，畢竟是我投影了這款遊戲嘛。”
直到此時此刻，我才相信他說自己是“設定者”的告白。因為他知道先將遊戲投影出來的人，在記憶上佔有優勢的這項規則。而且事實上，我根本沒聽過這款遊戲的名字。
元耀先生沒有針對這一點進行補充，而是繼續說道：
“《我的朋友很多》跟《白色的季節》的原畫師是同一人喔，你明白這個事實有什麼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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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師是同一人？我記得小天曾經提過，《白色的季節》的畫師已經是業界老鳥這件事，而且我也聽小天說過，他已經畫了十年以上的圖，現在仍活躍在第一線上的事。
“我投影的《我的朋友很多》女主角『白姬婉』，跟《白色的季節》裡的『喬子函』一模一樣。當然，畫風多少會有所改變，不過本質還是一樣。而且她們的性格也很相近。”
意思就是……不會吧！
“就因為跟你自己的女主角一模一樣，所以你才想把子函姐弄到手？”
“就是這樣。”
元耀先生若無其事地承認了。
這種任性到不行的理由讓我感到憤怒無比，不過，我心中也同時湧上一股強烈的疑問
“『白姬婉』小姐她……？”
他身邊應該有一名很像子函姐的女主角。
明明身邊有這種女主角，為什麼還想得到子函姐呢？這一點意義也沒有嘛。
難道，她消失了……？
“她出車禍死掉了……”
車禍……？死掉了……？
“那場車禍就是那麼嚴重。你一定記得吧，八年前發生在我們城市的那起——前所未有的交通事故。而且原因至今仍然不明……”
“我當然記得……因為我父親也在那場事故中喪生……”
“是這樣啊。抱歉讓你想起這種回憶……不過，曾經是我的女主角的婉兒，的確是死在那場意外之中。我們已經結婚了，所以我以丈夫的身分主持了她的喪禮。”
女主角因車禍喪生。
難道這是劇情之一嗎？
“我希望你不要誤會，在《我的朋友很多》這款遊戲裡，並沒有交通事故這樣的劇情。我認為那是發生在現實世界中的真實事件。不，事故的真相尚未水落石出，所以我也不能說什麼……”
元耀先生抬頭看著天花板，露出望向遠方的眼神。
從他的眼神裡，我只看見真切又深沉的哀傷。
“她就是我活著的意義。自從她死掉後，我就過著跟行屍走肉一樣的生活，而且也重新玩起出社會後就戒掉的遊戲遊戲，因為我覺得這樣做多少能紓解心中的鬱悶。當然，我也玩了《白色的季節》。只不過，當時我只是對子函小姐與婉兒一模一樣的事實有點吃驚罷了。她們是同一名繪師畫出來的作品，而且遊戲世界裡也已經沒有白姬婉這個角色了。所以我只是覺得——想不到世上真的有這麼巧的事呢。可是，在那之後，《白色的季節》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就跟我把《我的朋友很多》投影出來的那時一樣……”
是我將遊戲投影出來的那個時候吧……
“還有那一天的事。那天，我偶然遇見了放學回家的子函。看見她的瞬間，我還以為自己在作夢呢，她簡直就像是婉兒的翻版。在那瞬間，我整個人都被她迷住了，眼裡也只看得見她一人……”
計劃就是在那之後擬定的——元耀先生說道。
從要怎麼跟我們接觸，一直到如何得到子函姐，他都說了出來。
“可是，跟她談過話後，我立刻就清醒了。一方面當然是因為誘拐計劃一直讓我有罪惡感，而且子函小姐就是子函小姐，她畢竟不是婉兒的化身。就某種意義而言，或許是婉兒讓我醒悟的吧。然後，我也發現了她深深愛著你的事實，所以我打算放棄那個計劃。不過，我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所以我更動了原本的計劃。”
“更動？”
“就算子函小姐不是婉兒，我還是想幫助她，當作我對婉兒的補償。所以，我想知道你有多少覺悟，想確定你有沒有讓她得到幸福的覺悟。”
元耀先生語氣堅定的說道。
“而且，如果你沒有那種覺悟的話，我真的會將她接到自己身邊。子函小姐就像婉兒再世，我不想把她交給不願付出努力讓女主角幸福的廢柴男主角手中。”
元耀站起身子，面向我這邊。
“不過，你最後還是好好向我展現了這種覺悟。”
然後，他突然跪坐在地上，趴下上半身向我磕頭認錯。
只能在連續劇裡面看見的光景讓我慌了手腳。
“真的很對不起，我試探你有多少覺悟的行為實在無禮至極。而且，我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是犯罪行為。我不會要你原諒我，也不奢望你的原諒。”
元耀先生不理會我的反應，以嘶啞聲音繼續說道：
“只要你一句話，我就會立刻向警方自首。不過，我還是想請你聽我說這一句話。請你一定要親手讓子函小姐，還有她的妹妹葳蕤幸福。她們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會生病，遇見意外也會喪生，死掉後也有人會為她們悲傷，所以……”
這是發自內心的請求吧。他誠心誠意的思念，透過聲音傳進我的心中。
對他來說，子函姐與葳蕤明明只是陌生人……
他一點一滴地將情感轉移到她們身上了嗎？
或許只是因為長相一樣吧。
不過，我卻覺得他是為了救贖自己失去女主角的罪。
“元耀先生……”
不過，不管有任何理由，這個人做的事都不可原諒。
我很懷疑自己有沒有裁決他的權利……
所以——
“不用向警方自首了啦。如果我再可靠一點，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這個人也覺得我很沒出息吧。
我自己也這樣想。
可是……
我還是發現真相了。不，是大家的力量讓我發現了真相。
“而且，用不著你提醒，我也知道自己要讓她們兩人幸福。我已經不會再煩惱了，我一定讓子函姐還有葳蕤幸福。我們會一起建立起幸福的生活。我會一步一步邁向前方，拼命找尋一起得到幸福的方程式。”
我如此說之後，元耀先生好像很安心似地抬起臉龐。
他不在意旁人眼光，盡情流下累積了八年，有如瀑布般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