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吉靜誼好奇。
陶錫儒翻著中介電話，“讓我幫他在腫瘤醫院附近租個房子，還要兩居的。”
吉靜誼停下手上的事，“他要搬走？”
“不是他。”
“……”聽到不是關正行要搬走，吉靜誼隨口應句，“哦。”
陶錫儒走到窗邊打電話，“喂，是愛家中介嗎？我找阿波，好，謝謝……阿波你居然升店長了？恭喜啊，哈哈……是有事，我朋友想在腫瘤醫院附近租個兩居，你那有嗎？……多少平的？一個月租金多少？幹不乾淨？是拎包即住嗎？……房租都包括什麼？……行，價錢還能研究嗎？……老客戶了，再便宜點，好，行，我下午去。”
結束通話電話，陶錫儒走過來繼續寫工程報價，對面的吉靜誼託著下巴，問：“他給誰租的？”
陶錫儒搖頭，“沒說。不過，還囑咐我，不讓我告訴小璐，是不是有點蹊蹺。”
吉靜誼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翻過一頁資料事不關己的態度說：“既然他囑咐了，你可千萬別說漏嘴了。”
陶錫儒說：“我怎麼會呢。”
吉靜誼要笑不笑的說：“指不定哪天你就把這茬給忘了。”
別說，還真有這種可能，忙起來哪顧得了那麼多。
陶錫儒說：“那你提醒點我。”
“我也不能寸步不離的在你身邊，白天我還要去上課，你就自己注意點，別忘了。”
陶錫儒心思全在資料上，吉靜誼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便熘出去了。
……
銀行辦理業務的人多，沉子璐排了一個多小時才給客戶打完款。從冷氣開放的室內走出，瞬間被大熱的天蒸出一身汗，她從包裡拿出一把陽傘撐開，邊走邊撥通關正行的號碼。
響了很久才被對方接起，沉子璐說：“你睡午覺呢吧？”
“沒，”關正行臉色頹喪，“剛去衛生間了。”
“午飯吃了嗎？”
“吃過了。”
沉子璐問他，“吃的什麼？”
“……”
關正行說不上來了，沉子璐說：“你離開我就不聽話。”
他聲音很輕，有氣無力的，“我胃有些不舒服。”
沉子璐緊張道：“胃病又犯了？”
“這邊天氣熱，下飛機後我了冷飲喝。”
“你！”氣得沉子璐大熱的天心更燥了，“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再熱的天也不能喝冷飲吃冰點，你，”沉子璐狠跺腳，“等你回來的。”
比起他那個突然跳出來尋親的生母，沉子璐的呵斥竟成了無限柔暖，縈繞心頭。
“呵呵……”關正行低低笑，沉子璐又氣又惱，“你還有臉笑，別以為你在鄭州我摸不到你就拿你沒辦法，你等著，我現在就給葉德淼打電話，讓他全程盯著你飲食起居，有一點違反要求的，我就扣他工資扣他年終獎連全勤都給他取消。”
隔壁，葉德淼連連打個三個噴嚏。
窗簾緊閉，他坐在昏暗的房間裡抽菸，指間的菸頭明明滅滅，照亮男人微微揚起的嘴角。
“我不聽話，就別拉著葉德淼也跟著背鍋了，我向你保證肯定不喝冷飲了。”
“我不信。”
“我保證，要是我失言，讓我……女朋友胖十斤。”
“……”你會失去我的！
“胖二十斤？”
沉子璐眯起眼，“活著不好嘛？”
“呵呵……”他又笑了，原本壓抑在胸口的悶氣就在一個電話間散了七七八八。
任誰能不喜歡為你喝杯冷飲就氣得跳腳的女生，與跟他有著血緣親情的生母比，她反而更像家人。
“別笑了。”
“好，我不笑。”
唉……真是拿他沒辦法，只能哄著人說：“胃不舒服趕緊下去買胃藥吃，晚飯也別吃的太硬，吃麵食米粥，肉類也別吃了，吃點清澹的。”
他從鼻腔嗯一聲。
沉子璐千叮嚀萬囑咐，“晚飯一定要吃，一定要吃。別以為不在我身邊，就不注意自己的胃，你要知道，你病了，我會著急的。離我這麼遠，我就是想照顧你都有心無力。”
“讓你說的，我又不是小孩，就中午疼了一下，現在不疼了。”
“少騙我。”
“我哪有騙你。”
“你經常騙我。”
關正行說：“我今天肯定不騙你，晚上我按時吃飯，你可以問葉德淼，問他就知道我吃沒吃，吃的什麼。我要是騙你，你就扣他工資，扣他年終獎，連全勤都給他取消了。”
“憑什麼你不聽話，要波及我們這些無辜的人受苦。”
“我就是想表達，我晚上肯定會聽你的話。”
沉子璐已經走到地鐵站口，沒繼續往下走。
“這還差不多。”
關正行問：“辦完事了？”
“嗯。剛去給拓展、澤祥和馳佳打款，四五個月沒給他們結算了，再欠下去，以後還怎麼合作。”沉子璐說，“還有件事跟你商量下，我們公司一年的耗材費用也不少，三家公司的產品衡量下價效比，我覺得馳佳無論從質量和價錢都要更佔優勢，我想著下個月開始跟馳佳簽單方採購合同，採購量上來，單價也會降低。但是……”
關正行，明白她的意思。
拓展和澤祥兩家公司一個是陶錫儒的同學做銷售，另一個與吉靜誼有關，是她小叔叔。一旦簽單方採購合同，就要與其他兩家切斷採購鏈，擔心陶錫儒和吉靜誼心裡有想法。
關正行說：“我們是做公司，又不是做慈善，成本盡最大化降低，減少不必要的開支，將資金投入到公司的硬體建設和人才的福利培養，更有意義。”
“那你同意我的想法？”
她都是以公司為出發點考慮，他為什麼不同意。
“同意。這事等我回去會上提。”
“嗯。”
嘟……嘟……關正行手機又傳來佔線提示，他拿開眼，又是剛才的號碼，剛紓解的煩悶再次襲來。
他沒管，任她打。
關正行說：“你畢業我也沒送你什麼禮物，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或是喜歡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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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子璐思忖幾秒，“沒什麼想去的地方，也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關正行惟為惋惜的口氣說：“你不趁著這個機會狠狠敲你男朋友竹槓，可就沒機會了。”
沉子璐一聽卻笑了，“沒有就沒有唄，再說我有你就夠了，沒什麼比我男票更好的。”
“……”沒有什麼比我男票更好的。
眼角的刺痛感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連同鼻腔裡的酸澀刺激的他趕緊將手機拿開，吸了吸鼻子才重新靠近耳邊帶著笑意說：“沉子璐，你無欲無求的樣子，我都不知道該怎辦你了。”
“嘿嘿嘿，”她憨憨的笑，“我不需要你操心，你照顧好自己，多替我心疼心疼你就夠了。”
她在電話那端碎碎念，關正行在這邊聽得甜在心上。
關正行的公司擴充人員後已經搬到新址，新址在一座七層的老建築裡，過去是科研所的辦公樓，後來科研所搬走了，空下來便對外招租了。樓內大.大小小入住了十多家公司，關正行的公司在四樓。
剛進大廳，沉子璐與迎面走來的三人碰個正著，走在前的中年女人體態病弱，瘦瘦小小的，身旁膚色黝黑的男人一臉尖鑽刻薄相。
女人愁眉苦臉的說：“怎麼就不在呢。”
男人哼一聲，“哼，誰知道是不是故意躲咱們的。”
後面跟著個姑娘，穿著黑T恤牛仔短褲，臉上濃妝豔抹，還戴著耳機在聽歌，與沉子璐擦肩而過時上下打量她後白了眼。
“……”沉子璐在心裡無語，有病吧你！
回到格子間，盧瑞甜跑過來說：“小老闆娘，剛才有幾個人來找老闆，你碰見沒？”
小老闆娘這個稱呼在公司已經叫開了，但大家喊關正行都叫關哥。
“！”沉子璐第一反應想起翻白眼的姑娘，“是不是一對中年夫妻帶著個姑娘，女人著病懨懨的，男的兇巴巴的，姑娘年紀小，卻化著濃妝。”
“對對對，就是他們，你碰見了？”
“嗯。”沉子璐點點頭，盧瑞甜說：“他們沒找你？”
“沒有。”沉子璐搖頭，又問盧瑞甜，“他們來什麼事？”
盧瑞甜回：“中年女人說是來找關哥的，但我說他出差不在公司，他們還不信，我說有急事可以留言，等關哥回來，我轉達給他。他們還不留，就說明天還會來。”
沉子璐問：“也沒說他們是誰？”
盧瑞甜：“沒有。他們就說明天還會來。”
姜頌走過來，“小老闆娘，這是我上個月出差的差旅費，已經找陶哥簽完字了。”
沉子璐接過來，盧瑞甜她忙，便走了。
剛報銷完姜頌的才旅費，手機又響了，是工傷保險科的王淳。
“你好王哥，哦，我知道費率調整了，這個月的社保我還沒報盤……好的，好的……嗯……是讓我在工傷保險確認下浮動費率是吧，好的好的，謝謝你啊，再見。”
從沉子璐回到公司，這屁.股就沒離開過椅子，一直到晚上下班，公司除了幾個搞設計圖紙的工程師，其他的職員都下班了。
將上個月的流水賬目記錄完，沉子璐下手錶已經八點半了，她先給關正行發去一條微信。
SZL：【在哪了？】
關正行很快回覆：【剛從工地回來，準備洗澡】
沉子璐按下他的號碼，電話幾乎是秒接的。
她笑嘻嘻的問：“要洗澡？”
“嗯。”
低沉暗啞的嗓音透過話筒傳來，透著股難以言說的性.感。沉子璐往椅背上靠，打趣道：“是自己洗還是叫了客房服務？”
關正行解開釦子的手一頓，“你挑的賓館，什麼安全級別你自己不清楚？”
“噗嗤……”沉子璐笑了。
“你好意思笑？”
“好意思啊，我男朋友在外面規規矩矩的，我幹嘛不笑。”
關正行繼續解第二粒釦子，“你還沒下班？”
“嗯。”
“陶錫儒呢？”
“他去跟客戶吃飯了。”
關正行擔憂的說：“我不在公司你早點回去，一個女生走夜路不安全。”
“放心吧，沒事。”沉子璐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今天我去銀行匯款，回來後盧瑞甜跟我說，有一對中年夫婦帶著個姑娘來找你，盧瑞甜說你出差了，他們還不信，說明天還會來公司。你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把人家姑娘怎麼了，人家父母帶著女兒上門要說法？”
關正行拉開衣襟的手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