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火車票如周杰倫的演唱會門票一樣難搶,沉子璐好容易買到票,結果還是凌晨的,著桌上的火車票她直發愁。

彼時,關正行的電話打進來。問:

“買到票沒?”

一提票,沉子璐快哭了,“買到了。”

“幾點的?”

不問還好,一問就想哭。

“哇……凌晨兩點。”

關正行挑眉,電話裡沉子璐哼哼唧唧的,“兩點,半夜兩點啊!又困又冷的時候。”

聽到聲音就能想到她現在的表情,只不過關正行關注的點也是時間太晚,擔心她一個人坐車不安全。

“可能我們要一起回去了。”

“……”

話筒裡靜默幾秒,“你說什麼?”

關正行說:“家裡有個長輩要賀壽,讓我回去。”

“啊……太好了太好了!!!”

沉子璐瞬間覺得夜半兩點也不是事了。“你買到票了嗎?”

“正準備買,想著問問你在幾車廂”

太好了!“12車廂23排靠窗。”

關正行說:“知道了,我儘量向組織靠攏。”

“嘿嘿嘿,懂事!”突然想起他那天的話,“你借的圖紙怎麼辦?不是急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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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回去。”

“我也可以陪你在車上。”

“好。”

元旦來臨,兩人提早在火車站候車室等著檢票,周圍是返鄉的客流,有很多農民工夾雜其中,大包小裹的連過道都佔滿了,兩人只找到一個座位,關正行讓她坐,將揹包和行李箱放腳下。

“你累不累?”

關正行垂眸她,“累,你把座讓給我?”

“不,要站好幾個小時呢,站那麼久腿要粗的。”

她故作可憐的樣子,關正行咬唇睨著她搖頭,“現實版的農夫與蛇。”

“對啊,我是蛇,可怕冷了,”不等他反應過來,手已經鑽進他衣襟裡,觸在他溫熱的皮膚上,沉子璐瞬間僵了,連忙抽出手故作鎮定的說:“還有腹肌呢。”

關正行扯了扯衣襬,佯裝用力的捏她臉,“是啊,有意見嗎?”

“沒,嘿嘿嘿。”她剛要站起來,被他用力按著肩膀坐回去。

關正行將揹包橫在腳下,往上面一坐,兩人的視線平行,“,剛好。”

沉子璐又到他將圖紙拿出來,沉子璐雙腿併攏,拍拍腿,“放我這,著方便。”

關正行將圖紙慢慢攤開,藉著沉子璐的膝蓋推平,他圖紙,她他。連著一個小時他都沒換姿勢,筆記本也記錄好幾頁。

“……”有什麼好的,沉子璐歪著頭也盯著圖紙,完全不懂。

她指著字母問:“KZ是什麼意思?”

他邊記錄邊說:“框架柱。”

“GZ呢?”

“構造柱。”

“DQ呢?”

“擋土牆。”又問她,“記住了嗎?”

沉子璐撇嘴,“沒。”

他一隻手順著圖紙上的線路走向,另一只手在她頭上揉了揉,“這麼輕易記住,我還怎麼混。”

快十二點了,鄰座的幾個人買了桶面吃,紅燒牛肉味的香氣飄過來,沉子璐眼,吞嚥口。

“關同學,”

“嗯?”

“你餓不餓?”

“……”

關正行下手錶,“你想吃什麼?”

“我去買兩桶泡麵,你吃什麼味的?”

關正行收了圖紙,“我去吧。”

他端著兩碗桶面回來,沉子璐接過,“聞著就香。”

深夜的候車室,沒了白天的熙攘,安靜多了。他們擠在人群中吃泡麵,關正行她樂呵呵的一臉滿足,“吃個泡麵,樂什麼?”

沉子璐喝口湯,“開心啊,第一次跟你坐火車。”

想想這話,關正行笑了,“坐火車有什麼高興的?”

“坐火車怎麼了?沿途還能風景,跟旅遊一樣。”

“下半夜的火車,人擠人的,下次別坐火車了,讓叔叔接你。”

“我爸送我,我還能跟你一起回去嗎。”

關正行嚼著面,突然握住她手,“以後,我會帶你坐飛機遊歐洲,開寶馬,去想起的地方。”

沉子璐憋著笑他,“你這算什麼?”

他眼神鄭重,“承諾。”

沉子璐挑眉,“是誰說我現在什麼也不會給你,沒有承諾,沒有約定,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關正行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別光笑啊,你說,是不是打臉了?”

他笑而不語,沉子璐開始悉數他三大打臉‘罪證’。

“你說什麼都不會給我,結果我剛到學校你就轉我一萬,還送我項鍊。說不給我承諾,這又是飛機遊歐洲又是讓我開寶馬。說不跟我在一起,現在咱倆就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她戳著他的臉,“疼不疼?我就問你痛不痛關同學?”

關正行握住她手指,送到嘴邊上下齒一闔,輕咬下。

“嘶……”

他收走兩人的泡麵桶扔進垃圾箱,回來時給她帶杯酸奶,揉揉頭,說:“乖乖喝,別打攪男朋友實現理想。”

“……”男朋友?

沉子璐靜了幾秒,突然啊一聲叫,跳起來抱住人,“啊啊啊啊……”

關正行舉起手裡的酸奶,摟著掛在身上的人,周圍的旅客都在用異樣的目光他們。

沉子璐在他臉上使勁親口,才跳下去。

廣播裡傳來檢票提醒,關正行收好圖紙,捏了捏後頸,一抬頭,“小璐,”

人已經睡著了,抱著書包,頭抵在上面,呼吸均勻清淺,眼睛放鬆的闔著,睫毛濃密翹著調皮的弧度。

廣播再次提醒,也拉回關正行的注意力。

他站起來,輕拍她背,“小璐,小璐,要檢票了。”

“唔……“沉子璐迷迷煳煳的睜開眼。

“檢票了。”

“嗯。”

她站起來,人還有點懵,身子搖搖晃晃的,剛去拿雙肩包被關正行接過去背上,“……我來吧。”

他一手託著行李箱,一手牽著她,隨著人流朝擁擠的檢票口走。

寒冷的風、零下的溫度,一群趕路的人從各地聚集在站臺上。

關正行將羽絨服的拉鍊拉開,從後面包住人,沉子璐昂起下巴,關正行低頭親口,就像大多數熱上中的小情侶一樣,做些不在意周圍目光的事。

車緩緩駛入站臺,明明每個人手裡都有車票,卻都想著擠在最前面。

上車後,封閉的車廂裡混雜著各種味道,即便如此,也沒有影響大家休息,畢竟凌晨兩點的火車,每個人都是疲憊的。沉子璐的座位在23排靠窗的位置,關正行跟她旁邊的人商量後調換了座位。

“困了就靠著我睡。”

她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沉子璐說:

“現在不困了。”

列車再次啟動,還有人穿梭在過道間尋找座位,兩人對面坐著一對老夫妻,男人趴在小桌板上睡覺,女人枕在他背上,背後的座位裡有個年輕女人懷裡抱著嬰孩兒,她丈夫交代下便去車廂間的位置抽菸去了。

車開了十多分鍾,火車車輪與鐵軌摩擦發出有節奏的撞擊聲蕩在耳邊,人好似被催眠了,睏意再次襲來,沉子璐掃眼目及之處的旅客,都已睡下,關正行將肩膀低一些,“睡吧,到站了我喊你。”

她往他肩膀上一靠,閉上眼。

他好像總能懂她心思,就如現在,十分鐘前還說不困的人,十分鐘後,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

不過,有個能讀懂你的人挺好,省了時間,也不會有誤會。

關正行問列車員,火車要六個半小時後到江城,他用手機定了六點半的鬧鈴,便倚著靠背也睡下了。

六點剛過,售貨員推著小車穿行在過道間,“啤酒飲料礦泉水,花生瓜子烤魚片,讓一下,讓一下啊,哎,挪挪腳……”

關正行睜開眼,再次聞到那股熟悉的桶面味兒,一轉頭,沉子璐還沒醒,關正行輕託她額頭,活動下肩膀,又將人放下了。

‘哇……’一聲嬰兒啼哭,沉子璐也醒了。

她打著哈欠坐直了,問:“幾點了?”

“六點剛過。”

沉子璐動了動脖子,“八點四十到吧?”

“嗯。”

車廂裡,也漸漸有人聲起伏,沉子璐從揹包裡拿出餅乾和火腿腸,倆人將就著算吃了早飯。七點半,沉母的電話打過來,詢問車程情況。

“到哪啦?這一宿難熬吧。哪有你這樣的,家裡有車不讓接,非熬著夜坐火車回來,自己找罪受。”

崔安雅的話,一字不落的傳進關正行耳朵裡,他向別處假裝沒聽見。

沉子璐側著身,將聽筒音量調小,目及之處遍是山嶺,沒有明顯的建築物,“不知道到哪了。”

“車上不冷吧?”

“不冷。”

“幾點到,讓你爸提早過去接。”

“不用媽,我打車回家就行。”

之所以不讓他們來,就是怕他們見關正行,他媽那脾氣,當場不能說什麼難聽的話,臉色也肯定好不到哪去。

她不想讓他人臉色。

崔安雅堅持,“你爸昨晚就說了,今天要去火車站接你。”

她眼關正行,“好吧,車得九點多到,讓我爸在停車場等我。”

沉子璐故意說遲了二十分鍾,就是不想走出出站口的時候撞見他們。

結束通話電話,關正行問:“叔叔來接你?”

“嗯。”怕他多想,笑著問:“你回去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們倆晚上出去電影?”

知道她考慮的多,但關正行考慮的更多,出來唸書幾個月了,好容易放次假,還是讓她多陪陪父母吧。

“我要圖紙,還要串親戚。”

“好吧。”

崔安雅和沉康年提前半小時到的火車站,車停在停車場,兩人在車裡一直望著出站口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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