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艱難無比的抉擇
穹霄門、西院。
方逸與龍子明仇大苦深地蹲在西院門口，方逸自己單手託著下巴，另一只手裡拿著一根狗尾巴草正無聊的擺弄著地上的黑蟻，而一旁的龍子明也同樣一邊拖著下巴一邊擼著狗。
兩人持續這樣已經一個時辰了。
“我說師兄啊。”
“啊？怎麼了。”聽到方逸發問，龍子明頭也不偏地說道。
“明天就是內門弟子對戰的時間了。”方逸無精打采地說道。
聽到這話，龍子明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微微抬頭，雙眼無神地望向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麼。
方逸見師兄沒了動靜，扭頭看去正好瞧見這一幕，心有所感之下也與龍子明做出了一樣的動作，整座西院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剛開始還能聽見小一時不時汪汪叫兩聲，不過在它看見主人那模樣之後似乎也被這股氛圍所感觸便老老實實地蹲在龍子明的腳邊，一動也不動。
整座院子只餘蟲鳴。
不久後。
蹲著的兩人的同時扭頭看向對方，異口同聲道：
“師弟。”
“師兄。”
兩人皆是驚訝地看著對方，下一刻彷彿心有靈犀再次異口同聲道：
“你先說。”
“你先說。”
二人眼前一亮，似乎都預料到了對方要說的話，龍子明開口道：
“那我數到三，我們一起說！”
“嗯。”方逸見狀點了點頭。
“三！”
龍子明雖是套路般地跳過一和二，不過方逸仍舊跟上了節奏。
“我腳麻了。”
“我腳麻了。”
聽到對方說出的話之後二人相視一笑，然後便默契地站起身來各自錘了錘自己的膝蓋，扭了扭腳，最後一同靠在院牆上。
接下來的時間似乎二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不過這一次方逸率先開口了，只是語氣卻沉重地有些可怕。
“師兄，明天就要比拼了啊.......”
一旁的龍子明彷彿也感受到了自家師弟心中的鬱悶，再想想看自己，修了這麼多年的仙，什麼攻擊手段都用不出來，每當自己想要攻擊時總會有一種如墜深淵的感覺強迫自己放棄。
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等等.......不對啊？
這我好像可以知道的啊！
陷入思考的龍子明開始回憶起自己叫方子明時那漫長而又短暫的一生。
很小的時候把妹妹的飲料喝完然後兌白水進去應該不算吧?
碰巧撞見二叔找小三然後威脅他多給點資源應該也不算吧？
自己“無緣無故”拆散了好幾對老少鴛鴦也許不算吧？
那麼到底是為什麼呢？
“師兄。”
“喂，師兄！”
就在龍子明沉思之時，腦海中的另一道聲音打斷了他。
回過神的龍子明下意識啊了一聲。
“什麼？”
方逸看著自家師兄那迷茫的眼神兒，無語道：“師兄，你剛才到底在想什麼啊？我都叫了你那麼多聲了。”
“額，沒、沒什麼。”龍子明擺手道。
“咦——？”瞧著二師兄那明顯在敷衍自己的樣子，方逸更加懷疑了，湊上前說道：“師兄，你不會在想什麼不好的事吧。”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啊........”龍子明看著湊過來的方逸，舉起了雙掌與肩齊高，說道。
“哎，算了。”眼見師兄真不想說，方逸悻悻然地退了回去，又無精打采地說道：“師兄，你說這到底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還有些迷茫的龍子明被方逸這話問得一頭霧水。
“當然是明天的比拼啦。”
說到這個，方逸悲痛欲絕，哭喪著臉道：“明天就要比武了啊，這次完了完了，師兄你說我會不會被打死啊？就算不死你說要是師姐師妹她們一個沒收住手我斷個胳膊缺條腿什麼的怎麼辦啊！”
聽到師弟這麼說龍子明一點兒同情地念頭也沒有，反而陰陽怪氣地說道：“怎麼？你是覺得師兄我就沒那個實力嗎？”
“師兄，你別玩我了好不好啊。我倆住在一起這麼久還不知道師兄你沒辦法攻擊別人啊！”
“什、什麼！”聽到方逸直接揭穿自己，龍子明一下子失了分寸，裝腔作勢道：“我那是沒辦法攻擊別人嗎？”
“我那是慈悲心，慈悲心你懂不懂！就是那個，很厲害的那個........那個慈悲心啊！”
“哎，算了，總之就是打打殺殺的多不好呀，和平相處不行嗎？”
說到這時，他的餘光瞥見方逸正一臉鄙夷地看著自己，便語重心長地說道：“師弟啊，來來來，師兄今天就給你講講這佛門的慈悲心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師兄，二師兄，子明師兄——”話到最後，方逸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
“啊啊啊，你別說了啊，我能怎麼辦嘛，我也很絕望啊！”
被方逸逼得沒有辦法的龍子明再也裝不下去了，氣得手舞足蹈最後直接蹲了下來。
方逸見狀，也跟著龍子明一起蹲了下來，兩手癱平，手肘搭在膝蓋上。
這一刻，穹霄門西院的某個角落，散發出一股很喪的氣息。
半晌後！
“有了！”
龍子明右手握拳拍在左掌上，驚呼一聲。
話音剛落，方逸便給他來了一次素質三連。
“什麼有了？”
“有什麼了？”
“誰有了？”
啪！
龍子明猛地一拍方逸的後腦勺，罵道：“最後那一句是多餘的啊！”
“呃，我知道了。”知道自己說錯話的方逸老老實實地蹲在龍子明旁邊，抱著膝蓋，委委屈屈地接著說道：“那師兄到底是什麼有了嘛。”
“當然是有主意了！”龍子明雙手貼住前額然後緩緩捋過髮梢，高深莫測地說道。
聽到師兄這麼說方逸大吃一驚，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說道：“真的？”
不過龍子明卻並未立刻回答他的疑惑，而是掃了他一眼，才說道：“師弟啊，你覺得一個師兄蹲著說話的時候他師弟站著你覺得合適嗎？”
一旁的方逸被他這番話問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說道：“當然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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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剛剛說完的下一刻，他便聽到他師兄大聲叫道：“那你還不給我蹲下來！”
“呃.......我知道了。”方逸小聲地說了一句便又如先前那般抱著自己的膝蓋蹲在龍子明的旁邊，扭頭看向龍子明的目光中充滿了希翼，那是一種不願捱打的渴望，一種真心不願捱打的渴望。
就在方逸這般可憐地注視下，龍子明不自覺地活動了一下後才鄭重其事地道：
“聽著師弟。”
“嗯嗯。”
“這裡不用回答。”
“嗯。”
龍子明：“........”
自己這師弟看來不但膽子小、怕死，腦子還不太好使，得虧有自己一個這麼替他著想的師兄，從小就開始鍛鍊他，要不然以後出身江湖了還不知道得被人欺負成什麼樣子呢。
龍子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由於時間緊急，擺在我們面前的選項已經不多了，現在對我們來說可用的只有兩種了！”
說罷，龍子明頓了頓，等著師弟發問自己好接著說下去，不然自說自話總覺得有那麼一點兒尷尬。
一分鐘.......
兩分鍾.......
五分鐘過去了。
微風捲起落葉從龍子明眼前飄過，他強忍著想要打人的慾望，長舒一口氣。
呼——！
龍子明扭頭看向方逸，卻發現他還是那般希翼地看著自己，龍子明正色道：“這裡可以說。”
等了一小會兒發現他還是沒有動作後，龍子明用力地捏了捏自己饅頭大的拳頭發洩怒火，沉聲道：“這裡真的可以說。”
咔嚓！
強橫的力道使得手指的骨節發出一道脆響，方逸這才如夢初醒，好奇地看著龍子明。
“啊？師兄？”
“啊什麼啊！啊你個大頭鬼啊！啊！”見他這副表現，龍子明沒好氣地說道。
“聽著，我們倆一個是不學無術的傢伙一個是無法攻擊別人的廢材。”
龍子明自已剛剛說完便停了下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疑惑不已。
我怎麼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呢？
算了，不管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們要麼現在就逃出山門出去躲兩天，畢竟要是被宗主發現我們還是老樣子估計會死的很慘很慘”
“要麼........我們明天就演一次戲隨便比劃兩下算了。”
話畢，龍子明馬上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
“不對，不對，蕭天宗主那麼厲害應該糊弄不過去，我們還是直接跪地求饒算了。”
說完，龍子明看向方逸想要徵求下他的意見，卻見方逸煞有其事地說道：
“師兄，我覺得總而言之和言而總之好像是一個意思。”
啪！
龍子明又是一巴掌。
方逸這次不抱著自己的膝蓋了而是抱起了自己的後腦勺，可憐巴巴地說道：“師兄，痛。”
見他這模樣，龍子明此刻像極了那些望子成龍不成的老父親，站起身來指著方逸，怒氣衝衝地道：
“問題的重點是這個嗎？你的意思是你師兄我沒文化嗎？”
“師兄沒文化是什麼意思？”方逸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說道。
方逸很是不解，不知道師兄今天為什麼這麼容易生氣。
“我！”
龍子明直接被方逸這句話氣得說不出話來，“我”了好幾次也沒說出個一二三來，最後只得作罷，甩手向著院中走去。
走了幾步路後，他的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師兄，你還沒說我們明天到底怎麼辦呢。”
龍子明舉起右手擺了擺，頭也不回地說道：“涼拌！”
卻又聽見方逸問道：“涼拌是什麼辦法啊！師兄。”
“涼拌就是涼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