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炎的媽媽病了。
從三個月前的某一天開始,他媽媽就變得容易疲倦,走路無力。剛開始以為是進入更年期的不適症狀,也沒放在心上,可是病情惡化到現在,她已經虛弱地無法下床了。更奇怪的是,白炎帶她去醫院檢查,卻查不出任何毛病。
白炎也是從媽媽病倒開始,就專心照顧著她。做飯洗衣按摩甚至幫忙大小便。對此他毫無怨言,鄰居都誇他懂事他卻笑笑說:“她是我媽,我小時候她就這麼照顧我的,這是我應該做的。”
又過了一段時間,白炎的媽媽病情不見任何好轉。於是傳言就流傳開來,有人說,白炎的媽媽不是生了病,是被鬼纏了身,不管去不去醫院,早晚都是要丟了命的。他們甚至還幫忙找了位靈媒,不過被白炎禮貌地拒絕了。
那靈媒剛走出小區,就被一輛失控的公交車撞倒在地,當場就去世了!這下傳言又變本加厲了,有人說,這靈媒是假的,都算不出自己會出意外;也有人說,是那惡鬼太厲害,靈媒就是被它害死的。但不管人們怎麼說,怎麼躲著白炎,他都笑笑,專心照顧媽媽。
一個晚上,白炎喂媽媽吃了飯,便一個人躺在沙發上休息。沒多久,媽媽的臥室突然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幾乎與此同時,門鈴也響了起來。
白炎看了看錶,先跑去了媽媽的床邊。媽媽正伏在床上,乾瘦地像是一把柴火,一邊咳嗽,一邊痛苦地乾嘔。門鈴還在急促地響,白炎又跑過去,打開門。可是,門外並沒有人。
白炎就這麼敞著門,然後轉身走回媽媽的臥室。媽媽的咳嗽已經停止了,躺在床上,胸口劇烈地起伏。白炎遞過一杯水,說:“媽,喝口水。”
媽媽抬起頭,看看他,那一瞬間的表情說不上是痛苦還是什麼,她的聲音很微弱,但是眼睛瞪得渾圓,表情抽搐著。她說:“你是誰?”
白炎摸了摸他凹陷的臉頰,說:“媽媽,我是你兒子白炎。”
…………
趕在日出之前,白炎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太陽剛出來,白炎就走出屋子,關上門。那房子裡現在只剩下一具枯槁的屍體。
他來到公交站前,抬頭看著站牌,皺了皺眉,思索了一下。等了10分鐘,他搭上一輛公交車。
公交車晃晃悠悠駛過了十幾站,他走下車,拐了幾個彎,來到一棟居民樓前。他坐上電梯,到7層走了出來。
他按下一家住戶的門鈴,裡面傳來一個疲憊的女人的聲音:“誰啊,這麼早敲門。”
白炎沒應聲,繼續按著門鈴。裡面的人大概是煩透了,走過來時的腳步聲都充斥著煩躁。她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了看,正對上白炎的目光。然後她打開門,沒等開口,白炎先說:“媽,我回來了。”
女人一愣,目光有由冰冷變得溫柔,然後說:“這孩子去哪了,一夜沒回來。”
白炎的媽媽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