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他們隔得遠聽不到。我趕緊把張謙拉起來。我倆腦子裡全亂了,腦海裡只有一個字,跑!

真是越急越容易出錯,哐當,我在匆忙之間把火把碰倒了,火把掉在茅草堆裡,一點就著,熊熊的烈火一下子燃燒起來。

糟糕,這下全村人都要被驚動了。我和張謙反而鎮定下來,跑不了了,這裡處在村子中心,村民會從四面八方圍堵過來,我們跑路的話肯定被撞個正著。

我瞅了瞅附近,拉著張謙道:“快,躲牛棚裡去。”

“嗯。”我倆火燒火燎地翻進牛棚裡,爬到了棚頂的橫樑上。這個位置不僅非常隱蔽,還可以觀察外面村民的情況,可以隨時找機會逃走。

火光越燒越旺,噼裡啪啦作響,我和張謙忐忑不安地藏在牛棚裡屏氣凝神地等著村民過來。

一分鐘,兩分鍾,三分鐘……

怪了,村裡除了火光發出的聲音,變得異常的安靜,就連狗都懶得叫一聲了。我們碰響了鈴鐺,撞倒了火把,這麼惹人耳目的火光,到現在竟然一個村民都沒有過來。

我和張謙大眼瞪小眼,兩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人呢,都哪去了?”

“要不我們跑吧?”

“再等等,說不定是他們的圈套。”我想了想,他們安排得這麼周全,就等著綁架我們狠狠撈一筆,沒道理在這個時候讓我們給跑了。保險起見,還是先留個心眼。

又等了兩分鍾,茅草堆已經燒完,火光漸漸熄滅。村子又迴歸了安靜,而村民們仍然沒有過來。

“真是見鬼了,既然他們不來,我們走吧。”我滿腹狐疑地說著,繼而我倆從橫樑上攀爬下來,翻出牛棚之後,我突然靈光一現,暗道:“張謙,不對啊。”

張謙嚇了一跳,疑神疑鬼地看著我:“怎麼不對?”

“牛棚裡的牛不見了。”

張謙松了口氣,“被你嚇死了,還以為有什麼圈套呢。牛被宰了祭祖去了不行嗎?”

“不對。我記得裡面有一頭公牛,還有一頭牛崽。他們總不會把牛崽都宰了吧。”聯想到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村民們都無動於衷,我的好奇心越來越重,轉而向一邊的楊二嫂家走去。她家養了一群雞,平時就關在門口的雞籠裡。可當我們趕到的時候,雞籠是開啟的,裡面一隻雞也沒有。我的心裡頓時一陣發毛,不會真的印證了我心中的想法——整個村裡的人畜都不翼而飛了吧?

“周瑜,我們還是快走吧。”張謙總覺得不太安全,這村子太詭異了,搞不好我們倆都要死在這裡。

經過了前面的事情,我也不太敢多事,再惹出點麻煩來,非被村民用鋤頭挖了不可。

可走了幾步,我又不心甘:“張謙,你等我一下。”

“幹嘛呢你?”張謙無奈地瞪著我,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此時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走到一家門前,就“噹噹當”地敲起了門。張謙氣得簡直想掐死我,躲在暗處,隨時準備逃走,再也不管我這個瘋子了。

可是,我敲三下沒人回應,再用力地敲三下,還是沒有回應。這下,不僅是我,就連張謙也經不住打了個寒顫。我們連續敲了好幾家的門,都沒有應答。

“走,去村長家。”我毅然帶頭往村長家走去。

張謙想說什麼,看到我九頭牛也拉不回,只好咒罵不迭地跟在後面和我一起走。

敲門,依然沒有回應。我直接破門鑽了進去,開啟房間的燈,廳房、寢房空無一人。我俯身扒在地上,從床底拽出來一隻木箱子,開啟,裡面放著一個精緻的皮包和兩部手機,全是我和張謙的東西。

張謙明白過來,原來我是來拿錢來了。開啟包,我們的錢全在裡面。

我們拿了包和手機,匆匆離開了村長家。既然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也不怕再多惹點事,我和張謙索性來到羅志友家,上上下下翻遍,終於在衣櫃最裡面找到了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十二生肖銅鏡。

拿上錢,拿上銅鏡,我們再也不敢逗留,打著手電筒趁夜溜出了村子。

月黑風高的樹林裡陰冷潮溼,荒野的小徑蟲蛇鳥獸發出稀奇古怪的聲音很是滲人,我和張謙假裝勾肩搭背好像關係很好的樣子,其實是真的怕了。手電筒幽暗的光照亮的地方很有限,黑暗裡散發出恐怖的氣息,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盯著我們。

突然,張謙緊張兮兮地拍了我一下,一言不發地示意我看他所指的方向。

我順著他的方向看下,心臟嚇得一陣劇烈地跳動。好像是一個人影,一動不動地蹲在湖邊。在漆黑的夜裡,詭異地矗立著。

這大半夜的,村裡的人全都消失了,這裡怎麼會有人?

我倆心裡頭直犯嘀咕,好像端著一碗滿滿的沸水般忐忑不安。

張謙下意識地把手電筒照過去,那湖邊蹲著的確實是人,鶴髮童顏,一身古裝,坐在一條小板凳上,手裡拿著一根細長細長的釣竿。感覺到我們把光照到他身上,他和顏悅色地轉過頭來望向我們。

此人精神飽滿,面色紅潤,穿著古怪,不像是岐雲村的人。而附近又沒有其他村鎮,怎會有人半夜三更到這裡來釣魚呢?

饒是我是無神論者,也不自主地一陣心寒。

“周瑜,晚上能釣到魚嗎?”張謙神經兮兮地問道。

我本來覺得有點毛骨悚然,可是仔細想想,又覺得沒什麼了。便道:“晚上釣魚很正常。一般來說夜釣都是在春夏秋三個季節,在水流不急的地方釣,釣上來的多是鯰魚,三角楓,黃辣丁這些晚上比較活躍的夜行無甲魚類。而且晚上釣的一般都是大魚,所以沒什麼奇怪的。”

張謙將信將疑地看著我:“這麼說,這人也沒什麼奇怪了?”

我倆狐疑地望向那垂釣的老者,卻發現他也正樂呵呵地看著我們。而他越是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我們越是覺得他陰森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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