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曉峰走進寧佳大廈前，摸了摸公文袋中剛從學校拿到的MBA學位證書，立時牛逼哄哄了。
寧佳商務諮詢有限公司——這就是我的下一站，我的人生成功起航之地！加油，他緊緊握拳給自己打氣。
負責招聘的人力資源部在二樓，剛上樓梯就看見兩個女孩垂頭喪氣地下樓來。和史曉峰一同上樓的一個眼鏡男迎面打招呼：“喂，你們兩個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應聘沒透過吧？”
“碰上那個老處女誰能過得了？尼瑪那些問題是人問得出來的嗎？分明就是刁難人嘛！”其中一個女孩憤憤不平。
“陳哥，你是老員工了，幫我們向周經理說說好話吧！”另一個女孩央求道。
“那個‘鬼見愁’啊，我可不敢惹她。”眼鏡男吐了吐舌頭，又說：“負責招聘應該是招聘主管的事，怎麼她來越俎代庖了？”
“招聘主管請了病假，再說，人力資源部經理在招聘上本來就有最終的審核權。”
史曉峰早已仔細瀏覽過寧佳公司的官方網站，知道人力資源部的經理叫周笑依——如此動聽的名字，想不到卻是一個老女人，而且還是個老處女！
他不怕被刁難，他有充分的自信，但他害怕和老女人打交道。
“老就老吧，但願，不要是又老又醜。”他自語道。
他走進人力資源部辦公室的第一秒就輕輕嘆了口氣，辦公室只有一個人，正是一個又老又醜的女人。
“周經理，您好！我是來應聘的，我已經在貴公司的官方網站上透過了初審，您看看我的資料……”
“呵呵，小夥子，我不是周經理，我也是來找她辦事的。你稍等一會，她馬上就回來。”老大姐笑道。
史曉峰暗暗松了口氣，同時因自己只看顏值的淺薄而慚愧。
果然不到5分鐘，老大姐就起身迎向進來的一個人，說：“周經理，我來了幾次，這次終於找到你了！”
她就是周笑依？
高挑的身材（淨身高至少有1米67到1米68），爽潔幹練的齊耳短髮，白皙的皮膚，一副黑框眼鏡也掩蓋不住明眸皓齒的動人容貌——這分明是個美女啊！雖然和夢中女神有明顯差距，也可算個百裡挑一的漂亮女人，怎麼會被人叫作“老處女”、“鬼見愁”呢？
而且，她也不老，似乎和史曉峰差不多年紀。如此年輕就做到了人力資源部經理，看來不是自身素質特別過硬，就是有很厲害的關係！
史曉峰不斷活動著小心思，完全沒聽兩個女人的對話，直到周笑依招呼了幾聲才猛然驚覺。老大姐早已離開，周笑依坐在經理桌前看著他，臉帶慍色。
“對不起，周經理…我是來應聘的，我已在貴公司的官方網站上透過了初審，這是我的簡歷。”
周笑依接過他的簡歷和MBA學位證書，低頭看了很久，看得很仔細。史曉峰乘機大膽地看她。
她的年紀並不大，但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成熟知性的御姐氣質；一身職業裝雖稍顯保守，卻掩蓋不住玲瓏凸透的誘人身材；她的臉龐線條柔和，鼻樑直而挺，嘴唇上擦了淡淡的水紅色口紅，手指上也擦了淡淡的水紅色指甲油。
“史曉峰，23歲，**大學的MBA。不錯啊，這可是幾年來參加公司應聘者中的最高學歷了。”周笑依頭也不抬，似乎在自言自語。
史曉峰大為得意，挺直了身體，正琢磨說些客氣話來回應，周笑依便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冷冷道：“但是，學歷再高在本公司也要從頭幹起！至少，你現在還沒有在公司裡放肆地看女人的資本！”
史曉峰臉上的笑容還未綻放便已凝結，繼而化為尷尬。他沒想到這個漂亮女人說話如此冷峻直接，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周笑依的厲害。
還好周笑依沒有得理不饒人，轉移了話題：“本公司是一家綜合性的大型商業服務企業，在省內同行業中處於領先地位……”
“我當然知道，一般的公司也不值得我去應聘。” 史曉峰接話。
周笑依不說話了，冷冷盯著他，半晌一言不發。史曉峰心裡發慌，忽然想起了中學時代嚴厲的班主任。難怪那個姓陳的眼鏡男如此怕她，現在自己在她面前也正如一個犯錯的學生，還不知道錯在哪裡。
周笑依見他局促不安，臉色稍和：“你有自信，這很好，但你也應該懂得對上司的尊重——至少，在上司說話時去打斷是很不禮貌的！”
周笑依停頓了一會，見他沒有再接話，繼續說：“作為一個來本公司應聘的MBA，現在請你用簡潔明了的話語向我解釋什麼叫MBA。”
史曉峰來了勁，滔滔不絕道：“MBA就是工商管理碩士，誕生於美國，是專門培養中高級職業經理人員的專業碩士學位，培養的是高素質的管理人員、職業經理人和創業者，在歐美國家被譽為‘天之驕子’和‘管理精英’，是公眾心目中的商界英雄！”
史曉峰一口氣說完，若不是周笑依要求“簡潔明了”，他還能說上一大段。
周笑依靜靜聽著，等他不再開口，才微微一笑：“你解釋得很詳細，但你能再告訴我——MBA這個詞，意味什麼?代表什麼？又預示什麼嗎？在美國最大的500家公司的高管中，有多少位MBA呢？”
史曉峰傻眼了，愣了好一會才說：“我、我不知道……這也是應聘貴公司必須回答的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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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笑依嫣然一笑：“不是，這是我個人的問題。本公司需要的是複合型的高層次人才，我希望盡力為公司找到這樣的人才。”
史曉峰心裡有氣，但瞅見她笑起來的動人之處，禁不住微微心神盪漾，說：“我不知道，你能告訴我答案嗎？”
“好！MBA意味著超群的能力、膽識、品德；代表著財富、地位、榮譽；預示著希望、成功和輝煌。全美排名前500家公司的高管中有8成是MBA！”
史曉峰說不出話了，心裡因周笑依年輕而對她存有的一絲輕視已蕩然無存。
周笑依繼續翻看他的簡歷，頭也不抬問道：“你此前打過多份工，但正式工作只有在**公司，不到半年就辭職了，是什麼原因？”
史曉峰早有準備：“因為**公司的發展前景不適合我對未來的規劃，會影響我的個人發展。”
周笑依扶了一下眼鏡框架，看著他說：“這種冠冕堂皇的套話不是我想要的。對公司的忠誠是我們十分看重的品質，一個頻繁跳槽的人，在我看來，要麼是缺乏忠誠度，要麼是自己能力有限。”
她的語氣平靜，臉上的神情又恢復了那種令人膽寒的“鬼見愁”本色。
史曉峰氣往上衝，盡力平和地說：“我相信我的能力不在別人之下，我也不缺乏忠誠，職場上的一次失敗說明不了什麼！周小姐剛才不是說‘應該懂得對上司的尊重’嗎？我借用這句話，因為我要是進入貴公司，也許將來會是你的上司！”
周笑依又笑了，這次的笑有明顯的嘲諷意味。
“好，衝你這句話，我宣佈你的應聘成功了！我倒是想看看，你將來能否兌現自己今天說過的話。還有，以後在公司只能叫我周經理，不能叫周小姐！”
史曉峰站起來，道謝後準備離開。走到門口停下來，說：“周經理，還有一句話忘了告訴你……”
“嗯，你說吧。”
“我剛才忽然發現，你笑的樣子比板起臉來訓人要動人多了！”他不等周笑依反應過來，立即轉身出門，三步並作兩步迅速離開，心裡暗笑：現在她臉上的表情肯定有趣極了。
寧佳公司的員工為什麼把周笑依叫做“鬼見愁”，現在史曉峰完全明白了，但“老處女”他還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