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河北岸,史曉峰和蔡小慧正排隊等著進入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蔡小慧道:“哥,你老不上班,不怕那位二小姐回來找你麻煩?”

史曉峰笑道:“不怕,她不會找我麻煩的。”

蔡小慧道:“我在S市常聽人提起二小姐,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史曉峰翻出手機相簿,裡面有幾張歐洲分公司開業剪綵時,為蔣珊拍的照片。

蔡小慧眼睛一亮,讚道:“好正的美女!”又揶揄道:“你天天和她在一起,我不信你能老老實實……”

史曉峰道:“瞎說,我和她是堂兄妹!”——蔣珊的複雜身世,他打算以後再慢慢告訴蔡小慧。

蔡小慧一笑,又道:“排隊這麼長,不如我來客串導遊,為你介紹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吧。”

史曉峰說:“好啊,但你要說英語,讓我聽聽你的口語。”

蔡小慧笑道:“這可難為我了,我試試吧,說不上來你得允許我講中文。”

史曉峰點頭,蔡小慧開講:“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又名西敏寺,原是一座天主教本篤會隱修院,始建於公元960年,從13世紀到16世紀,英格蘭的國王們個個為其設計獻力,結果把它弄成了各種風格的大雜燴。長久以來,威斯敏斯特教堂都是王室舉辦婚喪儀式和加冕典禮的場所。”

“威斯敏斯特教堂是英國的聖地,可說是英國地位最高的教堂。除了王室成員,歐洲許多領域的偉大人物也埋葬在此,比如說德國作曲家亨德爾和19世紀傑出作家狄更斯。還有不少科學家,有達爾文啦,法拉第啦,最有名的是牛頓,他的墓地在正面大廳的中央,墓地上方聳立著他的雕像,旁邊還有一個巨大的地球儀。”

蔡小慧一口氣講完,倒有一大半是中文。史曉峰剛說了句“你知道嗎”,她立即打斷:“別考我了,我承認,除了牛頓,什麼狄更斯、法拉第,我都不認識。至於本篤會,我更是雲裡霧裡,這些都是我死記硬背下來的!”

史曉峰笑道:“能記住這麼多也不容易了,你要在學校能這麼上心,怎會……”

蔡小慧使勁搖頭,說:“饒了我吧!學校天天就是沒完沒了的考試、作業,你以為跟你滿世界跑一樣有趣啊?”

史曉峰一笑,見排隊漸短,眼前的教堂外觀是拉丁風格的十字形,正門西邊有兩座全石結構的方形塔樓,雙塔聳立,非常壯觀。教堂上部的拱頂狹高頎長,高達31米,是英國最高的哥特式拱頂。

終於進入教堂內部,更是巍峨挺拔,與富麗堂皇的白金漢宮、氣勢恢宏的大英博物館相比,又是一番風格。兩人穿過北廊,在大廳中央果然見到牛頓的墓地。蔡小慧歡快地奔過去,叫道:“哥,你看,那個大地球儀!”

史曉峰道:“小慧,咱們給他鞠個躬吧,牛頓可是史上科學家中的老大,最牛…最厲害的一個!”

蔡小慧笑道:“想說最牛逼就說,比最厲害生動多了!”

然後她在墓前鞠躬,唸叨:“牛老大,我和我哥不遠萬里來給你鞠躬,雖然對你不瞭解,但不明覺厲,請受我一拜!”

史曉峰聽她叫“牛老大”,又說什麼“不明覺厲”,暗暗好笑。他也鞠躬了,繼續往前走,又見到丘吉爾和張伯倫的墓地,正欲給蔡小慧講講二戰故事,手機響了。

是蔣珊的來電,史曉峰嘆道:“二小姐回來了,咱們的倫敦假日結束了!”

蔣珊在電話中說:“堂哥,爸爸讓我去葡萄牙籤一個很重要的合同,可我在S市還有事情要辦,兩天後才能回英國,你今天能替我跑一趟葡萄牙嗎?”

史曉峰道:“沒問題,今天就去嗎?我不是公司的法人代表,能籤這個合同嗎?”

蔣珊道:“是的,時間很緊,今晚一定要趕到葡萄牙,辛苦你了!我給你傳真一份授權書,你全權代表我籤合同——這也是爸爸的決定。”

既然是伯父的決定,史曉峰義不容辭,便說:“好,我準備一下就動身。但我一句葡萄牙語也不會講,如何交流?”

蔣珊說:“你要見的人叫安東尼奧,是巴西一家船運公司的老闆,能講簡單的英語,加上翻譯,交流應該沒問題。安東尼奧先生是爸爸的老朋友,目前正在葡萄牙度假,我們要和他籤的這份合同,是為了開啟紫桓國際在南美的市場!”

史曉峰心想伯父可謂“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歐洲分公司剛成立便瞄上了南美市場,看來南美分公司的建立不久也會提上日程了。要是,讓我去南美負責牽頭,帶上小慧,豈不是人生一大樂事,哈哈!

他回公司取了授權書的傳真件便趕往機場。一幫男員工見他幾天不上班,忽然帶來一個美少女同行,個個嘴裡恭喜,羨慕嫉妒恨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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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史曉峰和蔡小慧出現在里斯本波爾特拉國際機場。里斯本是葡萄牙的首都,也是歐洲大陸最西端的城市。

兩人走出機場坐上計程車,見里斯本市區隨處可見花園、草坪,道路兩旁種植有松柏、棕櫚、菩提等樹木。遠遠望去,色調深淺不一的紅瓦頂房屋和鬱鬱蔥蔥的植物交相輝映,景色十分養眼。

半小時後,計程車在特茹河南岸一家造船廠停下,一位六十多歲的高大老者早在門前等候。

三人打個照面,異口同聲道:“原來是你!”——史曉峰和蔡小慧下意識說出中文,老者說的卻是蹩腳的英語。

原來,這位安東尼奧先生正是幾天前在大英博物館遭遇小偷,被史曉峰追回失物的那位南美人!

安東尼奧和史曉峰熱情擁抱,哈哈大笑:“中國朋友,你我真是有緣啊!”

史曉峰取出授權書,三人去辦公室,不到十分鐘就籤了合同。安東尼奧為兩人準備了豐盛的晚宴,親自作陪。

席間,安東尼奧讓史曉峰為自己介紹蔡小慧,史曉峰笑道:“She-is-my-wife!”蔡小慧看了他一眼,紅暈雙頰,眼裡卻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安東尼奧舉起滿滿一杯波爾多葡萄酒,說:“史,為你美麗的妻子乾杯!”南美人早婚現象普遍,安東尼奧不以為奇。

史曉峰和蔡小慧立即一同舉杯。蔡小慧本就對這位熱情、慈祥的老人心存好感,聽了這句話更是心花怒放。

安東尼奧心情好,喝的有點多,和身邊的陪客桑托斯小聲哼著葡萄牙語民謠。蔡小慧悄悄碰了一下史曉峰,小聲道:“哎,你真的…當我是老婆嗎?”

史曉峰點點頭,說:“那還有假的?”

蔡小慧沉吟道:“可是,非兒……”

史曉峰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慢慢道:“你賭氣離開的前一晚,我說的那些話知道你不愛聽——但是,世界上只有那個新月村,能夠讓我不負非兒不負你!”

蔡小慧輕嘆一口氣,仍然糾結,說:“以後的事不能想太多,現在我和你在一起,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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