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找了一家乾淨的飯館,剛一坐定,蔡小慧就嘰裡呱啦問了一大堆問題。

“史大哥,你怎麼會到雲南來?怎麼這麼巧,在我最危險的時候出現?還有,怎麼沒看見周姐姐?對了,還有那個熊經理……”

史曉峰笑了,說:“你一口氣問了這麼多,讓我怎麼回答?不如你先告訴我,你不是在東京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蔡小慧嫣然一笑,說:“我都回國大半年了。在東京,你不是勸我不要再回歌舞伎町一番街了嗎?我又換了個地方打工,沒多久我的旅遊簽證就到期了,只有回國。”

史曉峰點點頭,又說:“中國這麼大,我們剛好在這裡遇上,實在太巧了!”

蔡小慧笑道:“GN縣就是我的老家啊,我回家一點都不稀奇,倒是你在這裡出現,實在太讓人驚奇了!”

史曉峰先不回答她的問題,問道:“小慧,你年紀這麼小就滿世界晃盪,為什麼不去讀書呢?你家裡人呢,他們不管你嗎?”

蔡小慧眼神黯淡下來,半晌才說:“我沒家人,就剩我一個了。”

史曉峰不說話了,他知道她必定有著不幸的過去,他不忍心再問下去。

蔡小慧自己接著說:“我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很早就不在了,我爸爸媽媽也在我很小的時候離婚了……他們都不要我,把我丟給一個姑媽,我就在姑媽家裡長大。”

史曉峰心裡一痛,說:“你姑媽,她對你好嗎?”

蔡小慧悽然一笑:“她要對我好,我能跑出國去打工嗎?”

史曉峰心裡一聲嘆息,這樣一個美麗可愛的女孩,怎麼會有那樣灰暗的過去?

他又問:“對了,你是怎麼出國的呢?”

蔡小慧道:“是一個鄰居的…阿姨帶我出去的,她說在日本有親戚,帶我去賺大錢,哼!”

她眼中流出憤怒的神色,停頓了一會接著說:“可一到了東京,她就帶我去那種地方,讓我接.客……”

史曉峰怒火中燒,罵道:“這個狗娘養的女人!”

蔡小慧鼓掌,笑道:“史大哥罵得好!”接著又說:“我假裝順從,當天晚上就找機會逃了出去,閒逛到了歌舞伎町一番街,就在一家華人開的酒吧打工……想不到,就在那裡遇上了你。”

史曉峰暗贊這女孩機靈,又問:“你回國了,怎麼不想法去找爸媽呢,怎麼又被騙來做這種事?”

蔡小慧嘆口氣,說:“他們當年就不要我,我不想找他們。”

史曉峰說:“不錯,這樣的混帳爸媽不找也罷!小慧,我罵他們你不會生氣吧?”

蔡小慧笑道:“怎麼會呢,他們本就該罵,史大哥罵得好!”

她接著說:“我唯一的親人只有老家的姑媽了,就回來投靠她。想不到,她也出去打工了,幾年都沒回來,家裡只剩姑父一個人。”

史曉峰聽到這裡,隱約猜到蔡小慧就是被姑父騙來的。

果然,蔡小慧說:“姑父就帶我來這家公司,見了白胖子老闆,說這裡工作輕鬆,每天就是在網上陪人聊聊天,一個月可以拿好幾千塊……”

史曉峰再也按捺不住,一捶桌子,罵道:“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姑父,把侄女往火坑裡推,我要弄死他!”

蔡小慧拍手笑道:“好啊,史大哥幫我去打他一頓好不好?”

史曉峰說:“好,這種人不打還打誰?”

兩人匆匆吃完飯,離開飯館。一路上,史曉峰簡單說了自己因追尋針灸銅人來到雲南,被騙至GN縣,在招待所落腳一系列經歷。當然,在衛生間挖洞偷窺是不能說的,只說是方便時無意中發現了隔壁的秘密。

蔡小慧笑道:“史大哥,你說咱們是不是有緣?遠在日本,你第一次救我;過了一年,咱們還能遇上,你又救了我一次!”

史曉峰點點頭,心想“緣分”這兩個字確實很奇妙。

他又問:“對了,小慧,我不是給你留過電話嗎,你回國了為什麼不聯絡我?”

蔡小慧忸怩道:“我想混出點人樣來,再去好好感謝你,結果還是要你來搭救……說真的,今天要不是你神兵天降,我恐怕就活不到明天了!”

史曉峰看著她,心裡感慨:這個可憐的女孩子,從小被父母遺棄,遭遇坎坷,在險惡的環境中仍然保持了自尊、自強和對生活的信心,就憑這一點,就值得我去幫助她、保護她!

“史大哥,到了,我姑媽家就在這條小巷子中,我在這裡住了十多年。” 蔡小慧說。

這是一條僅容一人透過的狹長巷子,兩邊是密如蛛網的低矮房屋。史曉峰跟在蔡小慧身後,慢慢走到盡頭一間屋子,蔡小慧敲門。

一個樣貌猥瑣的中年男人開門,見到蔡小慧怵然一驚,馬上裝出欣喜的樣子,說:“小慧,你不是在上班嗎,怎麼回來了?公司可是管食宿的……”

史曉峰按捺不住,推開蔡小慧,迎面就是一拳!

姑父猝不及防,仰天摔倒。當然,他即使全神戒備,也避不開這一拳。

他爬起來,吐出一口血和兩顆牙齒,又驚又怒,罵道:“狗日的,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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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曉峰一個箭步跨過去,又扇了他兩個耳光,怒道:“你還敢罵人!告訴你,我為什麼打你,就因為你禽獸不如,把老婆的侄女往火坑裡推!”

姑父捂著腫成包子的臉,不敢還手,強辯道:“我給小慧介紹工作有什麼不對?就是陪人聊聊天,又輕鬆又賺錢……”

史曉峰大怒,吼道:“你他媽的還在放屁!你真不知道那家公司是做什麼的?要不要我報警,讓警察來調查你?”

姑父慌了,說:“千萬別報警,是我錯了……不,是白胖子騙了我!”

蔡小慧說:“史大哥,我已經解氣了,饒了他吧。不管怎麼說,我小時候,他和姑媽也曾經照顧過我。”

史曉峰瞪著姑父,說:“一個小姑娘都比你強,這叫以德報怨,懂不懂?”

姑父趕緊點頭,話都不敢說了。

史曉峰又說:“小慧,收拾東西跟我走,這裡不能再住了!”

蔡小慧答應一聲,喜滋滋地進自己房去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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