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緣關係……

靈魂紐帶……

這傢伙是不是把她當成巢穴裡的蟲母一類的玩意兒了?

安藍自認沒有白毛的那等本事,可以對一號的點頭揚頭扭下巴晃手指等動作一一解讀,真要說起來,恐怕那只名叫羅蘭的貓都能比她做的更好。

不過這種事沒有必要讓她來一個勁地反駁,於是安藍沒再對哈特的話給予回覆,只將目光投向一號,其餘殭屍也都等著他的回應。

不管怎麼說,這個建議都實在太荒謬了,安藍以為一號是會拒絕的,孰料後者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同意了。

他竟然同意了!

安藍覺得萬分的不解。究竟是什麼給了一號勇氣讓他點頭同意的?哪怕從撿回來那天開始算起,這傢伙跟自己說過的話也加起來還不到一百句吧?還是說他實際上是在考驗自己的外星語翻譯水平抑或現場編瞎話能力?

一號卻不給她繼續吐槽的時間,直接上前一步,用手指了指竹田,面向安藍道:“啊啊啊啊!”

安藍:“……”

見安藍陷入沉默,房間內眾殭屍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哈特用因為及時提出建議而免於上鐐銬的左手點了點安藍的衣角,急切地道:“他說了什麼?”

“他說……”安藍原本有些猶豫,但是在瞥見一號投過來的目光裡帶著一縷戲謔後,不由得抿抿唇,照直講了,“他說你可真能瞎出主意,待會去東區的時候一定要把你銬在車轅上吊一會兒。”

一號:“……”

哈特:“!”

其餘眾殭屍:“=口=”

“呵呵,安小姐真是會開玩笑……”哈特結結巴巴地道,但是他望向一號的眼神裡不禁帶了一絲恐懼,而其他殭屍也是一樣。如此突兀的話竟然能夠在瞬間之內得到大家的一致認同,一號這貨平時在村子裡都給大家留下了什麼印象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號顯然沒想到安藍真的把他話裡的意思給翻譯出來了,一時間也有些吃驚。但是尷尬和不自在這種情緒是不可能在他臉上出現的。幾秒鐘之後,一號便調整好情緒,開始了真正的——案情分析。

“啊。”

“除了艾缸之外,在場的嫌疑犯們都有罪,只是所犯罪責不同。”

“不,我沒有犯罪啊,我真的是冤枉——”哈特話叫到一半,被一號的冷厲目光給嚇斷了。後者索性又在屋子裡掃視一圈,揚起沙包大的拳頭向大家證明誰再敢多話他就會一拳揮過去。雖然只是眼神交流,但還挺有用的,房間裡剎那間連呼吸聲都小了許多。

於是案情分析得以平靜地繼續下去。

“啊啊啊。”

“喂1與竹田是主謀,喂2戴莉是從犯,哈特有協助之嫌。”

“可是我真的沒有。”哪怕要捱揍,哈特也不能再繼續忍耐下去,頂著壓力為自己辯解,“我就是過來玩的!若真想要母雞,我可以花錢去買野生的雞啊,怎麼可能會冒著犯法的危險去偷雞?”

“啊啊!”一號倒也沒真的去打他,只是皺著眉頭朝安藍偏偏頭,後者會意,主動過去將哈特扶起來,給他解釋道:“不要擔心,保安官先生沒有說你夥同他們一起偷雞,他只是想問你,艾缸家雞欄外面的高分子聲波網是不是你破解的?並且還幫助他們佈下了隔音光子罩?”

“誒?”哈特一愣,“聲波網的話……竹田確實是向我討教過。至於隔音罩……你是說那個能夠在相親時有素質地處理衛生問題的光子罩嗎?”

“咳咳,對的。”安藍道,“恐怕是竹田以誘導的方式讓你說出了某些資訊,不過哈特先生不必擔心,你的罪責並不重,估計最大可能也就是拘留半天,批評教育一下,最糟糕的可能也就是罰款了。”

哈特聞言松了口氣:“那還好。教育什麼的就算了,直接罰款就行,反正我錢還帶了不少。”

這話一出,房間裡的所有男性殭屍投向哈特的眼神都變得有些不善,烏雲飛甚至上來把剛才給哈特倒的輻射水都給拿走了。可憐的青年殭屍還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遭受敵視,卻不知此乃天然的階級對立本性——其往往發生在同性別的窮鬼與土豪之間。

暫不提哈特在接下來的時段裡是如何遭受大家的目光凌遲的,一號這邊在安藍的幫助下,終於成功地把案件過程完整地表述出來,為錄製球新增了一個完整的收尾,也給大家排憂解惑。

其結論大體如下:竹田與喂1一早就盯上了艾缸家的雞,然後喂1以不要工資的理由混進了艾缸的養雞場裡,花了一個月時間弄清楚各種佈置,並且成功勾引了喂2讓她為自己服務,然後利用戴莉把資訊傳出去給竹田。

竹田那邊則在做好佈置後,特地邀請了哈特一同前來農場,利用哈特破解了光子罩以及其它防護設施的同時,也把事先準備好的哈特的指紋和金髮交給喂1,又將配置好的毒藥交給戴莉,讓她在艾缸食物裡下毒,並在行事後把偷雞和殺死殭屍的罪名都嫁禍於哈特。

這個計劃本來十分妥帖,孰料僵算不如天算,作案的人手一雜,難免出紕漏。首先,少林白雞這種脾氣暴烈又不怎麼愛下蛋的雞,其實並不在竹田的偷盜範圍之中。把它做成白球放進哈特包袱裡來嫁禍的事,純屬戴莉的個人行為,並不在竹田的預料之內。

其次,原本應該由戴莉出手來殺死艾缸的毒物,不知為何出現在喂2手裡,而喂2又沒有及時動手,導致艾缸及時發現死去的母雞,並且要求一號介入查案,令得時間太趕,竹田與喂1都沒有來得及逃離此地。

以上所有細節,一號都拿出了證據來證明,解釋的也算明明白白,喂1和竹田都沒有什麼話說了。但唯獨戴莉仍然不肯承認,一口咬定自己跟竹田沒有關係,於是一號又一次取出了那個從竹田身上搜出來的黑色機器,在戴莉面前晃了晃,讓安藍幫忙問一句,她到底還想不想要自己丟失的東西。

這話一出,戴莉大驚失色,在一號表示出“如果你肯說出真相,我可以把那個東西給你找回來”的意思之後,戴莉終於捂臉崩潰大哭,承認了自己與竹田合謀以及陷害哈特的罪行。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是他們逼迫我的……”面對著艾缸不可置信的神情,戴莉捂著臉哀鳴道,“我也不想這樣,都是他們逼我的……”

但她也只是這麼哭了幾句,餘下的就不肯多說。安藍猜測那個黑色機器裡可能有什麼秘密,但更多的也無從得知,畢竟秘密這種東西的本質就是躲藏在黑暗裡的,不可能隨便向世人顯露它的真面目。

事情到此,已經基本算是水落石出了。安藍結束了錄製球的錄製,向東區警署發去訊號,不久後,一隊殭屍警員來到了十八磨旅館,將竹田,喂1喂2和戴莉全部銬起來帶走。哈特因為主動上貢了大量藍晶幣而沒有被銬上,但是他仍然得跟著去警署接受罰單和寫筆錄。

艾缸雖然洗清嫌疑,並且還差點成為受害者,但他仍然被罰了款,畢竟廠子裡死了那麼多母雞,給國家造成了大量的利益損失。正常應該革掉他養雞場場主的身份,但看在丟失的母雞找回來的份上,將功折罪。罰掉兩個月雞蛋配額,其餘看日後表現。

至於一號的破案嘉獎,還要等上邊稽核完錄製球的內容後再做判斷。殭屍警員們一來一走,原本滿滿登登的房間裡,眨眼間就只剩下了安藍一號和十八磨一家子。

十八磨因為及時抓回試圖逃走的竹田,東區署長承諾會給他發一枚優秀村民勳章,樂的十八磨見牙不見眼。等到艾缸垂頭喪氣地離開後,其主動邀請安藍和一號留下吃飯,表示要用最好的腐肉和新進的硫酸茶招待他們。

一號卻搖搖頭,拒絕了十八磨的提議。他走到安藍身邊,摸摸她的頭,輕聲對她說了一個啊。

腦袋裡有著零式翻譯器的安藍自然輕易地分辨出了一號聲音裡的含義。

他說的是“走吧,我們回家”。

回家?回誰的家?他的家嗎?

可是那家夥的目光如此溫柔,眼睛裡寫的分明是“我們的家”。

而且……他剛才是不是摸她的頭髮了?

“恐怕是的。”安藍心中思考這句話時的情緒波動太明顯,零誤以為安藍是在向它詢問,主動開口回答道,“一號剛才把左手的五根手指都搭在你的頭頂,足足停頓了三秒鐘,還上下摩挲了三下。”

“……可是他不會覺得噁心嗎?”安藍想起了之前在蓋文的車上時,一號為她擋住爆炸攻擊後,立即把手往車罩布上摩擦的情景。那一刻的厭惡並不是作偽。

“那個時候我並沒有甦醒,沒有見到現場情景,無法準確判斷。”零回答道,“但根據推測分析的話,他當時大概覺得你是人類,所以才會厭惡身體的碰觸。”

所以……因為她現在是殭屍,所以就沒關係了麼?

不過如此呢。

安藍抿抿唇,混亂的心緒迅速平寂下來。她不作聲地任由一號牽著自己的手,向旅館大門走去。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