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認自己的身體並沒有因零的休眠而發生變化之後(依舊僵硬而冰冷),安藍主動朝一號示好,表示手隨便抓,她絕對半下都不帶動的。

然而區區一隻破爪子,根本無法安撫一號受傷的心靈。這位年輕的殭屍對伸到面前的手視而不見,撇下安藍,徑自跳過圍牆,身影眨眼間消失無蹤。

這爛脾氣真是一如既往……

一號都走僵了,繼續站在這裡也挺傻的,安藍正打算回房間,卻見白毛在羅蘭的帶領下順著牆頭翻了過來,一臉不高興地落在安藍身前,嘴裡還有點抱怨:“真是的,什麼麻煩事都叫我來辦,煩死了!”

“怎麼了?”安藍見狀,好心地問了一句,“需要我幫忙嗎?”

“你幫忙?是老子幫你的忙好不了!上來!”白毛撇撇嘴,不怎麼情願地道,“老大叫我帶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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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

“哎呀你管去哪兒呢,說了你也不知道,反正聽老大的沒錯啦。趕緊過來,當我願意背你呢啊……”白毛嘴裡雖然叫嚷個不停,身體卻在安藍面前半蹲而下,示意她趴到自己後背上。見安藍站著沒動,他又叫了起來,“發什麼呆,趕緊的啊,這麼蹲著很累的!你該不會還想像上次那樣從田地裡過去把?我可告訴你,亞尼草不能老是挪來挪去的,會傷根。你要是敢打我可愛的小草們的主意,我就跟你玩命!”

搞了半天是在心疼亞尼草……

安藍抿抿唇,也不欲與他爭辯,老老實實踏前一步,伏上了白毛的脊背。這位好鄰居的年紀要比她的便宜養父小上幾歲,身高雖接近,健壯度卻差上很多,肩膀很是單薄。

想到這貨之前從牆上掉下來摔斷腿的壯舉,安藍把雙手摟上他脖子的時候很是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就把那細脖子給勒斷了。結果白毛卻不領情,反而回頭問她:“你摸我脖子幹嘛?”

安藍:“……”誰摸你了,乾硬冰冷得像根樹枝似的破脖子,倒找她藍晶幣都不稀罕摸!

白毛作為一隻跳僵,跳得倒是挺高,可惜不太穩當。可能他自己單獨一個僵的時候,跳跳還行,身上再多一個就有點兒撐不住了。

但見白毛君在空中如砸水井一般霹靂乓啷的跳躍前進著,身子時而左晃一下,時而右晃一下,落地的時候一腳淺一腳深,成功地給安藍營造出了暈車的趕腳。

就在安藍無法抑制腸胃之翻滾,打算在白毛後背上吐一下果子和營養膏的時候,她腦海裡突然響起了冰冷的機械音,卻是零甦醒過來,向安藍發出了警示報告。

安藍大喜之下,也顧不上吐果子了,暫且饒過白毛一命,只急匆匆地向零詢問它休眠的原因以及之前發生的事。零表示它是由於系統升級才會突然休眠,至於白毛那邊,它的資料庫裡並未記錄有對方有講話前後不一致的狀況,反倒是安藍這裡的思維線波動異常,疑似曾有入幻現象產生。

入幻?是產生幻覺的意思嗎?零的意思難道指的是,不是白毛而是她產生了幻覺!

安藍覺得這結果非常的不可思議。如果不是她的記憶有問題,那麼就是零和白毛那邊都有問題了。一時間她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判斷這一切,索性決定先輕輕放下,改為詢問其它問題,比如說,零為什麼會突然升級系統。

“就是突然有大量資訊湧過來,系統不能承載,所以直接升級了。”零回答道,並表示當時在附近發現了與它同源的所在,那些資訊很可能是對方傳過來的。

同源!難道是另外一枚智慧輔助晶片?莫非白毛或者羅蘭實際上是……

安藍身子猛地一震,雙手下意識地抓住白毛的衣服,結果用的力氣太大,又恰好抓在連線的縫隙部分,竟把白毛的衣服給抓出了一個窟窿!

白毛氣得差點把安藍給扔下去,後者趕忙道歉,對差點爆衫的跳僵先生進行簡單安撫,然後又接著詢問零同源的事。只是最終的結果有點可惜,零告訴安藍,那個所謂的“同源”並不是晶片,只是一塊與它材質相同的礦石而已。而且隨著資訊匯入,那塊礦石也消失了,恐怕是因能量缺失而發生了自我崩潰。

這個訊息令得安藍沸騰的心臟稍微冷靜了些許。

方才是她太激動了,想也知道,像零這樣能與她對話的智慧晶片,怎麼可能像大白菜一樣遍地都是?說到底,白毛與羅蘭也不過是兩隻普通的殭屍罷了,沒可能如她一般私下裡有隱藏的。

不過零那邊發生的事雖然詭異,它卻也從中得到了一些片段資訊。零告訴安藍,它的資料庫如今還在更新中,估計需要幾天時間,待更新完畢後,有可能出現新的功能。當然,具體情況怎麼樣,它現在還不清楚,需要等更新完畢後再行檢視。

安藍對這些也不甚在意,零能從休眠中醒來就好了,沒有它在,她想在這個滿是殭屍的世界裡正常生活還真的是不太容易。

先前沒有被一號觸碰到是對的,沒有零的調控,安藍的身體已經有些許回溫的跡象,柔軟度也有所提升。這種跡象是從胸口處向外擴散的,她先前只觀察了裸露在外的手臂,以為沒有什麼變化,險些造成錯誤判斷。零迅速為她進行了緊急處理,讓軀體恢復最完美的殭屍形態,安藍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她剛才貿貿然讓白毛背她,真的是有些大意了。幸好這傢伙性子粗,有些大咧咧的,沒有察覺到異常,若換了一號,搞不好已經露餡了。

然而白毛那邊卻也不像安藍所想的一無所知。

因為人類病的緣故,他對安藍還是討厭居多的,會做這種事完全是因為一號發話的緣故才勉強為之。跳得忽高忽低搖搖晃晃,也有故意折騰她的心思在裡面。但是漸漸地,白毛的動作減緩了,他感覺到身後緊貼著自己的軀體似乎有些異常的觸感。

不同於裝在麻袋裡的成熟亞尼草莖枝,也不同於堅硬的石塊,僵冷的異變獸屍體,而是隱隱有些……柔軟的感覺。這種感覺讓白毛一改先前逃命般的趕路方式,不自覺地放慢了速度。

白毛之前也背過別的殭屍,比如說村頭的十八磨,村尾的小白蓮以及其它。其中前者娶的媳婦有點多,動不動就會被家暴,而後者喜歡勾搭別的殭屍的媳婦,也動不動就會捱揍,有時候腿受傷了走不動道兒,有急事辦的話就得找別的殭屍幫忙。白毛作為村裡首屈一指的跳僵,即使每次的跑腿費都是五百藍晶幣起的,出動也是次數頗多。

然而明明背過這麼多次殭屍,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讓他覺得怪異之餘,又隱隱覺得有些……安逸和溫馨。

這種新鮮感讓白毛覺得很是訝異。難道說,這就是男性殭屍與女性殭屍之間的不同,還是說這個女孩身上果然有些問題?他心裡雖然懷疑著,但身體上卻有些捨不得這種異樣的觸感,揹著她磨磨蹭蹭地繞路跳,不肯加快速度。

然而安藍怎麼會容許自己的身體無休止地軟下去?在零甦醒後,她立即讓對方修復了自己身體的不協調之處。白毛那邊自然有所察覺,不由得回過頭,想問問安藍她這一會兒軟一會兒硬的是幾個意思。然而他正處於高速彈跳的前進過程中,這一回頭,跳的位置就有點偏,最終結果是整個殭屍都撞到了一棟小樓的窗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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