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是過來叫安藍吃早餐的。

在客廳中間早已經擺上了一張大圓桌,桌子上擺滿了各種菜餚。一號,白毛和羅蘭都已經板板正正地在桌旁坐好了,就等著她過去一起吃飯。

安藍的食物照例是圓果和營養膏,都已經在她面前擺好了,並且營養膏的蓋子被擰開,圓果上方也開了一個口,可以直接用勺子舀果肉吃。

不得不說,一號這傢伙雖然之前辦的事挺缺德的,但貼心起來也真的很精細。這種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的日子不管是誰都根本挑不出毛病好嗎!

同樣是殭屍,一號和白毛的食物種類卻有所不同。白毛比較喜好生肉和腐肉,前者為主食,後者當輔食,間或嚼兩塊石頭狀的東西,咬起來咯嘣咯嘣的,聲音脆的讓人不禁懷疑他下一秒就會崩掉幾顆牙。

一號則不吃腐肉,只吃生肉和半熟的肉。半熟肉基本都是整塊地蒸煮,然後用某種植物葉子卷起來,像吃煎餅那樣大口咬。而生肉部分,一號喜歡將其切成薄片,露出表面的細密紋理來,蘸著一種專門調出的黑色醬汁食用。那醬汁的味道聞起來倒是挺香的,但安藍讓零掃描了一下,聽到後者說這醬汁裡含有某種劇毒後,立即一眼也不往那邊看了。

與上面兩隻殭屍相比,黑貓羅蘭這裡頗有些不走尋常路。它不吃生肉,也不吃熟肉,更不吃腐肉——當然它也不吃果子和菜葉。至於魚這種東西,桌子上沒有,無從考證。總而言之,這只黑貓這個那個都不吃,那它吃什麼呢?

觀察一番之後,安藍得出了結論——焦炭。

所有燒焦的肉和其它食物都會堆在它面前,然後被這只外表上看起來十分優雅的黑貓動作優雅地一口一口吞掉。

總感覺它是因為燒焦的東西吃太多了,皮毛才會變成那樣的……

因為果子和營養膏吃起來實在是太省力了,安藍沒幾口就吞掉了三隻果子。因為覺得自己剛剛過來,太快吃完下桌不好,安藍就放慢了速度,拿著最後一隻果子小口小口啃,順便百無聊賴地觀察一下別的殭屍怎麼吃飯。

相對來說,整個桌子上姿態最優雅的是在啃炭的羅蘭,其次是一號,再次便是像只小蜜蜂般忙忙碌碌的白毛。

嗯,之所以會如此忙碌,是因為白毛一邊自己吃飯,一邊還要不停地嘮嘮叨叨,同時還要給一號切肉片,給羅蘭堆焦炭,偶爾還在一號的示意下給安藍開個果子。

安藍徹底無語了。

之前還覺得是一號會照顧殭屍,結果原來這餐桌上所有的活都是他幹的啊!

而事情還不止如此。在吃完飯以後,又是白毛最勤勞地收拾桌子,刷洗碗碟,羅蘭也一起幫他的忙,弄完這些又拿了幾件髒衣服去洗。一號則在吃完飯後就出了門,不見蹤影。

安藍總覺得這倆傢伙之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既視感,除此之外,她還有點弄不明白那倆傢伙之間的關係。

說是鄰居吧,他們卻能親密到一起種田一起花錢,早上還在一個桌子上吃飯;說是朋友吧,這兩個殭屍之間的地位又不算是那麼平等,無論是生活中還是對彼此的稱謂上,白毛都隱隱是以“被保護者”的身份存在的,雖然偶爾嘴賤,但對對方也是尊敬居多;說是親戚吧,他們之間無論相貌還是其它區別都很大,不像是有親緣關係的樣子;若說是戀人吧,本文的屬性又決定了此種情況根本不可能出現。

至於師徒或者長官與下屬之類的,這個有點扯,之前聽福利院小哥說,一號好像是個什麼保安官?這種芝麻綠豆的小官哪裡來的下屬啊!總之他們倆之間怎麼看都有點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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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一號不在家,安藍索性蹬蹬蹬跑去了白毛家裡,光明正大地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彼時白毛正系著圍裙,坐在椅子上擦一杆量子槍。聽到安藍的話,他先是跳了起來,然後迅速把量子槍藏在羅蘭後面,又往上蓋了一層墊子,這才怒衝衝地回答她的問題道:“靠!你怎麼進來的?”

“走進來的。”安藍說。

“你為什麼不敲門?”

“你家沒門。”

“……”白毛這才想起上週家裡的門被一隻變異甲蟲撞碎後就沒安。他扯扯嘴角,示意羅蘭把量子槍藏起來,同時一把抓下滿是油汙的圍裙,重新坐回椅子上道,“你剛才問什麼?”

也許是因為安藍長得很像之前要刺殺他的人類病的緣故,白毛對她的態度一直不大好。現在沒有一號在旁邊了,白毛甚至連椅子都不肯給她讓一下。

安藍也不需要他讓,直接拖過來一張徑自坐了,順便把之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她問的有點隱晦,表示覺得一號和白毛哪裡氣質有點相似,問他們是不是兄弟。

白毛一聽安藍說他跟一號像,頓時高興起來,嘴裡還要否認道:“像什麼啊,哪裡像了,老大的頭髮顏色跟我差好多的。而且我們那輩哪來的兄弟?也就現在的新一代殭屍才有什麼父母啊領養啊之類的,我跟老大都是從小殭屍的時候就自己闖出來的。”

安藍聽到這裡不禁來了興趣,追問道:“那你們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小時候就是小時候啊,怎麼了?”

“啊?”安藍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覆,愣了一愣,又道,“那你們沒有父母的話,是怎樣出生的呢?”

“一直就存在啊。”白毛的回答有點驢唇不對馬嘴,而且他的視線明顯變得有些渙散。安藍隱約覺得不大對勁,索性又加了把勁,繼續追問:“那你跟一號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一起生活?你們小時候就住這兒嗎?認識多久了?他之前是做什麼的?”

“老大啊,我跟老大認識好多年了,從十幾歲起就開始跟著他幹。那時候我還是個小毛頭,什麼都做不好,是老大把我要到他身邊當了一個……”

——嗡!

劇烈的轟鳴聲突然在安藍腦子裡面響了起來,中間還夾雜著零的警報聲。連續提示了幾次“檢測到攻擊性波段訊號”“系統正在遭受外力衝擊”後,零的聲音驟然消失了,任憑安藍怎麼呼喚也再無聲息,而那陣詭異的轟鳴聲也迅速消失不見。

安藍覺得頭疼的幾乎要爆裂開來,不由得蹲在地上,用力抱住了腦袋,開始用拳頭使勁砸自己。那股疼痛如風刃一般在她腦袋裡亂攪,安藍死死地咬住牙,不肯向對方屈服。

這疼痛也不知道究竟持續了多久,等到餘韻徹底散去時,安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躺在了地上。白毛和羅蘭都瞪大眼睛在上方盯著她瞅,羅蘭還朝她伸出一隻爪子不知道想幹什麼,見到她醒過來,趕緊把爪子縮回去,裝模作樣地舔了起來。

安藍有點懵,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躺下去的,自己之前明明就是蹲在地上的啊,而且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有失去意識過。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安藍晃了晃腦袋,發現不覺得疼了,趕緊從地上一躍而起,向白毛詢問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白毛一臉懵逼。

安藍給他說了一下莫名而來的詭異的轟鳴聲,惹得白毛伸手探探她額頭,以為這孩子發燒了。

“哪有什麼轟鳴聲啊,你不是問我跟老大是不是兄弟嗎?”白毛莫名其妙地道,羅蘭在旁甩了下尾巴,表示白毛說的是對的。

安藍被弄糊塗了,她試著呼喚了一下零,後者並沒有回應。

自打從醫院甦醒開始,零就一直陪在她身邊,從來沒有出現不回應的狀況,看來還是有什麼問題的。

那邊白毛開始給安藍解釋起自己與一號之間的關係來:他與一號從前並不認識,後來政府那邊徵集種植殭屍,他倆都報了名,恰好被分配了兩塊鄰近的田地。大家就索性蓋了兩間挨著的房子,這才開始熟悉,一號本事比較大,經常照顧他,他也經常幫一號的忙,所以關係非常好,但並不是兄弟……

不對,這答案不對。

“那你們的父母……”

“我跟老大都是孤兒,沒有父母的,所以才會得到政府的土地福利啦。”白毛道,“而且我小時候長得特別乾瘦,腿細的像麻桿似的,申請土地的時候福利局那邊有個工作者家裡也住種植村,覺得我肯定會早死,所以特地多劃了點兒地給我,打算日後自己來接收。然而我一直活到現在還沒被回收哈哈哈哈!老大的田才只有我的一半大!”

不對,這答案不對!

安藍再次抱住了腦袋。

他說的東西跟之前完全不一樣,哪裡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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