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錢元沒有離開？”沈晏辭皺著眉問。
沈曄遲疑了一下：“正確來說我不能確定那個就是錢元，我就是覺得周圍有人在盯梢。再加上我對陳安琪的感官本來就不怎麼好，所以乾脆一直裝下去。”
沈晏辭沉默，目光不再緊迫地盯著沈曄，而是微垂看著火堆。
“但是我睡得越久，就越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沈曄扯扯嘴角，“之後就在想，或許陳安琪並沒有害我們的心思，她也不知道周圍有人在盯著我們。”
沈晏辭輕輕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
“不過最後還是被我等到了。”沈曄說到這個，表情就沉了下來，“在你們都離開，將我留給陳安琪看管的時候，她跟我說了聲對不起。”
“我一睜眼，就看到她拿著一根被削成尖頭的樹枝，對準我的心臟扎了下來。”
沈晏辭的表情也沉了下去，眼神裡帶上了點狠戾的味道。
沈曄看到他的表情變化，一時之間也沉默下來。
其實不用他繼續說，沈晏辭就能猜到後面發生了什麼事。
沈曄直接撂倒了陳安琪，然後朝他們離開的方向找了過來，並且順利趕上了。
但是他只趕上了救他。
沈晏辭的視線再次放到躺在一旁的白予青身上，他不知道沈曄在察覺到白予青將“死”的時候是什麼心情，或許和他現在一樣，很想讓錢元也嚐嚐將死的味道。
但是將注意力放到白予青身上的他，並沒有看到沈曄放空的樣子。
幸好對方沒有注意到。
沈曄隨意抓了個小石子捏著，視線盯著眼前跳躍的火苗發呆，指尖傳來疼痛再次清楚地提醒他，現在不是在做夢。
那……既然沒在做夢，他的燒到底怎麼退下去的？
在昏迷之前，他在暴雨裡跑了不下幾百米的距離，而且還不是在平地奔跑，他是在坑坑窪窪、枝葉橫生的森林地裡瘋跑，期間更是摔過幾跤。
又是暴雨又是在雨中狂奔，再加上之前失血過多，他在沒有治療的情況下沒有直接燒成傻逼就好了，現在卻一副精神奕奕臉不紅氣不喘，甚至本人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樣子？
沈曄手一動，石子從手縫中無聲無息地落到地上。
他下意識垂下頭，目光跟著石子落到地面上，腦袋彷彿一片空白，又感覺塞滿了東西。
是的，沈曄之前解釋的一切，除了他一醒來看到陳安琪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從頭到尾，只有最後一句話是真的。
哦，或許還要加上“並沒有完全陷入昏迷”這幾個字。
但這和他突然痊癒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嗎？
完全沒有。
不過沈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痊癒，更別叫他跟沈晏辭解釋了。
幸好對方沒有揪著他痊癒的問題不放，不然沈曄還真不知道怎麼圓過去。畢竟試想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要想痊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沈晏辭真的沒有注意到嗎……沈曄突然回神，悄悄抬眼看向冷著臉同樣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沈晏辭，很快收回視線。
——算了，對方不戳破自己，自己犯什麼賤湊過去被戳破？
就在這個時候，從兩人頭頂的斜上方射下了一道刺眼的白光，並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音。
沈曄和沈晏辭不約而同抬起手擋在眼睛前面，所幸那道強光很快撤了去。一架通體漆黑的小型昆氏戰鬥機停在了他們的不遠處，機尾慢慢開啟，兩名戴著面具的白衣男人拎著一張擔架走了出來。
沈曄站起了身。
兩名白衣男人走過來，看都不看沈曄和沈晏辭，動作迅速地將白予青抬到擔架上掉頭離開。而從他們出現到離開，只用了1分鐘不到的時間。
“唉。”在他們離開後，沈曄嘆了口氣坐下。
“怎麼。”沈晏辭自始至終都沒站起過，聽到沈曄嘆氣，問道。
沈曄衝錢元他們的方向努努嘴：“要怎麼處理這兩個人。”
沈晏辭也跟著看過去，目光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突然站起身，手裡拿過剛才沈曄丟給他的牛皮布包，從裡頭摸出了一小根在黑暗中泛著銀光的針。
沈曄挑起嘴角，看沈晏辭用針分別扎了錢元和陳安琪一下。
“你有什麼想法。”沈晏辭坐回剛才的位置，反問。
沈曄一聽這話，愣了下後頓時就樂了。
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赤裸裸的“不讓他們好過”嗎？
但是樂歸樂，某些逼還是要裝的。
“你才是老大，我聽你的。”沈曄簡直剋制不住自己飛揚的表情。
沈晏辭盯著他明明樂開花卻還要壓住的表情，一直沒什麼表情還略顯冷漠的臉壓根崩不住。但在意識到自己竟然也快跟著笑的同時，忍不住搖了搖頭：“你的鬼主意比我多。”
“……你怎麼知道我鬼主意多？”沈曄揚眉，“說不定你已經暗搓搓想了很多整死他們的辦法卻不告訴我呢？你這個悶騷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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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辭眯眼看他：“你想死嗎。”
沈曄果斷搖頭，眯起眼笑：“不不不。”頓了下，他微微收起笑容，“不過你確定要用我的辦法？畢竟我覺得如果是我來做，你可能不太適應。”
“你怎麼知道我不適應？”沈晏辭看著他，反問。
“因為你喜歡速戰速決。”沈曄毫不猶豫道，“而我喜歡慢慢折磨。”
沈曄的這句話彷彿給他們兩個之間按下了什麼暫停鍵，除了在兩人中間不斷跳躍的火苗，世界都彷彿被靜止了般沉靜。
“算了，我們還是速戰速決吧，免得到最後生了別的事端。”沈曄突然嘆了口氣，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反正現在出局和臨結束前出局，只不過多了一個難熬的過程。”
沈晏辭嗯了一聲，想了下說：“其實我不一定喜歡速戰速決。”
“哦。”對於這個答案，沈曄只是哦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晏辭見他這樣，也就沒再說。
過了一會兒，他又突然開口：“你下得了手？”
“所以陳安琪就給你了，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