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能的驅使下,辛棄疾手起刀落,把這個痛毆自己膝蓋的傢伙砍倒在地,屍首分離。

這一下不要緊,剩下的3個傢伙當時就驚呆了,以他們大腦不發達,小腦欠發達的智力,實在是理解不了眼前的狀況:你說哥幾個明明人多勢眾,應該是氣勢如虎的衝將過去,將眼前的直立猿打到在地,然後不論是抽皮拔筋還是切肉剁骨,是燒烤還是清蒸,那就看哥幾個的心情了。你說怎麼就突然喜洋洋變灰太狼,這鱉孫要翻身農奴把歌唱了呢?

不過故老相傳的智慧還是有用的,剩下的3個倒黴蛋,連眼睛都不用轉,就計上心來,雖然他們沒有學過《三十六計》,但走為上這點卻是無師自通的,三個可憐的地精同時想到:點子扎手,風緊,扯呼!

於是,辛棄疾就看到了更讓他目瞪口呆的一幕:三個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綠皮小個子,竟然同時轉身逃跑,然後撞到了一起。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操作。

跑是沒錯的,打不過就跑不是什麼恥辱,畢竟小命要緊不是?不過你跑就跑吧,3個地精選擇了3個方向;分別跑也沒錯,畢竟這樣生存的機率更大一些,可你不該三個方向有交匯的地方;於是,悲劇發生了,三個小短腿飛快的撞到一起,然後一起摔到。

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辛棄疾根本來不及多想,本能的衝過去,手起刀落,刷刷刷,地上就又多了三具屍體。

然後他提著劍,不知所措,腦子裡一片混沌,好像什麼都在想,又好像什麼都沒在想,只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砰的跳的厲害,被風一吹,感覺自己一身的冷汗。

然後腿又一軟,又癱坐在地上,好懸沒被自己的劍給傷到。然後,手開始劇烈的抖。

他不禁暗暗苦笑,自己這幾天別的沒學會,光學會腿軟手抖了。

好一會,他感覺自己有點平復下來的時候,竟然控制不會的哭了。

他的理智無法理解這種行為,但身體的本能卻讓眼淚不停的流,彷彿真的有某種他沒有意識到的力量,在讓他的身體,作出這種本能的反應。

事實上,也卻是這樣,就像是這幾天他一想事情就會跑偏,開始胡思亂想一樣,是大腦的潛意識對自己的保護。

因為如果不這樣,想象的出來的恐懼、孤獨、絕望,會把壓垮,他可能會瘋,甚至更糟。

一直以來,他都在努力保持樂觀,自己還在地球上,是他最大的希望,回家,是他最大的動力。但在此時此刻,這個希望,徹底破滅了;這個動力,徹底消失了。而一直隱藏在樂觀之下的悲觀情緒,需要得到宣洩,現在機會來了。

辛棄疾覺得自己的胸口燃燒著一團火,喉嚨彷彿堵著什麼,讓他發不出聲音,他只能坐著,無聲的流著淚。在他前面,就是死去的3個地精的屍體,綠色的皮膚下,流出的也是和人一樣殷紅的血液,他們還保留著死前那一刻的恐懼,暗紅色的眼睛裡,已經看不見一點屬於活物的靈氣。

辛棄疾突然覺得有些害怕,並不是害怕這些綠色的矮個子,而是自己。他從未想到,自己居然會毫不猶豫的奪走了四條活生生的生命。也是,他們是罪有應得,自己如果不殺掉他們,自己就會死,這算是自衛。可自己以前可是連只雞都沒殺過的。現在呢?

他仔細端詳了躺在自己前面的3具屍體。

這是一種他以前只是聽說過,在遊戲、影視、文學作品中想象過的生物,他們被稱為地精或者哥布林,是陰險、邪惡的代名詞。

但他們,類人。

從外貌上,他們和人一樣有眼睛,雖然小了點;有鼻子,雖然塌了點;有嘴,雖然大了點;有牙,雖然尖利了點;有耳朵,雖然長了點。人所具有的五官外貌,他們全都有。

從行動方式上,他們和人一樣,是直立行走的。

從文明上,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的什麼,但很明顯,他在交談,他們有自己的語言。一個種族,有屬於自己的語言,就有屬於自己的文化、歷史、傳說,自己的種群信仰,自己的文明方式。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事實上,他們是智慧種群的一員。

而自己,毫不猶豫的殺掉了他們。

他突然有點不認識自己,在21世紀,在道德、法律、文明、親情的束縛下,真實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

一個嗜血的怪物?還是一個暴虐的變態?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經不抖了,由於這幾天的勞作,手上有一些細小的傷口,植物的汁液,把一些地方染的花花綠綠,指甲的縫隙裡,全是泥土。但仍看出來,這是一雙沒有任何老繭的手,一雙白皙的手,這雙手在這之前,最多的活動是敲擊鍵盤。但現在,卻是握著一把能奪人性命的劍。

他從身邊拿過那把劍,橫放下自己的膝蓋上。

劍沒有任何變化,乳白色的劍體在陽光下反射著氤氳的光,奪命的廝殺,並沒有在劍身上留下一絲的血跡,對這把劍來說,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但事情確實是發生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辛棄疾的心裡紮下了根,又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他心裡鬆動了。

他突然有種很輕鬆的感覺,彷彿揹負的某種束縛或者重擔被解開,被放下了。

春花秋實,冬耕夏收,昨日之因,今日之果,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會種下怎樣的種子,又結出什麼樣的果實。

不知不覺間,眼淚已經停止了,辛棄疾站了起來,將4具屍體拖在一起,考慮怎麼處理。

埋掉?埋就要挖坑,沒有工具,挖坑太累。你總不能指望用一把劍來挖坑。

扔進湖裡?那不行,自己的伙食就指望這個湖呢,這要是扔湖裡,自己以後還怎麼摸魚吃,不得噁心死。

燒了?

咦,這注意不錯。燒了乾淨,燒了乾淨。

沒費多少事,弄來一堆乾柴,辛棄疾把屍體都拖到柴堆上,開始放火燒。由於是第一次幹焚屍這種勾當,他也不知道要用多少柴火,就死命的堆了一大堆,以為完全夠用的,事實上,他想錯了,他眼睜睜的看著那4具屍體燒的萎縮,潰爛,發出絲絲的臭味,並沒有像他想象出的那樣,變成灰。

電視劇果然都是騙人的。那些傢伙堆點木頭,點把火就焚屍的行徑,完全是想當然。自己也是個白痴,怎麼就信了這些邪。

現在,事情更麻煩了。

他就是想埋了,現在有沒有勇氣動手拖屍體了。

無奈之下,仰天長嘆,“算啦,還是天葬吧”。

就不信,這麼大的森林,沒有食腐動物。

既然來都來了,辛棄疾照例去摸魚,又神奇的摸到兩條大魚後,辛棄疾找了根木棍,把魚穿起來,心情複雜的拎起來往回走。

他沒看到的是,在湖中濃密的蘆葦叢中,一雙豎瞳的眼睛,從他殺掉第一個地精的時候,就注視他的一切,他的殺戮、他的哭泣、他焚屍、他的摸魚、他的離去。

微風輕撫,蘆葦沙沙作響,那裡已是空無一物,只餘水波微蕩,如餘韻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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