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元清對上那文忠修士的時候,望舒也與九幽道教宗交上了手。

相比起馮元清他們這些靠著法寶或是神通達到教宗實力的修士,望舒和九幽道教宗此刻都是真實不虛的教宗水平,又是兩人一個持有九幽道上千年的傳承,自身也是修行了數百年的高人;一個則是中原道門高人,西南教宗靈均老道的高徒,修煉有正道中最為高深艱澀的五行陰陽法門,一時間倒是旗鼓相當,鬥在一處。

按照九幽道教宗的身份,望舒原本不應該是他的對手的,卻是尋常修士,百餘年內難以修行到教宗水平。只是因著望舒生來元神特殊,在不受符篆鎮壓元神的情況下,本身就是一個教宗戰力,這些年來雖然出手的機會不多,卻也對自己的情況頗為熟悉,倒不至於一時實力暴漲難以駕馭。

加上作為靈均老道的徒弟,望舒的眼界和經驗都不比這九幽道教宗要弱,又是這幾十年來,南詔立國之事也有他參與其中,所思所想自然是不少,經驗道理也是異常地豐富。加上要說眼界,望舒可是能與那位神秘大能上主幾番相見,談笑風生的人物,卻是面對九幽道教宗這等高人,也不感覺到什麼壓力。

那上主乃是不世出的高人大能,遠隔數千裡都能一眼看死終南山祖師的恐怖人物,尋常就算不出手對付望舒,兩人見面時那股壓力也是對望舒一個難得的鍛鍊。更何況要說詭異,一百個九幽道教宗也比不上上主詭異,饒是他手段頻出,心思狠毒,倒也不至於嚇壞了望舒,還是讓望舒能夠以平常心面對他,不落下風。

九幽道教宗見到望舒走過來的瞬間,便是揮舞起自己手裡的那杆引魂幡。望舒深知不能傻傻等著對方作法的道理,見狀便是一道雷霆從眉心中激射而出,朝著那九幽道教宗洶湧而去。他所修行的雷法,乃是中原道門的五雷法正宗,又是有幾十年的五行法術打底,以他現在的狀態施展出來,真真是宛若天雷劈下一般,威力無窮,尋常馮元清那等修士,若是沒有法寶護身,這一個照面就要吃上個大虧的。

只可惜望舒面對的乃是九幽道教宗,是連誅仙陣內混沌劍氣都能躲過去的人物,卻是見他這一道雷霆破空而來,九幽道教宗眼神中露出一絲不屑,竟是連躲都沒有躲,只在間不容髮,雷霆即將加身的瞬間,手上的法術也是準備成型,一時間整個人身子裡冒出來滾滾硫磺火焰氣息,瞬間擴散開去,輕易打散望舒雷霆的同時,也猛烈掃過他的身子,在兩人之外形成了一道渾圓的屏障,與外界分割開來。

望舒因著有陳老道捨身灌頂,此刻元神內還洶湧著終南山洞天雄渾的靈氣,面對九幽道教宗的硫磺火焰自是不在話下,卻是不需心思運動,直接就有一道清光自主浮出,圍繞在他的體表,叫他萬法不侵,自是無礙。

九幽道教宗見望舒平平安安,倒也沒有覺得什麼奇怪,只是輕聲嘆道:“我原本料定,這一次古神遺蹟出世,中原道門那群老家夥一定忘不了千年前的玉虛宮之事,不敢親自前來,只會派來些許弟子探路。卻不想你等幾人,都是異象在身,特別是你,竟然擁有這麼恐怖的元神。中原道門,果然不可小覷。”

望舒也不急著進攻,聽聞九幽道教宗感慨,一時也是說道:“道門前輩,都是修身養性的清淨高人,又怎會像你那般,視生命為草芥?你說諸位前輩是拍我們來探路,我卻認為這是一次天賜的機緣。正因你心中狹隘怨毒,以己度人,自是難以看清真相,處處吃虧。我道門前輩,雖不能親身前來,卻是個個做足了準備,處處護持我等。天道無私,若是這等安排都被你擊潰,豈不是顯得我道門太過軟弱了一些?”

九幽道教宗聞言也是冷笑道:“你這神通暴漲,似乎心性也有進步,卻是這幾句話說得,頗有教宗的自信口吻。一切歸根到底,也不過是你道門算計深刻,心思狠毒,扮豬吃老虎罷了,哪裡有你說得這般厲害?我看你元神特異,能夠爆發教宗未能,卻是始終自身境界不到,難以維持長久。給你灌注法力那人,只怕也是付出了莫大代價,卻不知你今日就要命喪我手,總有浩大法力,也不過是淪為我的墊腳石罷了。”

望舒知道九幽道教宗這些話語,乃是為了打擊他的信心,擾亂他的心緒,從而在氣勢上佔得便宜。不過也正如九幽道教宗所說,實力乃是自信的根本來源,沒有實力的自信,不過是妄自尊大罷了,卻是現在的望舒實力只強橫,心態之平和,遠不是先前那個道門小童,而是舉手投足間都表現出無盡威勢的教宗人物了。

一抖手中的木劍,望舒也是朗聲道:“縱使你說得天花亂墜,卻也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你九幽道搶先進入遺蹟,設計阻截眾人,如今卻也個個身死道消,只剩下你一個孤家寡人罷了。此天數耳,是你等逆天而行的惡報。你若是執迷不悟,不知悔改,只怕你這九幽道教宗,真要去九幽黃泉稱雄了。”

九幽道教宗聞言一笑道:“黃口小兒,也敢妄談天數!你可知我為何能夠搶先進入,為何能夠截殺你等,又是如何知曉這遺蹟奧妙?豎子無知,這便是我九幽道順天應命的好處!你中原道門,數千年來干涉人間之時,對抗天道運轉,逆天改命,早已受到天道忌憚!今日之事,便是我外道順應天意,打壓你中原道門罷了!”

此言一出,望舒心中也是暗驚,這下總算是知道九幽道眾人為何能在這遺蹟之中,處處搶佔先機,步步走在前頭。對於九幽道教宗的說法,望舒倒也沒有什麼懷疑,卻是這遺蹟內的情況,道門一眾高人都是不知,除了得獲天機,也真沒有什麼理由來解釋九幽道的優勢。

至於說中原道門對抗天意,逆轉天數一事,望舒倒是十分不放在心裡。修道人修仙求道,壯大自身,本身就是與天爭命,違逆天數的事情,九幽道教宗這般說,卻是忘了他自己幾百年的壽元是從何而來了。再加上道門雖然時刻觀察天數,經常出手干涉,卻也是配合天道,教化萬民,以百姓福祉為先,縱是有逆天之處,也不至於像九幽道教宗說得這般不堪。

在西南數十年,親眼見證,親身參與了南詔開國之事,望舒對於天數的理解倒也是十分深刻。南詔建國,本就是註定之事,就算沒有靈均老道等人,皮羅閣也不過是要多經歷些磨難,終究能夠成就大業。靈均老道等人的到來,正是順應天命,輔佐天意,幫助皮羅閣掃平一切障礙,又在適合的時候幫助指點,乃是順天之舉,也才有望舒等人幾番得到天道垂青,獲得諸多好處。

要說逆天之事,眾人倒也不是沒有做過。像是天火燒山,豪雨傾城的天災降臨之時,望舒等人都是全力出手,護持芸芸眾生,雖是違逆了天道的意思,卻是符合了人道的心意。須知天地不仁,凡人掙扎求生;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卻是九幽道教宗想要表達的那種順應天命,不思進取的思想,才是真正的邪道,是要被人道發展革除的歪理。

否則若是按照九幽道教宗的意思,女媧氏造出人類萬物來,難不成就是要叫他們在天地之中渾渾噩噩,不思進取,得生則生,遇死則死麼?若是這樣,上古三皇五帝何必開啟民智,混元大羅聖人何必傳下道統,更甚者,當初又何必要開闢混沌,衍生這一方世界呢?

人類的存在,不正是因著進步與探索而繁榮,因著堅持與造化而偉大,因著智慧和修行永存不朽麼?天有雷霆雨露,地有山石崩塌,若是全然順應無情天意,那人類早就滅絕,萬事皆休了,又哪來今日這般繁榮景象,人道氣候?

只是這些道理,望舒不能與九幽道教宗說得分明,卻是他九幽道修行的關鍵,就是相信眾生萬物都將歸於九幽地獄,世間一切最終難逃死寂淒涼,只有滾滾黃泉之水,才是最終永存之物。一門教派的道理,乃是其立足之根本,也是其中修士一切法力的來源,若是望舒能夠說服九幽道教宗,只怕當即就能叫他心火外焚,自行了斷了。只可惜能夠坐上教宗之位的,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意志堅定的人物?哪裡會被區區三言兩語,說動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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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望舒也是嘆了口氣,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自相見以來,我只認可你的一句話語,卻是道理辨不分明,那便看看誰的道理神通,能夠存續罷!”

說著話,望舒一抖手裡的木劍,頓時五行之力憑空湧起,鬱結一處,隨即五行相生,彼此侵蝕含混,最終衍化清濁二氣,交織在那柄不起眼的木劍之上,其中隱隱有雷霆聲音,卻是清濁相擊間,產生了創生和破滅的威能。

九幽道教宗也是點了點頭道:“不錯,說不清道理,便比試手段罷!待我擊潰你的肉身,擒住你的元神,自然要叫你領教我的道理!”

說話間,就見先前瀰漫出去的那一道硫磺火焰帷幕一時爆發出無盡光華,徹底隔絕了外界,隨即就見內部空間一時扭曲,兩人腳下的青石板磚化作通紅炭火,黑煙瀰漫,其中火炭之下,蠕動著諸多皮肉燒爛,骨骼枯黑,面露怨毒,手生鐵爪的醜陋人形,朝著望舒扭曲爬行過來。

九幽道教宗看著眼前場景,面色無悲無喜,語氣冰冷道:“此乃等活大地獄景象,乃我心境衍化,就看你的道理,能不能助你逃出生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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