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混沌劍氣,乃是以青萍劍劍氣意境為引,靈寶天尊遺留法理為依,四位教宗級別高手法力為憑,誅仙劍陣浩瀚殺意為體,四劍合一,一時擊來,可謂是封神界牌關一戰之後,天地間出現的最強混沌劍氣。在這等情勢之下,莫說是人間的教宗祖師,就是天仙在此,也萬難硬抗,就算是要逃走,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因著繹心道姑的特殊變化,法力暴漲,又是因為九幽道教宗手下拼死全了誅仙陣的意境,馮元清才能催動一切因緣際會,發出這最為恐怖的一道劍氣,卻是打算一劍分出勝負,將九幽道教宗斬殺當場。一旦九幽道教宗身死,他身邊那些傀儡屍骸就會隨之灰飛煙滅,卻是元神聯絡之下,作繭自縛,難逃殺劫。

只是這一道劍氣破空飛來,九幽道教宗臉上卻是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絲毫不覺得生命受到威脅,反而是計謀得逞一般,陰森森一笑,便是伸手將身邊一人一把撈住,推朝前去。他身邊此刻還有六名修士的傀儡屍骸之身,都是被他靠著元神秘法牢牢掌握在手裡,生殺予奪,一念之間的人物,這一下被他推出去阻攔劍氣,那修士也只是怒吼了幾聲,卻不曾有絲毫抵抗掙扎。

說時遲,那時快,這混沌劍氣在誅仙陣中,幾乎是撕裂虛空而來,瞬息而至,間不容髮。就見九幽道教宗剛剛將傀儡屍骸推出抵擋,劍氣就已經到了他的面前,裹挾著一路破碎虛空,衍化地水火風的無盡威能,霎那間擊中了那名修士的屍骸之身。

就見那屍骸一時爆裂開來,隨即成了一團陰腐血腥的血霧。這血霧被修士的元神束縛著,不僅沒有四散開來,反而表現出了莫大的張力,一時間將那道劍氣擋下裹住,兩者交纏在一處。誅仙陣中發出的混沌劍氣,乃是連劫數本身都可以斬殺的兇戾之物,只是因著其最初是為了橫渡劫數,滅殺修士肉身,保留真靈送上封神榜,這一下被九幽道教宗以秘法爆裂屬下元神真靈阻擋,卻是生生將其擋下,篤定這道劍光不能穿透修士的真靈。

隨著這道劍光被血霧包裹住,九幽道教宗也是一聲暴喝,隨即連同身子周圍還剩下的五名修士的傀儡之身一道,一同化作一縷血光,衝入那血霧之中,一時間就像時光逆轉一般,分神化念,電光石火間便閃爍到四道旗門面前。

這等法門,乃是九幽道中最為高深艱澀的尸解遁去元神法門,卻是九幽道教宗以屬下元神作為代價,強行發動這血遁之術,一時順著劍光,分化四處,似慢實快,不過一瞬間就遊歷了四道旗門,卻是藉著劍氣的來路,一舉看清了陣中的情況。

每到一座旗門面前,這九幽道教宗便是抓過身邊一具屍骸,如法炮製,教其爆裂開來,化作血霧,朝著旗門之上倒懸的寶劍裹去。這血霧雖不能破開誅仙陣,也不能對陣中任何一人造成影響,卻能擋住混沌劍氣,以真靈作為籌碼,生生阻攔劍氣前進,端的不凡,乃是一門專門剋制誅仙陣的神通。

不過瞬息功夫,眾人都不曾反應過來,就見那九幽道教宗犧牲了身邊五位修士的屍骸之身,擋住四劍合一的混沌劍氣,隨即發動遁法,遍歷四門,封住劍氣;隨後便是四身歸一,一面咳血,一面帶著最後一具傀儡屍骸,在八卦臺前凝聚出身形,臉色蒼白地看著八卦臺上的望舒和馮元清兩人。

馮元清做夢都想不到九幽道教宗竟然會有這種手段,不惜犧牲自己手下僅存的戰力,叫他們元神真靈一道灰飛煙滅,萬劫不復,來破去自己的誅仙陣法門。此刻的誅仙陣雖然本體還在維持,可因著四門寶劍被血霧封閉,再不能施展出混沌劍氣這一殺招,更是因著四門封閉,元武繹心等人的法力也一時被隔絕,難以流轉在陣中。

那九幽道教宗付出莫大代價,終於封鎖了誅仙陣的運轉,更是本人站在了陣中八卦臺前,一時也是嗆咳不已,卻是這爆裂元神,分化遁入四門的手段,饒是用了手下之人作為犧牲,對他自身的損害還是極大。一時間,這九幽道教宗整個人都失去了血色,愈發蒼白,看上去就像是地獄陰魂一般,叫人望之生厭,又是不願意多看上哪怕一眼。

抬頭看著馮元清和望舒兩人,九幽道教宗一時嘶笑出聲來,沙啞道:“小輩就是小輩,就算有聖人算計,得了教宗的法力,卻沒有教宗的意識,拿不出這許多手段來。咳咳……誅仙陣固然是上古第一殺陣,卻也是幾千年前的陣法。這數千年裡,難道人世間就沒有任何一名修士,能夠想出破解此陣的法門麼?”

馮元清此時臉色難看,卻也是知道這九幽道教宗所言不差。誅仙陣在幾千年前的封神戰中大放異彩,雖是沒有流傳下來,數千年後才再度出世,卻也擋不住這數千年中的修道人對其不斷地研究和破解。當年的誅仙陣,有聖人坐鎮,自是毫無破綻,非四聖不可破除,可如今主持陣法的自己只是凡塵修士,九幽道教宗準備這般充足,有法子剋制陣法,倒也不算太奇怪。

這也是九幽道教宗得到天道鍾愛,氣數不絕,卻是在險之又險的情況下,兵行險招,一舉逆轉局勢,剋制了這陣法。天底下的事情,凡人是算計不透的,卻是種種機緣巧合,終歸還是叫九幽道教宗得逞,使得他來到了這大陣中心的八卦臺前。

若是先前繹心道姑莫要浪費時間,出手多殺掉九幽道兩人,就能叫九幽道教宗手下傀儡屍骸數量不足,難以全力破除陣法,至少在封閉四門之時,不能盡得全功,自然要叫陣法威力流轉。只可惜天數在此,加上九幽道教宗殺伐果決,竟是堪堪叫他湊夠了破陣的犧牲品,反制了馮元清的手段。

望舒此刻不再需要以自身法力鎮壓大陣陣眼,一時也是手握木劍,站起身來,朝著那九幽道教宗道:“非是我等沒有你的手段,不過是沒有你的狠毒罷了!事到如今,隨你而來的一眾修士,只剩下這一個不人不鬼的東西,焉知不是我等手段過人,將你逼到了這一步?如今我一方遠勝過你,就是圍攻,也不是你能承受的。我勸你速速將元香師姐放出來,捨棄不屬於你的那部分傳承,好生出去,保留你九幽道一線傳承為妙!”

九幽道教宗聞言也是沉默,卻是這一次他手下的折損實在是太過嚴重。九幽道作為外道,本身不想道門正統一樣容易播撒道理,尋獲傳人,人丁就是稀少。如今他手下的一眾教宗戰力盡皆折損,諸多忠心耿耿的修士被他逼著捨棄了自己的元神和肉身,竟是連轉生都做不到。今日就算他戰勝了望舒等人,出離遺蹟,也怕難逃道門正統的追殺,能不能保全性命還是兩說,更別提將九幽道發揚光大了。

事到如今,九幽道教宗也不是蠢笨之人,知道自己只怕是受了天數的算計,成為天道與聖人博弈的棋子,卻是誤了手下明軒狄老這樣忠心耿耿的修士,叫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可事已至此,身前是火海地獄,身後亦是萬丈懸崖,卻是叫九幽道教宗沒有了選擇,只得一意孤行到底,一旦在此處落敗,就算願意放棄傳承,一旦離開聖人法理庇護,他也難逃天道懲罰,只怕一步踏出遺蹟,就要有無盡天雷落下,將他挫骨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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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九幽道教宗臉上也露出了哀愁表情,好半天才輕聲說道:“今日之事,已經難以善了。你我原本無怨無仇,只是在諸多算計之下,不得以到了這不死不休的結局。我執掌九幽道兩百餘載,一心想要將其發揚光大,叫外道不受你道門正統的欺壓……唉,一切又怎呢順遂?多說無益,你我還需做過一場,才能了斷今日之事。”

望舒聞言,也是搖了搖頭,面帶慈悲道:“正統何曾打壓你外道?不過是你等為著修行,傷天害理,做下人神共憤之事,引來天數鎮壓罷了。無論是你外道作孽,還是妖族禍亂人間,甚至是我正道弟子步入歧途,都是難逃眾人討伐,要受鎮壓的。你等不過是拿著外道名頭做幌子,恣意妄為,做出一副受了委屈了樣子罷了。豈不知如今我三清觀中,近百外道修士雲集,個中高人層出,與我師父談笑風生,你又作何解釋?”

九幽道教宗聞言一愣,隨即又是慘笑道:“正反都是你們有理,卻是這理,也是你們定下的。判官是你,訟師也是你,自然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道門正統,與那佛門修士一般,都是舌燦蓮花,顛倒是非黑白的。我不於你爭論,就看你我的道理神通,誰能夠存續不滅罷!”

說著話,九幽道教宗也是將那柄招魂幡抽出來握在手中,又是冷笑道:“今日之場面,與數千年前何等相似。你二人雖是借這誅仙陣佔了上風,說不得也要承受誅仙陣的詛咒。當年八卦臺上之人,一位被度化西方,一位被道祖擒拿,卻不知你二人是個什麼結局?”

此言一出,望舒和馮元清也是一愣,卻是九幽道教宗遊歷四門,鎮壓陣法,站在八卦臺前之舉,與當年的元始天尊,竟然有一絲異曲同工的奧妙;如今八卦臺上的望舒和馮元清,不就是當年的通天教主和多寶道人麼?心念一起,望舒心中也是有些惴惴,不由攥緊了手中的木劍,卻不知今日是重現歷史,重蹈覆轍;還是逆天改命,破除這一個詭異的迴圈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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