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爾丹蒂行走在癮君子之間,他們中有些橫七豎八的躺在走道旁邊,宛如生蛆的屍體。
她看著這些自甘墮落的癮君子,沉默不語地前進著。
女人在這裡實在太顯眼了,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把頭罩拉得更低一點,假裝看不見。
其實這種情況下她難以收集到什麼情報,但她還是選擇這樣做,因為她不喜歡待在原地,她討厭坐以待斃的感覺。
“去死!你個小雜種……”
打罵的聲音從街角的小巷裡傳來,薇爾丹蒂探頭望去,彷彿能窺見人性的一角。
恍惚的黑暗中隱約能看見一群人,對著什麼東西拳打腳踢。
薇爾丹蒂看不清那是什麼,只能感覺到它滿是塵土而又身材矮小,在角落裡縮成一團劇烈的顫抖。
那似乎是一個孩子,在承受著狂躁的毆打,渾身青紫交加,這場景在訴說著人性最本能的惡行:欺軟怕硬,弱肉強食。
薇爾丹蒂的手又悄悄摸上了劍柄,腦中的理智勸誡她不要這樣做,但心中的正義吶喊著讓她出鞘,她的良知備受煎熬。
“極樂島找到了!就是這小子偷了我們的極樂島沒錯。”其中一人在孩子的身上翻出了一包粉末,高舉在手中對其他人說道。
“那現在怎麼處理這小子?”
“殺了?或者把他賣了吧……”為首的人摸摸下巴:“那樣我們的下一筆費用又有著落了。”
那就一瞬吧,一瞬之間悄無聲息的把這幫人渣抹殺在黑暗裡,一個不留……薇爾丹蒂如此想到,大拇指將劍刃一寸一寸緩緩推出鞘。
但還沒等到她出手,巷子裡就發生了異變,被毆打的孩子的身體不斷的膨脹,從他的身體中伸出異端的肢體,基因的突變像是在一瞬間就完成,又如同惡魔萌芽,詭異至極。
而正準備打這個孩子主意的癮君子們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沒反應過來,呆滯在原地,兩股戰戰,幾欲先跑。
但他們剛轉過身就被扼殺於黑暗之中,那孩子……不,那怪物如同風捲殘雲,現在巷子裡只留下濺在牆上的血跡和一片死寂。
黑暗中看不清怪物的全貌,只能看見它的大概輪廓,恐怖得令人窒息。
恍惚之間,它回頭看向巷尾,似乎是察覺到了薇爾丹蒂的存在,四隻腥紅的眼睛令人戰慄。
薇爾丹蒂立刻將腦袋從牆角縮回來,屏住呼吸,靠緊牆根不敢動彈,她現在的感覺好像是被獵食者盯上的獵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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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並沒有深究薇爾丹蒂的存在,而是轉頭遁入陰影之中消失不見了。
此時薇爾丹蒂才敢撥出一口長氣,她疑惑的看著那怪物消失的方向喃喃道:“那究竟是……什麼?”
……
“下注下注!買定離手!”
街角有人支了個攤子,擺上幾顆骰子、一個骰盅便坐莊開賭,在這條荒涼的街上顯得很顯眼。
攤子前面坐著三個人,都想在這大贏一把,而賭資可以是金幣、藥等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捷德·布勒倫特大公子在這條未完工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晃悠,而這個攤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嘿,小哥,你要玩嗎?”攤主對捷德招招手:“我看你站在那好久了。”
“我?我怎麼可能跟平民同座共賭……”捷德本能地拒絕他的邀請,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句尾時幾乎讓人聽不清楚。
攤主沒聽清,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給我留個座。”捷德突然改了口。
實際上說是出來收集情報,但捷德並不知道該怎麼做,仔細一想不如從這個攤子開始入手。
捷德端著貴族的架子,優雅入座:“什麼玩法?”
“賭單雙。”
捷德挑挑眉毛:“用骰子賭嗎?”
“輪盤太大了不好拿,平民一般都用骰子賭單雙。”攤主瞥了眼捷德:“看你的打扮像是貴族。”
“你能看出來?你經常見貴族嗎?”
“這裡常有貴族來往,不是什麼稀奇事。”另一位賭客敲敲桌子:“好了快開始了,我都準備好壓注了。”
骰子在骰盅裡翻滾紛飛,發出清脆好聽的響聲,然後莊家把骰盅怦然砸在桌面上:“好了,是單是雙開始下注吧。”
第一位賭客摸出一包極樂島拍在桌上:“雙。”
第二位賭客遲疑了一會將一塊懷錶放在桌上,輕聲說道:“單……”
第三位扔五枚金幣,也說了一句:“單。”
這賭局不能像在blacktime那樣賭的那麼大,很明顯莊家承受能力有限,捷德對於這種小錢看不上眼,他最需要的是情報,於是也隨手扔下五枚金幣喊了一聲:“雙。”
“買定離手……好的,開注了!”莊家拿起骰盅:“點數5、4、6,單贏!”
捷德輸了,但他不在意,他用胳膊肘懟了懟旁邊的賭客:“剛才你說這裡經常有貴族出沒?這裡為什麼會有貴族?”
“來這裡買藥嘍,還能為什麼?”賭客理所當然的聳聳肩:“貴族嘛,吃喝不愁就想尋個刺激,買藥找刺激不是理所當然?”
想到自己也是貴族,捷德一時語塞,雖然假裝與上癮的貴族同流合汙有助於他隱瞞身份,但他始終覺得與癮君子那般迷戀藥物有損貴族的高貴。
“據說……當然這只是聽別人說……”攤主提起一句:“聽說藥品的流通背後有貴族在操控,具體是誰我不知道,但八成是有的。”
用藥品作為賭資的賭客深有同感:“我早這麼覺得了,哈哈!不然警察怎麼遲遲不對這個地方下手呢?貴族議會那幫老爺是不想斷自己財路。”
“是嗎……”捷德陷入了沉思,然後他從懷裡掏出了一袋錢幣:“今天我舍命陪君子,再多告訴我點你們所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