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應該是瀕死的帝江此時正怒不可遏地看著衛宮天。它身上鮮血淋漓，卻沒有一絲虛弱感。
它衝著衛宮天怒吼了一聲，強大的氣勢和具有破壞力的音量讓衛宮天不自覺後退一步。
大量熱氣從帝江的身上冒了出來，它身上的血液慢慢被蒸乾，被衛宮天砍出來的大量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不僅如此，它背上的傷口處，有某種黑色的物體開始蠕動，然後慢慢擴散出來，最後形成了一隻新的翅膀。
“假的吧……”
小黑和衛宮天陷入苦戰，付出巨大代價才造成的傷勢在這短短的幾秒鐘之內全都癒合。此時的帝江，變回了衛宮天第一次見它時候的樣子——勇猛而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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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江衝著衛宮天衝了過來，又一次張開血盆大口咬向衛宮天。
衛宮天完全跟不上帝江的速度，幸虧他猜到了帝江的打算。當他看到帝江的動作之後，直接憑本能舉起雙刀夾在上方。
第一次正面和帝江撞上之後，衛宮天才感受到帝江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儘管只是短短一瞬間的接觸，衛宮天手上的刀變得彎曲，險些就這樣斷了。
衛宮天當然不打算和帝江硬碰硬，他現在更關心小黑的安危。
在接觸的瞬間揮動雙刃，藉助特殊的技巧把帝江的撞擊力變成推進力，衛宮天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反而來到帝江身後。
對著遠處一動不動的小黑，衛宮天開始一陣狂奔。
他還沒跑出幾步，就感覺到一股極大的衝擊力從背後傳來。
他錯估了帝江的速度，直接被撞了出去。
“嘔……”
倒在地上的衛宮天吐出一大口血。
被帝江這麼一撞，他反倒是更快地接近了小黑。但他暫時沒有力氣起身衝過去了。
帝江飛到衛宮天正上方，然後六足並用，往下壓去。衛宮天此時卻渾身使不上力氣，只能等著帝江的到來。
“救星登場了喵~”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很有元氣的聲音從旁邊傳了出來。
一道敏捷的身影以遠超帝江的速度從旁邊竄了出來，把衛宮天抱在懷裡帶走。
是胖子的書靈石夏。她還很貼心的順帶幫衛宮天捂住耳朵，讓帝江發出的巨大聲響不那麼明顯。
石夏帶著衛宮天來到小黑躺著的地方，而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那，一臉疑惑地看著小黑。
“這是姜羽一？怎麼變成這樣了？”胖子指著小黑問剛到這邊的衛宮天。
“情況比較復雜，你可以把她算作姜羽一的一部分吧。那只帝江很強，我們最好馬上撤退。”
“放心，我叫了幫手過來。”胖子一臉得意地對衛宮天說：“這可是我們D大區最強的王牌。”
一個身形有些瘦弱的小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加入了戰場，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身穿漢服的小蘿莉，看樣子是個書靈。
帝江盯著那個書靈，一臉忌憚。
“你可能不記得了，那是雷澤宇，旁邊的是他的書靈孔雨秋。”
胖子解說之後，衛宮天才想起來D大區還有這麼個人物，他也見過一次，怪不得覺得有點眼熟。
“你不上去幫忙嗎？”衛宮天問，“我不覺得和那只帝江單挑是件正確的事情。”
“不。”胖子輕輕搖頭，“我上去只會妨礙到他。”
既然胖子這麼說了，衛宮天也沒有再說什麼。他只是多看了雷澤宇一眼，然後走向小黑身邊。
躺在地上的小黑是徹底失去了意識。衛宮天走到她身邊，蹲下來仔細觀察。
小黑的構造和人體沒有很大的差別，除了背上的翅膀和手上的利爪。她全身多處骨折，大小不一的傷口遍布整個軀體。雖然那些傷口大部分都開始癒合，但她之前的出血量恐怕足夠一個普通人死上三次。
衛宮天輕輕貼上小黑的額頭，她的體溫已經非常非常低，低到和旁邊的石頭一樣。
恐怕是沒救了。
衛宮天不知道用什麼表情面對小黑。原本他是打算了斷小黑的。但小黑死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心情卻變得異常複雜。
他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胖子。如果他們倆能早點來的話，事情大概是就是另一種情況了。
大概是讀懂了衛宮天的眼神，胖子迅速開始辯解：“我們一直在聯絡你但都沒有反應。不過我偶然捕捉到對講機發出來的訊號，就在結界外面拼命找，這才找到了你們。真不是我們不努力，我也很絕望啊！”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實際上這也沒什麼問題。”衛宮天看著地上的小黑，眼神裡帶著冷漠，“這也不是姜羽一，只是一個本來就不該活著的幽靈。她現在死了也正好，省的我動手了。”
胖子看著衛宮天，一時說不出話來。
地上的小黑卻再度有了聲音：“真看不出來，原本你這麼急著要我死嗎？”
那聲音帶著一次嗔怪和淘氣，卻讓衛宮天瞪大了眼睛。
他立刻回到小黑身邊，把她扶起來。
“你沒事嗎？你等著，我馬上給你治療。”衛宮天伸出手去，卻發現忘了他已經沒有賢者之力這件事。
他一拍腦袋回頭看向胖子。
“胖子！治療！”
“沒用的。”小黑輕輕按住了衛宮天的手，“我不是人類，別人的賢者之力也沒辦法替我治療。”
“再說也來不及了，我現在的樣子，應該算是某種迴光返照。”小黑臉上露出奇怪的笑，“我聽說迴光返照是那些有著極其執念的人類在瀕死的時候才有的現象。但我既不是人類也沒有執念，為什麼也會這樣呢……”
就像在回應小黑的說法，她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
“那你現在有什麼想說的嗎？”衛宮天看著這一切，臉上毫無表情。
“沒有誒。”小黑很淡漠地開口，“畢竟我來這邊也沒多久，認識的外人也就你一個。”
小黑的臉上突然又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湊到衛宮天眼前。
“衛宮天，等我不在了，你會想我嗎？”
“應該會吧。”衛宮天很平靜地回應“和你一起並肩作戰還蠻開心的。”
“哈……”小黑的臉上帶了一絲不悅，“偏偏只有在這種時候才肯好好說話，你這個男人一點都不懂浪漫。”
她的身體已經完全半透明化，衛宮天的雙手幾乎感覺不到重量。
小黑伸出手來貼在衛宮天的臉頰上，但衛宮天什麼都沒感覺到。
“衛宮天。”小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寂寞的笑容，“我不想死……”
衛宮天眼皮跳了一下。他伸出手去抓小黑，卻什麼都沒抓到。
小黑已經徹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