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是二十五塊。”出粗車司機禮貌地說。

衛山明用奇怪的眼神看了那計程車司機一眼,說:“以前不是二十塊就夠了嗎?”

“汽油漲價了,大家都得討個生存不是?”司機無奈道。

衛山明從錢包裡扔出兩張紙幣不快到:“不用找了。”

司機接過紙幣吧砸吧砸嘴小聲說:“這明明是正好的。”

下了車衛山明撐起黑色的雨傘仰頭看著這棟快要插入雲端的銀色建築,天空中不斷落下的雨滴砸到他的臉上,順著皺紋流淌下來。

他用手將頭髮向後抿了幾下,又點起一支煙。紅色的小火苗在灰色調的世界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隨風散落的菸灰落到地面上,隨著雨水被沖走。

這一天衛山明等了五年,五年間下過近百場雨,但是沒有一場能比得上今天。

他安靜地走進大樓,走上電梯。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的口袋上插著一隻白色的玫瑰。這是他第二次穿起黑色的西裝,第一次是為妻子送葬的路上,第二次就是在這裡。

他的頭髮裡藏著幾根銀色的髮絲,今年他已經三十歲。三十歲也該是一個男人成家立業的年紀。電梯裡的送來的乾燥的暖風讓他的每一寸肌膚都感到熨帖,只有他一個人的電梯裡靜到只能夠聽電梯向上執行時發出的聲音。

電梯到達指定的樓層後緩緩地開啟,衛山明提著滴著水的雨傘走下電梯,走進佔據了一個樓層的辦公室裡。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守時。”

辦公桌後的男人背對著衛山明,他將頭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大雨。

衛山明走到辦公桌的另一端,端起桌子上加了冰塊的琥珀色酒液喝了一口,說:“你的品位也還是一如既往的爛。”

“這種下雨天很適合喝酒不是嗎?老朋友們坐在一起,說說哪裡的姑娘屁股最翹,哪裡的雪茄味道最正。”

辦公桌背後的男人站起身走到十幾米寬的巨大落地窗的前面,玻璃上倒映著他那張英俊裡又透著玩世不恭的臉。

“男人的生活就該是這樣,不是嗎?”

他故意拉長了尾音,就好像是在嘲弄。

衛山明放下酒杯:“我並不認為屁股翹是一件好事,因為你這個爛人的屁股就比姑娘的還要翹。抽雪茄只會對身體有害處,我那個煙鬼老爹就是因為抽菸才沒了性命。”

“但是你還是沒有戒掉。你身上的煙味很重,應該是路邊買來的,不過十塊錢一包。”男人輕笑著說。

衛山明說:“確實不過十塊錢一包,不過它是我從計程車師傅那裡要來的。”

“你果然沒變,窮酸的要死。”

衛山明坐在辦公桌上,側身看著那個男人說:“你也依舊是那麼臭屁。”

“互相揭短可是老朋友見面才會有的禮節,我們的關係什麼時候好到這一步了?”男人說。

衛山明把玩著手裡銀灰色的沙漠之鷹說:“我現在只想轟爛你的腦袋,南予江。”

南予江轉過身看著衛山明:“我現在可是人類最高聯合會的會長,殺了我,你的日子不會太好過,除非你有信心殺掉全天下的賢者。”

“所以我今天並不是來殺你的。”衛山明拉動槍栓發出清脆的響聲。

南予江說:“那你是來找我喝茶的嗎?我這裡剛好有發酵了幾十年的茶餅,剛好拿來嘗一嘗。”

衛山明的眼神中流露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光芒在流轉中由金轉紅,發出朝陽一樣的紅。他看向南予江說:“我只是來討一筆債的。”

“我並不記得人類最高聯合會欠過你什麼東西。”南予江攤手道。

衛山明舉起手槍對著南予江的頭顱扣下扳機,蘊含賢者之力的子彈脫離槍膛飛出。

“叮!”

清脆的聲音響起,子彈被彈飛到一邊去。

衛山明收起槍口冒著熱氣的手槍,從雨傘裡拔出刀,踩在桌面上一路衝刺到南予江的身邊,細長的武士刀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瞬間斬出。

刀與刀之間飛速地相撞,迸發出的高溫火星落在地攤上發出嘶嘶的響聲。

和衛山明拼刀的當然不是南予江本人,而是他從《罪與罰》中召喚出的書靈——梭娜。

衛山明的傘劍細長靈動,宛若一隻搏擊風浪的雨燕,而梭娜的十字劍雖然體型略大,但速度上也是絲毫不輸給衛山明。衛山明一絲不苟地揮著刀不時用手槍輔助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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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書靈還是那麼弱。”衛山明手頭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一刀斬斷了梭娜的十字劍。

南予江笑笑:“不過這次你面對的不再是南予江,而是整個人類最高聯合會。”

“轟!”

正面天花板坍塌下來,數以百計的書靈降落到會議室裡將衛山明團團圍住。

“這就是你所謂的變強嗎?”衛山明不屑道。

“那也請你先打過再說。”

南風端起一杯加了冰的酒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饒有興味地看著這場戰鬥。

雨點富有節奏感地擊打著玻璃,衛山明的一柄傘劍帶起一道道金色的血花。他死神一樣收割著場中每一個書靈的生命,空氣中金色的碎片飛散,地面上散亂著一地書頁。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出刀的速度快到了什麼地步,只是他身上的西裝因為劇烈的活動碎成了布片露出裡面結實的肌肉。他身上的汗液因為過高的體溫而迅速蒸發,形成一層蒸氣。

南予江曾經想象過這個對手的可怕,但是他從來沒想象過眼前這個男人竟然已經可怕這種地步。在南予江的認知裡,衛山明已經不再是人類,而是死神在人間的代言人,沒有誰能夠逃過死神的鐮刀……

南予江在幾個保鏢的護送下慌慌張張離開現場,逃向位於樓頂的停機坪上。名為恐懼的感覺完全支配了他,吞吃著他的每一寸皮肉。

沒有直升機司機,也沒有誰會再來救他。他頹然地坐在地上,任大雨打溼他的白色的西裝。

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一道人影從樓梯間裡走了出來。他的瞳孔中流淌著一絲暴怒的紅色,如暴君屠盡天下人人般的血紅。

“我說過,你還欠我什麼東西沒有換給我。”

衛山明說。

“我這個人的記性並不好,所以我要再次和你確認一遍,你是不是欠了什麼東西?”

南予江溼漉漉的頭髮倒伏下來蓋過他的眼簾,他望著衛山明說:“沒有。”

衛山明從胸口處的口袋裡拿出那只依舊儲存完好的白玫瑰丟在南予江的面前,他眼睛裡流淌著的紅如岩漿般滾燙熾熱。他說:“男人一定要有兩套西裝,一套用在孩子的婚禮上,一套用在葬禮上。”

“你想幹什麼?你不要亂來!你會被整個最高聯合會通緝到死!”南予江淒厲地喊道。

衛山明揚起刀,行刑的劊子手一樣揮刀斬出。

血濺五步。

衛山明從南予江的懷裡找出書本後轉身離去,他說:“剛才那一刀,是我替我老婆還你的。以後我們衛家和人類最高協會就再無牽扯,你要是再敢打我兒子的主意,我會用相同的刀法讓你另一條胳膊也離開你的身體。”

語罷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漫天的雨幕中,現場只剩下南予江一個人痛哭的聲音。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選擇搶奪那個本該屬於衛山明的位置。如果在給他一次機會,他也絕對不會再害死衛山明的妻子一次。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不會以衛宮天的安全為砝碼要挾衛山明交出衛家的秘密。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絕對不會搶走衛山明的書靈……

他現在所有的權利都是從衛山明手裡搶奪過來的,對此衛山明一直隱忍著,直到他將主意打到了衛宮天的頭上。

龍有逆鱗,更何況是衛山明這種可以屠龍的男人。衛山明要的不過是一個簡單溫暖的家,而南予江則是先是害死了他的妻子,現在又想害他的兒子。

右臂被斬,書靈被毀。南予江空洞的眼睛望著天空,血水染紅了一大片的地面。那片血紅就好像幾年前的那個衛山明流著眼淚本向荒野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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