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羅接過地圖看到上面標註的位置,臉色漸漸難看起來:“你確定是這裡?”

“有什麼問題嗎?”天默看著他為難的表情,不禁輕笑道:“你不是說要幫助我們嗎?這麼快就要反悔嗎?”

“不,我只是要確定到底值不值得。”門羅欲言又止地望著周圍的同伴。

天默似乎也察覺到了異樣,便耐心地解釋說:“之前我們在那裡發現了人類活動的跡象,雖然我不敢確定是不是你們的同伴。但是我們的人現在都在那裡,如果他們有危險的話,我們必須趕過去。”

“原來如此,難道不能讓他們撤回來嗎?”門羅看著天默等人有些猶豫的樣子,無奈地嘆息道:“那是一座野人佔領的城市,到處都是陷阱暗道。相信我,就算你們有一支軍隊,也不可能佔領那裡。”

“野人?你指的是這些東西嗎?”天默看著地上那些身材佝僂,似人非人的屍體詢問道。

門羅淡然地點了點頭,看著光線愈發昏暗的森林,提醒道:“這件事情解釋起來很複雜,如果你們不介意話,今晚可以跟我們回營地,然後我們再慢慢聊。”

“好的,在這種地方過夜,總歸是人多一點比較好。”天默回頭看著寒雨凝等人,滿口答應下來:“不過在這之前,我們要先處理一下同伴的屍體。”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天默的真正本意,不過是想找個藉口避開門羅和他的同伴們,徵求一下寒雨凝等人的意見。

門羅似乎也明白天默的意思,所以並沒有主動提出幫忙的意願,而是為他們提供了鐵鍬和鎬之後識趣閃到了一邊兒,和自己的同伴一起整理行裝隨時準備出發。

廖煩一邊裝模作樣地用鐵鍬鏟著腳下的泥土,一邊低聲詢問道:“我們真的要跟他們走嗎?”

“為什麼不呢?”天默拄著鐵鎬聳了聳肩膀。

廖煩猶豫了一下,坦言說:“我只是感覺有些奇怪……”

“沒錯,我也感覺到了。”寒雨凝手中拎著兩塊斷肢,慢悠悠地走過來說:“這個叫門羅的人說話總感覺有些前後矛盾,還有他們和布郎家族的關係一定有問題。”

“就算有,也是秩序崩潰之前的事了。”天默不置可否地嘆息道:“不要忘記我們此行的目的是交善,還有蒐集對我們有利的情報。這些被遺留在美洲的倖存者,無論他們和布郎家族有什麼恩怨,那都是他們自己的事。”

看著他們不再言語,天默用力掄起鐵鎬,扒開面前的一大片泥土後,安撫道:“樂觀一點,不管這些倖存者是不是在說謊?至少他們能跟我們用語言交流,總比之前那些動刀子的野人強吧?”

寒雨凝和廖煩聽到這裡,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苦笑著點了點頭、

見狀天默也跟著松了一口氣,目光慢慢轉向一旁,正在專心收斂屍體的米諾:“把我們現在所知道的一切傳回方舟,讓格雷迪命令先遣部隊暫時撤出那片區域。”

“明白。”米諾面無表情地將屍體殘骸,隨手扔進了天默和廖煩三兩下挖好的土坑中。

當一切準備就緒,天默等人如願乘坐著吉普車,前往門羅等人所在的營地。雖然為了騰出位置,一行人中有幾位換乘了摩托車,但空間還是顯得有些擁擠。

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寒雨凝,因為路面顛簸而被擠來擠去的無奈樣子,天默對副駕駛位置上的門羅詢問道:“大概需要多久?”

“很快,沿著這條廢棄的公路前進,有一個廢棄的加油站,那裡就是我們的營地。”說著,門羅跟駕駛員使了一個眼色,好像是在催促他加快速度。

隨著路面愈發顛簸,寒雨凝注意到他們正在離原定計劃的目標越來越遠時,身體不由得又向天默靠了靠。

髒兮兮的臉頰,佈滿血汙的衣服,往昔堅強,但偶爾會有些衝動的形象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更加真實,還有些任性妄為的大小姐。

天默相信越是在極端的環境中,越是能夠展現出一個人的本來面目。正像這片對他們而言完全未知的大陸一樣,在你根本無法知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時候,除了依靠本能和天性的直覺行動以外,其他的根本一無是處。

看著天默有些迷離的目光,寒雨凝閒來無事沒話找話地問道:“你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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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只是想起了我的一位朋友。”天默看著身旁飛快掠過的景物,搪塞道:“她叫瑪利亞,是我剛回到神域城時認識的。她總是會跟我說,這裡有多麼的好,風景有多麼美麗。”

寒雨凝看著周圍荒涼毫無生氣的景色,不敢苟同地抱怨道:“反正這裡給我的印象就是除了樹和石頭,就是突變體,還有那些野人。”

“總有一種情懷在裡面吧?”天默笑著搖了搖頭,“畢竟這裡是她的故鄉,我們是體會不到那種感覺的。難道你不會想家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寒雨凝不屑地回答著,可看到天默有些落寞的眼神,不禁又追問道:“那你的那位朋友現在在哪?還在神域城裡嗎?”

天默淡然地搖了搖頭說:“沒有,她在不久之前和斯奈爾一起離開了。”

“和斯奈爾一起?”寒雨凝望著他,顯得有些驚訝。因為經歷過學院一役後,斯奈爾逃走時遭遇阿瑟的阻截,傷亡慘重的事實已經不再是秘密。

天默似乎也明白她為何驚訝,可也只是淡然地笑了笑。瑪利亞只是一個普通人,逃出神域城後不被斯奈爾拋棄,僥倖生還的機率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說是除非奇蹟出現。

“真可惜,如果這次我們能夠成功,說不定她還能回來。”寒雨凝嘆了一口氣感慨道。

天默突然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非常釋然地說道:“這是她的選擇,所以沒有什麼值得惋惜的。沒人能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也沒人知道自己的選擇會帶來怎樣的結局。除了,尊重以外,我們也做不了什麼。”

在美洲大陸的第一個夜晚終於降臨,看著遠處黑暗的森林中依稀可見的燈火,天默一行人終於抵達了門羅所說的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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