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的好奇沒有得到滿足，但十三看起來根本沒有在意，異常平靜地闡述道：“真理之眼擁有看穿一切事物本質的能力，也許阿伯拉罕真的能看到某些，我們一直以來沒有察覺到的東西。”
“難道你相信這些鬼話？”天默聞言皺著眉頭，目光頗為詭異地質詢道。
十三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說：“也談不上相信，我只是覺得他很特別。你們稱他為先知，他的預言也全都應驗了。我記得很久以前，有人曾經花天價要買他的一雙眼珠。透過真理之眼看到的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會和我們有所不同吧？”
“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注視著你。”望著燈火黯淡的神域城夜景，天默漫步走下臺階道：“事物的本質沒有好壞可言，那只是單純的混沌。長時間浸染其中，必然會受到它的影響。就好像我們以前遇到的那些敵人一樣，他們的行為也會或多或少影響到我們。真理之眼就是這種能力，它影響的不這裡，而是這兒。”
看著天默的指尖劃過雙眸，最終落在了心臟的位置。十三雖然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可表情卻顯得有些似懂非懂。畢竟身為異種的他，對於好和壞，善與惡，還有所謂正常和瘋狂的理解，不過是人類自己給自己打上的標籤而已。人心一直都是很模糊東西，雖然經常被拿來作比喻，可評判的標準往往都是相對的。
隨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十三沒有選擇繼續跟隨下去，而是站在希伯來之塔的入口和臺階之間的位置，似乎另有所指地訴說道：“那你認為阿伯拉罕也瘋了嗎？”
天默聞言搖頭否認的同時，似乎連自己也無法確定：“不，他沒有瘋。阿伯拉罕只是變得跟你我都不一樣了。”
“什麼意思？”面對天默耐人尋味的回答，十三只能勉強跟上思路地回味道，“既不是人類，也不是異種，世上有這樣的存在嗎？”
天默玩味地撇了撇嘴，引申道：“就像我之前說的，不斷窺伺一切事物的本質，必然會看到很多常人無法理解的東西。如果阿伯拉罕受到它們的影響，那他從那一刻開始，就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就好像創世文字出現之後，在我們身上發生的這些事情一樣，一旦你跨越了某些底線，就再也回不去了。”
“聽起來阿伯拉罕並沒有做錯什麼……”看著天默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膀，十三有些不解地輕笑道：“先前我一提到他的名字，你就會很生氣，我還以為你恨他呢。”
“對事不對人的話，也就談不上恨了。”天默苦笑著嘆息道：“我只是不贊成他的方法而已。這不是我的風格，我也不想變得和他一樣。”
發現天默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十三似乎是想要挽留地重新確認道：“這次真的不需要幫忙嗎？”
“應該不需要吧？”早已轉身準備啟程的天默，又停下腳步解釋說：“徐福說的沒錯，神域城要有一個人坐鎮才行。教廷如果早已對洗罪人瞭如指掌的話，那由你來代替我，顯然也是更好的選擇。因為安德森對你不瞭解，自然也會花費精力摸清你的底細。當然，還有阿瑟那個混蛋，除了你我之外根本沒人能阻止他亂來。”
看著十三沉吟著點了點頭，天默擺了擺手轉身走下臺階，身影漸漸消失在了濛濛的夜色之中。
回到寒門大宅之後，天默似乎是擔心寒雨凝已經睡著了，所以站在房門前多少有些猶豫。
可是還沒等敲門，屋內就傳來了詢問聲：“誰？”
“是我。”聽到寒雨凝的聲音，天默稍稍松了一口氣，直接開啟房門走了進去。
發現屋內沒有關燈，鋪在床上的床單整整齊齊，天默不禁有些奇怪地詢問道：“你一直沒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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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總感覺有些怪怪的。”寒雨凝仍舊坐在沙發上，衣衫整潔似乎一直沒有挪動位置，“你又去希伯來之塔了？”
“嗯，只是感覺無聊，所以跑去轉了一圈兒。”天默解開領口，神色有些疲憊地附和道“既然你也沒睡，那就去準備一下出發吧。”
“出發？去哪兒？”面對突如其來的命令，寒雨凝顯得有些不置可否：“我們不是才剛剛回來，怎麼又要去外面了？”
天默尷尬地撓了撓頭，不知該從何說起地解釋道：“剛才我和徐福商量了一下，決定把搜尋創世文字的任務提前，所以去準備吧。”
“真的？”一聽到和創世文字有關，寒雨凝的態度立刻放生了轉變，既興奮又期待地追問道：“那除了你跟我，還有誰？我現在立刻去通知他們。”
天默搖頭晃腦地坦言道：“其實我原本想自己一個人去，但是徐福那個老家夥打死都不同意。所以現在除了你以外，我還沒想到其他的人選。”
“原來是這樣啊……”寒雨凝難掩興奮之意地託著下巴，故作沉思道：“廖煩和許靈風剛剛痊癒，應該不適合長途奔波。米諾也要照顧他們，唐瀟又不在……算來算去，好像也沒有人了。”
“那就算了，只有我們兩個就可以了。”天默釋然地松了一口氣，“徐福也沒有嚴格規定人數，更何況我也沒想著興師動眾，這樣就可以了。”
“那詳細的出發時間，還有具體的細節呢？”發現天默無可奉告地聳了聳肩膀，寒雨凝似乎是察覺到了異樣：“什麼都沒安排，這可不像徐叔的風格。這次任務不會是你主動提出來的吧？”
天默有些無言以對地點了點頭說：“其實也談不上吵架，只能說有些意見不合。他希望我暫時留在神域城裡，而我則希望儘快找到創世文字。就是這樣，常有的事，不必在意。”
“那你為什麼要堅持提前呢？”雖然是隻言片語的流露，但寒雨凝觀察著天默的表情，隱隱感覺到這次的任務，好像和以往有些不同。
“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快去準備吧。”天默有些詞窮地脫掉外套，徑直走進了衛生間。
聽潺潺的流水聲響起，寒雨凝雖然顯得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站起身離開了房間。可是漫步在走廊上，回憶著剛剛天默的種種反應，以及他和徐福之間產生的矛盾，心中不免產生了些許質疑：“這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