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些不置可否地質詢道：“那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不知道……”天默聞言楞了一下，短暫地沉吟之後，才苦笑著說：“可能多少會有些不太習慣吧？改變總會帶來一些不適，就像當初神域城剛剛建立起來的時候一樣，總會聽到一些抱怨，還有反對質疑的聲音。我曾經試著逃避過，但阿伯拉罕又把我抓回來了。我是一切的開始，也必將由我來終結這一切。或許，這才是大家對我的期待吧？”
目光交接之際，十三仔細觀察著天默的眼神。良久之後，才苦笑著搖了搖頭感慨道：“我真的很慶幸自己不是你。因為這份責任對我來說實在是太沉重了，更何況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事情。”
“我倒是很想和你一樣，孤家寡人孑然一身。但很可惜不行，因為我是人類。”天默不由得看了一眼寒雨凝，言辭間卻透著一股自嘲般的無奈。
十三無言以對地搖了搖頭，雖然想補充些什麼，可是又找不到開口的理由。
不知不覺中，三人已經來到了查爾頓家族的舊時宅邸。可令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人比他們早到一步。
“糟糕，被搶先了。”十三躲在巷尾的角落裡，探頭望著戒備森嚴的宅邸大門前，正有一群教廷的僧侶正在準備動身離開，有些不置可否地詢問道：“那些就是和你們做對的教廷信徒吧？看來人家早有準備，你確定不需要重新制定方案嗎？”
趁著天默沉思的功夫兒，寒雨凝一邊觀望著遠處的動向，一邊有些狐疑地低聲揣測道：“他們看起來已經認識很久了，難不成查爾頓家族在神域城的時候，就一直在暗中和教廷有來往？”
“那倒也未必……”天默望著查爾頓家族的成員，跟教廷僧侶告別時的親切動作，有些無法確定地推測道：“至少在學院事件發生之前，查爾頓家族一直由阿瑟管理。按照他的嗜好秉性，絕對不可能和教廷有來往的。”
“你意思是在家族內部選舉首領的時候咯？”看著天默無言地點了點頭，寒雨凝忍不住嘆息道：“難怪他們一直在理事會上保持著低調，對洗罪人的所作所為不聞不問，甚至有勇氣做出離開神域城的決定，原來是早就找到新靠山了。”
偷聽著二人的竊竊私語，一知半解的十三，轉望著遠處終於離去的教廷僧侶，淡然地提醒道：“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的建議，重新計劃一番之後再做打算？”
“如果教廷是來通風報信的，那我們也省去了不少麻煩。”天默深吸了一口氣，振作精神帶頭走了過去，“直接開門見山的跟他們談吧，或許會有奇效呢？”
無意中瞟了一眼寒雨凝猶豫不決地樣子，十三同樣有些無奈地跟了上去。望著查爾頓家族戒備森嚴的守衛，以及銅牆鐵壁般的大門和圍牆，不由得低聲詢問道：“你是不是有點太樂觀了？這樣密不透風的陣勢，可不像歡迎陌生來客的樣子。”
“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天默似乎早就發現了這些問題，轉而對十三耳語道：“就算是站這裡，我也能感受到那個怪物身上散發出的驚人魔力。”
十三聞言仰頭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隨即陷入了沉吟：“的確，這不是人類該擁有的力量，就算是異種恐怕也沒幾個這樣的存在。可問題是為什麼要把他藏起來呢？”
“會不會是阿瑟·查爾頓？”寒雨凝隨口猜測了一句，發現天默和十三突然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便有些不太自信地解釋說：“阿瑟·查爾頓畢竟是家族的唯一合法繼承人，雖然他做了許多讓家族蒙羞的事情，可不排除仍舊有人願意支援他。之前他和蓋茨在廢棄的地鐵網路中交手，遭到重創逃走之後就一直下落不明，也許他偷偷跑到這裡來養傷了呢？”
天默看了十三一眼，發現後者忍俊不禁的樣子，莞爾一笑道：“倒是有這種可能，如果是真的話，那豈不是更好？”
望著天默和十三耐人尋味的表情，寒雨凝雖然想追問為什麼。可隨著他們被大門前的守衛發現，這種想法也被子彈上膛的聲音打斷了。
可能是因為在神域城生活過，查爾頓家族的護衛甚至都不用詢問來者，就從衣著和樣貌上辨認出了天默和寒雨凝的身份。
走在最前面的天默見狀停下了腳步，十三也識趣地跟了上來。兩人並肩站成一排，望著守衛大門的四名侍衛，正神情警惕地用槍口對著自己，臉上露出了極其相似的蔑視笑容。
“我是天默，代表神域城的洗罪人，想和你們的負責人見面。”發現侍衛們仍舊沒有放下武器，天默又重新更正道：“這裡雖然不是神域城的範圍，但你們如果繼續拿槍對著我的話，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在天默的警告之下，四名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退掉上膛的子彈，老老實實地放下了槍口。可其中站在最靠前位置的一名護衛，卻非常堅定地拒絕道：“現任首領盧瑟·查爾頓已經下過命令，不允許任何族人和洗罪人交涉，請恕我們無法從命。”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十三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鼻子，語氣非常誠懇地解釋說：“你們的首領不在這裡，而且我們是千里迢迢來到此地。於情於理，就算是出於禮貌，你也應該先轉告一下吧？”
率先開口的侍衛，上下打量著樣貌尋常普通的十三，感覺有些陌生地反問說：“你是什麼人？”
“無名之人。”十三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而繼續央求說：“可我知道查爾頓家族，人類當中很重要的一個組織。連我這種無名之人都懂的規矩，你們應該不會不懂吧？”
侍衛似乎也有些猶豫，短暫地思慮一番後，終於半推半就地妥協道：“好吧，我可以去幫你們通傳一下。可如果答覆是相同的，希望你們也能老老實實的離開。我知道不是你們的對手，但想要硬闖的話，我們也會拼死反擊的。”
“當然，不過你們最好有些覺悟。”發現侍衛們紛紛被嚇了一跳，又重新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天默又一臉壞笑著安慰道：“我是開玩笑的，不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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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信將疑地吩咐了幾句，沉重厚實的生鐵大門，在刺耳的噪音聲中緩緩開啟。寒雨凝躲在天默和十三的身後，注視著急匆匆跑進去的侍衛，有些擔心地說：“萬一不行怎麼辦？我們真的老老實實回去？”
“怎麼可能——”
面對天默和十三轉過頭來異口同聲地回答，寒雨凝長嘆一聲，彷彿已經看到了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