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一點兒錯都沒有。”伴隨著一團漆黑如墨的念氣襲來，天默出現在了這對父女面前，“總是想著證明自己，結果卻變成了永遠活在別人的影子裡，被那些條條框框的繁文縟節束縛，最終變成了和他們一模一樣的人。為別人而活，這樣的活法，換做是我，也會覺得很累。”
看到天默出現在這裡，寒奇峰心裡清楚希伯來之塔的問題已經解決。可至於結果如何？他現在可沒心情關注：“你能別在這裡搗亂嗎？”
“當初試圖阻止你的人，是我。但是最後幫助你的人，也是我。”天默看著對面一動不動的寒雨凝，低聲解釋道：“這件事無論怎麼說，都有我的一部分責任。再說了，你不管另外兩個兒子了嗎？”
“你是什麼意思？”寒奇峰望著天默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解地詢問道。
天默不急不慢地掏了掏耳朵，解釋道：“剛才你派唐瀟去找他們兩個，但是你可能不知道，除了梅梓以外，還有其他人在外邊。”
“誰？”寒奇峰聞言感覺有些不妙地問
天默深吸了一口氣，淡然地回答道：“艾薇、瑞茲。當然，你要是對他們有自信，就當我沒說過。”
“混蛋。”寒奇峰聽到這幾個人的名字，心中一凜。雖然想即刻動身，但望著寒雨凝現在的這幅模樣，卻又有些猶豫不決。
天默見狀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這裡交給我了，就當是還你一個人情吧？你看怎麼樣？”
寒奇峰聞言撇了撇嘴，也不想再繼續辯解什麼。意味深長地多看了寒雨凝一眼，便化作一道白光，朝著神域城外圍飛去。
寒雨凝看著天默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不過有些話當著他的面說，有些不太方便而已。”天默尷尬地撓了撓腮，有些不太情願地解釋道：“或者更準確的說，我不想讓他聽見，我說這種話。”
寒雨凝跟天默接觸久了，自然有了一些默契。彷彿知道他要說什麼一半，當即駁斥道：“既然你瞭解我的感受，那為什麼現在還要幫他？”
“我不是在幫，而是在勸誘。”天默深吸了一口氣，淡然地解釋道：“這是你們父女之間的事，我不想摻和別人的家事，更不想判斷孰是孰非，自然也談不上幫誰了。”
注意到寒雨凝沒有說話，天默又淡然地反問道：“話說回來，你不覺得你老爹很厲害嗎？作為一個單親父親拉扯著三個孩子長大，同時還能把寒門發展到現在的規模。我最初認識寒奇峰的時候，他可不是現在這幅模樣。他在努力做好一個父親，只不過這種事情誰都是第一次，所以難免會有一些差錯。”
“不，你不明白。”寒雨凝苦笑著回憶道：“我並不是討厭他所做的一切，而是討厭被人矇在鼓裡十多年，卻還像個傻子一樣拼命努力，去證明一些原本就根本不存在的東西。我討厭的是這種感覺本身……”
“是的，我能理解那種無力感，我也能理解，你現在身體的轉變對原本認知的影響。但這只是過程，而非無意義的結果。”天默趁著寒雨凝走神的功夫兒，偷偷瞄了一眼生死不明的楚奇，感同身受地回憶道：“我以前只是一個廢人，直到創世文字賦予我能力之後，一切似乎瞬間改變了。”
天默看著自己白皙的手掌，淡然地說：“那是一種由外而內的轉變，如同脫胎換骨一般，先是身體，然後是對外界的感知，最後才是思維方式。我不再對自己的未來感到絕望，也不再對自己的外表感到排斥。好像周圍的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一樣，甚至在某一段時間裡，我以為自己就是可以掌控一切的神。”
“你現在也有這種感覺吧？”看著寒雨凝臉上微妙的表情變化，天默輕笑道：“可當你冷靜下來以後就會發現，這不過是自身慾望得到滿足時，所產生的一種錯覺而已。”
“我的慾望？”寒雨凝看著自己佈滿青色鱗片，鋒銳如剃刀般的手爪，低聲呢喃道。
天默似乎感覺到寒雨凝身上的殺意正在逐漸變淡，非常認真地繼續解釋道：“楚奇這傢伙的能力，是將每個人本質的一面引導出來。純粹之人，獲得的力量重塑進化，反之則會被自己的慾望吞噬，變成念魔。剛剛誕生的洗罪人，大多會有專門的人負責引導。因為念是自身慾望的體現，再加上你體內的龍血，所以反應可能會比一般人強烈許多。”
“可是——我腦袋裡的聲音又怎麼解釋？”寒雨凝看了看自己手中抓著的楚奇，又抬頭望著天空中巨大的漩渦說：“從一開始就一直這樣，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別害怕，按她說的做。”
“那是你那個從未盡過義務的媽媽。”天默也跟著抬頭望向天空，卻發現不知何時，雲層中竟然若隱若現地，出現了一排排青色的鱗片。
雖然感覺像是海市蜃樓般的幻境，暫時還沒有完全實體化。可看那每一片青色的鱗，都有小山丘般大小，就足以讓人推測出：本體如果直接落到地面，恐怕會比整個神域城的面積還要龐大。
“媽媽？”寒雨凝不置可否地呢喃著，卻絲毫沒有對此產生質疑。因為望著雲層中若隱若現的龐大身軀，她不止沒有感覺害怕，反而找到了一種莫名的歸屬感和親切感。
天默感覺已經沒有威脅，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寒雨凝。發現沒有任何異常，他便悄無聲新地，從寒雨凝手中接過了楚奇，然後悠然的落在了地面上。
“感謝老天爺，我竟然還活著。”剛一落地，一直在裝死的楚奇就突然睜開眼，興奮地感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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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默似乎早有預料地冷哼了一聲，望著天空非常認真地對他提醒道：“先別這麼早感謝，待會兒天要真塌下來，我看你還有沒有閒心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