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戈聞言突然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在心裡盤算著什麼。
斯奈爾見狀主動走了過去，俯下身，在他的耳畔輕聲嘀咕著，似乎是在解釋自己原先的計劃。
“原來如此。”姜戈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連連點頭，露出了非常贊同地得意笑容，“如果是這樣的話，在他們發動攻擊的時候，我可以命令其中一部分遺棄者原地待命，或者只做佯攻狀，你看行嗎？”
“大概有多少人？”天默轉頭看了看格雷迪，發現後者也點了點頭表示同，便冷冷地追問道。
姜戈嘆了一口氣，略顯為難地坦白說：“大概一萬？或者兩萬人？也許還會更多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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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默聽到這樣的回答，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根據斯奈爾提供的情報，參與這次襲擊的遺棄者總數，可能最少也要有三萬人左右。如果能夠兵不血刃的消減掉，敵方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兵力，那實在是不虛此行了。
看著天默和格雷迪難以置信的神色，斯奈爾慢慢直起身子解釋說：“我父親以前曾經幫助過很多人，甚至也救過他們的性命。所以這些人的後代和家屬，一直為了報答這份恩情，而對他尊崇倍至。只要一聲令下，他們自然會馬首是瞻。”
“真的這麼簡單？”格雷迪看著姜戈得意的樣子，顯然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可隱隱讓人覺得有些期待。
姜戈撇了撇嘴，不急不慢地補充道：“這場戰爭的發起者，畢竟不是我們自己，而是阿瑟和你們那些叛逃的同伴。雖然有些人相信了他們的鬼話，但實際上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無奈地選擇了服從而已。畢竟和平協議簽署之後，大家的日子也越過越安穩了。除了那些瘋子和狂人以外，誰人會喜歡發動戰爭？”
“既然如此，那我在此代表洗罪人，衷心感謝您的幫助。”天默右手放在左胸前，微微欠身感謝道：“希望我們這次的合作，能夠化解雙方多年來的積怨。”
看著天默爽快地答應下來，姜戈皮笑肉不笑地乾笑了幾聲，又重新叮囑道：“不用這麼客氣，我只是希望你們也能遵守約定，把你們承諾過的東西給我們就可以了。做人要言而有信，不要再像以前一樣出爾反爾了。”
“當然，我以自己的名字保證。”天默一邊語氣誠懇地回答著，一邊重新穿上了厚厚的亞麻色長袍，將自己的身體從頭到腳都包裹起來。顯然事情既然已經談妥，他也就不想再多做逗留了。
斯奈爾見狀也畢恭畢敬地對姜戈告別說：“父親，那我也走了。”
“小心點兒，別莫名其妙的死了。”姜戈餘光看了看格雷迪，意味深長地叮囑了一句，便顫顫巍巍地自己回到了床上。
眾人也沒有對此太過糾結，簡單地整理一番之後慢慢離開了屋子。
“我收回之前的話，也許帶你們來是正確的。”剛走出到外面，斯奈爾就忍不住開口說道。
天默輕聲笑了笑，說：“為什麼？僅僅是因為你父親認識我？”
“是的。”斯奈爾彷彿是在猜測天默的真實年齡一般，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無果之後，才如釋重負地抱怨說：“你知道來之前，我為了說服這個老家夥，冥思苦想了多少理由嗎？說實話，我第一次看到他有那種反應。”
“很奇怪嗎？”看著斯奈爾又懼又怕地連連點頭，天默似乎有些無法理解。
斯奈爾聞言慢慢地回憶著，自己對父親的印象說：“他是個從來不會抱怨，也從來不會輕易開口答應請求的人。見到你的時候，他可能把自己一輩子的怨言都說出來了，而且還主動開口要幫助你們，這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
“也許這是他一直放不下的一件事情？”天默整理了一下臉上的面紗，語氣有些不太確定地說：“秩序崩潰之初，洗罪人確實許諾過很多難民，讓他們能有一片安全土地生活，這也是神域城建立之初的目的。沒有延續人類文明之類的大義，只是一片單純的夢想之地而已。”
看著斯奈爾耐人尋味的眼神，天默又自嘲般地傾訴道：“我可以理解你父親的感受，洗罪人給了他活下去的理由和希望，但是在一切圓滿之際又將他排除在外。是我們沒有遵守當初的約定，至少在這一點上，我沒有什麼為自己辯解的理由。”
“是啊，你給了人們希望，然後又親手在他面前毀掉。”斯奈爾乾笑了幾聲，戲謔道：“這簡直就是魔鬼才會做的事情，難怪就算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們始終沒法被別人接受。”
“所以我現在才想彌補這些錯誤。”天默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非常認真地解釋道：“我們應該珍惜這次機會，斯奈爾。無論你我之間以前有什麼過節，現在都應該放下來，全心全意地完成這件事。就像你父親說的一樣，做人要言而有信。”
感覺天默話裡有話的斯奈爾，淡然地反問了一句：“你現在還不相信我嗎？我都讓自己的父親參與進來了，難道還不能讓你們信服嗎？”
天默攤手聳了聳肩膀，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定。
正當他想往前走時，格雷迪卻突然提醒道：“你們是不是把另外兩個傢伙忘了？”
“蓋茨——”
“老張！”
看著二人一前一後叫出來的名字，格雷迪環顧著天色，以及周圍的環境說：“如果要想找到他們兩個，我們最好抓緊時間。”
“你該不會是想確認梅梓他們的位置吧？”天默望著格雷迪說話時心不在焉的樣子，多少感覺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難道你不想嗎？”格雷迪沒有否認，反而信誓旦旦地解釋道：“先前達西死的時候，我就沒有在場。現在這三個傢伙既然就在附近，我自然要去親自確認一下。”
斯奈爾聞言連連搖頭勸解說：“喂！你可不要無事生非啊！這裡可是數以萬計的遺棄者……”
“那又怎樣？”在格雷迪眼中，斯奈爾不過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善變小人，沒有任何顧忌地打斷道。
“現在不是時候。”天默無奈地嘆息著，“就算你見到了又怎麼樣？你能確認什麼呢？”
格雷迪嘴角一彎，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說：“當然是去確認一下，他們是不是和阿瑟一樣，因為腦殼徹底壞掉了，所以才想與我們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