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問題，你說過斯奈爾引進了一批實驗中的麻藥，它們現在藏在哪？”天默深吸了一口氣，死死盯著萊寶繼續審問道。
“這個——”
看著萊寶唯唯諾諾地遲遲不肯開口的樣子，天默顯然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別想拖延時間了，有句話叫事不過三。可我是個急性子，所以只給你一次機會。現在你已經把這個機會用完了，再不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當然！斯奈爾先生專門在公寓裡，騰出了一個房間用作試驗。”面對天默的最後通牒，萊寶為了活命自然不敢違背，“要我帶你去嗎？我認識路。”
萊寶生性膽小怕事，所以天默也不擔心他會騙自己。將頭上鴨舌帽的帽簷又壓低了一點，天默推搡著萊寶命令道：“帶路，你要是敢耍花招，我就從後面把你的心挖出來。”
“不敢，不敢。”聞言萊寶連連搖頭，老老實實地為天默引路。
兩人一前一後，從剛才斯奈爾走過的玄關，來到公寓的二樓。雖然遇到了幾名負責守衛的遺棄者，但因為有萊寶的存在，天默也沒費多大力氣就矇混了過去。
來到二樓之後，天默感覺四下無人，便對走在前面的萊寶調侃道：“你為什麼這麼怕死？”
“可能我只是個普通人吧？和你不一樣，普通人死一次就玩兒完了。”萊寶尷尬地輕笑著，“而且，我還有老婆孩子要照顧。”
“哦？我以為你是為了保命在騙我呢，你真的有家人？”天默雖然嘴上一直說個不停，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眼角的餘光不停地左右巡視，時刻準備著面對突發狀況。
萊寶仍舊憨笑著解釋道：“我怎麼敢騙你，我確實有老婆，而且孩子現在正在業木區的學院上學。我如果死了的話，她們就會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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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這就是你加入遺棄者的理由嗎？”天默走在後面，雖然只能看到萊寶走路有蹣跚的肥胖背影，但聽他的笑聲中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疲憊，“我不認為這個理由足夠充分，如果只是為了養活兩張嘴的話，你完全可以找一份相對安全的工作。”
“這世道哪還有安全的工作？”萊寶摸著自己的光頭。可能是一方面因為頻繁的走動，另一方面是出於被天默挾持的緊張，他的腦門上已經滿是汗水，“你別看我這麼胖，我的身體可一點都不好。”
說著，走在前面的萊寶突然停住了腳步，指了指身旁的一扇門說：“到了，就是這裡。”
聞言，天默將他推到了一邊，耳朵靠在房門上偷聽著裡面的響動，但令人失望的是房間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天默有些狐疑地回頭盯著萊寶，可看他連連點頭的樣子也不像是說謊。
無奈之下，天默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推開了門。
伴隨著吱嘎作響的開門聲，天默抓著萊寶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但有點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房間裡面居然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而且屋裡的空間也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上許多。
天默打量著屋內的環境，發現了許多改造的痕跡。靠近走廊的外牆上雖然經過重新裝飾，但仍舊可以依稀看出原本房門的痕跡。由此可見，這個房間是將隔壁的牆打通拼接而成的。
房間中央放著一個長方型的桌子，在它的周圍到處都散落著紙屑和東倒西歪的椅子。天默走上前去，摸了摸桌子上的厚厚的灰塵，感覺這裡已經荒廢很久了，一點也不像萊寶所形容的秘密實驗室。
唯一讓天默比較在意的是，在房間盡頭的牆壁上掛著一幅有些讓人咋舌的油畫。
這幅油畫的尺寸巨大無比，幾乎佔據了整面牆壁。若不是牆壁邊緣清晰可見的畫框，很容易讓人誤以為這幅油畫是畫在牆壁上的。
油畫中描繪了一場與現實不同的末日景象：黑色的太陽與紅色的月亮，同時出現在畫布的天空之中。在兩者之間，還有一顆燃燒著熊熊烈焰的流星，正要墜入一片油綠色的汪洋之中。海面上掀起的巨浪毀掉了大量的船隻，大地崩裂燒燬了森林，無數人類為了活命而四處奔逃。
整幅油畫的風格偏向黑暗陰鬱，充斥著大自然的災難與人類的絕望，但這幅畫的作者卻反常規的使用了大量色彩鮮明的對比，讓人感覺這彷彿不是在描繪一場末日，而是更像一場惡魔的狂歡。
天默看著面前的油畫，目光顯得有些迷離，“看不出來斯奈爾還是一個忠實的信徒？”
萊寶顯然沒搞明白天默的意思，只能在一旁驢唇不對馬嘴地附和道：“斯奈爾先生很喜歡這幅畫，但是我們都感覺這幅畫有些不詳。你知道這幅畫裡講的是什麼嗎？”
“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傳說，關於世界末日的徵兆。”天默點了點頭沒有看萊寶，而是愈發的盯著油畫出神。
不知怎麼，天默總感覺在哪裡見過類似的東西，“有一顆燒著的大星，像火把一樣從天上掉下，掉在三分之一的江河與湖水的源泉。這顆星叫做苦艾，由於苦艾是苦的，所以世界上三分之一的江河湖水變成了苦的。因為水變苦了，海洋裡的生物死了三分之一，船也壞了三分之一。太陽變黑，月亮變紅，星辰墜落大地。到時會有大洪水，諾亞方舟將會出現。巴比倫帝國重建，敵基督將會以撒旦之名降世。凡是不信奉我者，都會信奉我。大地崩裂，山河燃燒，除了擁有神的印記者，其他的一切都會被毀滅。”
看著目光有些呆滯的萊寶，天默別有深意地詢問道：“你相信世界末日嗎？”
被天默繞的雲裡霧裡的萊寶，用力搖著頭說：“不相信。”
“哦？為什麼？”天默顯然來了興趣，直勾勾的看著萊寶追問道。
天默的瞳仁因為缺乏黑色素，所以呈現出奇異的淡粉色。萊寶被直視久了感覺有些心裡發毛，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道：“不是不相信，而是我們本來就活在末世之中，誰還會在乎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