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著寒雨凝有些迷茫的眼神，邁瑞又微微一笑解答道：“天默是天生的獨行者，而非刻意的孤立於世。不受外界各種因素束縛，相比於群居，他更加適合獨行。”
“獨行者？”寒雨凝一邊呢喃著，一邊回頭看向天默背影消失的地方。雖然一時間感覺有些無法理解，可她卻感覺邁瑞對天默的形容，要比之前聽到的任何一種都要貼切。
此時，作為當事人的天默，並未聽到兩大家族的掌上明珠，對他做出的評價。只是沒來由地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然後望著面前的這些發生異變的洗罪人，低聲呢喃自語道：“出來吧，蓋茨。我知道你一直在這裡。”
泛白的眼眸散發著異常的藍色熒光，這些被蓋茨控制的洗罪人面對天默的呢喃，卻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反而是瘋了一樣，一股腦兒地向著天默衝了過去。
相較於之前數量是現在幾倍的突變體，天默此刻卻顯得要更加謹慎。畢竟，眼前的這些對手，無論外形產生了怎樣的變化，他們曾經都是貨真價實的洗罪人。
曾經的同伴變成了現在的敵人，自認為經歷過無數險境的天默，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從未有過這種經歷。
猶豫之際，敵人已經近在咫尺。兩股黑色的念氣激盪在了一起，因為無法相容而產生的劇烈爆炸，撼動了周邊半徑足足有一公里範圍。
狂風肆虐，砂石亂滾。被黑色念氣覆蓋的地面上，舞動著一雙造型扭曲的黑色觸手。天默身處於中央的位置，膝蓋以下的部位已經和地面完全融合。
原本肩頭上的黑色大麾，此刻變成了蛛網的形狀，粘連在天默的臉頰上，以及周圍的植被和岩石上。雖然過程緩慢，但所到之處全都被覆蓋上了一層漆黑厚重的念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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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地面上不斷舞動的觸手，也在像食肉菌般瘋狂吸食著粘稠的血液，盡情肆意地向著天空和周邊延展著。
宛若一副描繪人間地獄的花捲，天默望著周遭的殘肢斷臂，原本粉色的瞳仁已經徹底變成了暗紅色：“出來吧，蓋茨。你知道這些東西，對我是沒有任何作用的。繼續這樣下去，也只是徒增死傷而已。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
“那你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伴隨著天默的呢喃，天空中又再次落下了淡藍色的熒光，蓋茨獨有的冰冷語調也跟著逐漸清晰起來：“你現在無非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替他們爭取時間而已，但是這樣做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天默聞言冷笑道：“看起來你並不害怕，難道你不知道我們準備要做什麼嗎？”
“不，我當然知道。可老實說，我也很好奇那會不會有效。”藍色的熒光在距離地面一米左右，剛好不會被念氣浸染的位置上停了下來，“正如你見到的一樣，頭頂的天空，還有腳下的土地，甚至是你們呼吸的空氣，乃至整個兒大陸都已經被我同化了。你們將阻止我的所希望，都寄託在一顆小小煙花上，真的可以嗎？哦，對了！另外要更正的一點是，現在只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幹掉你的那些小夥伴們。但是那樣話，實在是太無聊了。”
“看來你被阿瑟傳染了，這份傲慢會讓你付出代價的。”天默望著半空中的熒光，不斷蒐集著空氣中，還有泥土中的礦物微粒，慢慢構建起蓋茨的身體，絲毫不為所動的冷言相向道。
“別總是提起阿瑟，我還有一筆賬沒和他算呢。”蓋茨適應著全新的身軀，輕笑著調侃道：“想要達成終極目標，就必須要從失敗中汲取經驗。我現在雖然成功完成了思維融合，但是還未達到完美的狀態。所以適當的挑戰一下極限，說不定會產生意料之外的驚喜呢？”
“越是完美的東西，消逝的也越快，難道你沒聽過這句話嗎？”說話間，天默突然注意到，周圍不遠處越來越多的野人和突變體，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他們和之前發生異變洗罪人一樣，眼睛泛白的同時散發著詭異的熒光，裸露的傷口中覆蓋著一層帶有金屬光澤的角質。
蓋茨敲擊著自己的金屬腦殼，若有所思地對天默提醒道：“這種情形熟悉嗎？像不像是秩序崩潰之初，我們經常要面對的狀況。”
“是啊，讓我想起你曾經躲在牆角裡，嚇得瑟瑟發抖的樣子。”面對成百上千，如同海潮洶湧撲來的敵人，天默沒有絲毫猶豫地先發制人道。
無數念氣凝結成的觸手，爆發性的開始向四面八方延展著。頃刻間，刺穿了最前面奔湧而來的敵人。
表漂浮在半空中的蓋茨，作壁上觀地看著自己腳下拼命廝殺的天默說：“不要在狡辯了，天默。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就像阿伯拉罕說的一樣，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錯。在秩序崩潰之初，我們拯救了那麼多人。可是結果呢？還不是為他人做嫁衣。就像這次你們被派到美洲來一樣，洗罪人只是理事會達成他們渴求的工具而已。遲早有一天，洗罪人會被他們消耗殆盡，最終被取代被遺忘。”
“是嗎？難道這次的美洲計劃不是你們蓄謀已久的嗎？”天默陷入重圍之中，一邊奮力廝殺著，一邊仰天長嘯道。
“美洲只是個誘餌，如果他們不貪心，又怎麼會上鉤呢？”蓋茨揮舞著手臂，在他的身旁又構建起另外兩具軀體，“理事會最初只是為了調和不同意見和矛盾，但是現在卻成為滿足那些家族私慾的工具。”
望著天默孤身一人，對抗數量遠超自己數百倍的敵人，蓋茨感覺無趣地揮了揮手坦言道：“真理永遠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的，只有思維的統一才能帶來真正的秩序，否則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偽的。洗罪人就如同你現在的處境一樣，就算能夠勉強自保，也無力改變最終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