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雨凝在黑暗中聽到天默撕扯衣服的聲音,有不置可否地傾訴道:“真的是這樣嗎?蓋茨和格雷迪,還有阿伯拉罕·希伯來,是最終選擇留下的洗罪人。父親說過,在神域城建立之初,蓋茨的貢獻要遠遠超出我們任何人,他存在的價值是無可替代的。”

“是的,我不否認他的貢獻。蓋茨的知識和他的發明,對於一座正在建造中的城市來說,價值是無法估量的。但是……”天默話說到一半突然嘆了口氣,點燃了用外套和人骨製成的火把,“所有的洗罪人中,最難相處的就是蓋茨,這是我們平日裡不願提起的共識。”

“為什麼?”寒雨凝望著徐徐燃燒火把,有些奇怪的追問著。

天默藉著火光一邊打量著周圍,一邊淡淡地回憶道:“蓋茨跟我和格雷迪,或者說所有的洗罪人都不一樣。我們因為性格或者其他方面與眾不同,所以才無法融入群體,但是蓋茨卻是故意在躲避其他人。”

“故意躲避別人?”寒雨凝過去對洗罪人的認知,似乎又一次被天默顛覆了,“他有自閉症嗎?還是有其他什麼問題?”

天默苦笑著搖了搖頭,否定道:“有一種人不是不擅長,而是天生不喜歡和人打交道。蓋茨會對他感興趣的東西投入百分二百的熱情,但是對於不感興趣的東西,則會表現出異常的冷漠,甚至可以說是冷血。”

“聽起來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奇怪。”寒雨凝環顧四周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坦言道:“這種人其實很多,他們只是無法被人理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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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雖然沒錯,但這聽起來更像是一種憐憫。”天默無奈地望著寒雨凝調侃道:“如果你把這些話,當面說給蓋茨聽,他一定會認為你是一個白痴。蓋茨想要的不是理解和憐憫,而是全心全意相信他的認同感。”

看著寒雨凝委屈的樣子,天默微笑著釋懷道:“蓋茨獲得的所有成就和風評都與念無關,而是源自於他生來就具有的創造力。這是只有天才獨有的靈性,是普通人努力一輩子都無法獲得的天賦。可也正是這種靈性,讓他顯得無所適從。”

“或許,我不是天才吧?所以沒法理解這種無奈。”寒雨凝苦笑著聳了聳肩膀,“擁有與生俱來的天賦,做任何事都事半功倍。難道不是令人既羨慕,又崇拜的事情嗎?怎麼可能會感覺無所適從呢?”

天默不置可否地莞爾一笑道:“其實真正的問題在於,如何展示你的才能和天賦。打個比方,別人需要花幾個月才能學會的東西,而你卻僅僅只看一眼便能牢記。當別人虛心像你求教方法的時候,你的回答卻是令別人難以置信的簡單。你說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

“你是說有人會嫉妒他?”寒雨凝似乎聽出了天默的言外之意,雖然談不上感同身受,但也開始逐漸理解。

如同業木區學院中家族與平民子嗣之間的價值觀衝突般,那些在天才眼中稀鬆平常的事情,似乎才是他們和普通人之間難以逾越的鴻溝。

“倒也沒有那麼誇張,只是有些時候空口無憑而已。天才往往也要經歷,被人當做瘋子的過程。”天默不自覺得摸了摸鼻子,繼續回憶道:“蓋茨平時話很少,跟他聊天最多的是阿伯拉罕。秩序崩潰之初,因為沒有戰鬥力,也沒有阿伯拉罕的領導能力,所以只能默默地做著一些後勤工作。格雷迪和達西曾經說他是一個廢物累贅,可他卻從未有任何辯駁。就算是到了建造神域城的時候,他的也從沒對那些褒獎在意過。”

“你沒問過他為什麼嗎?”寒雨凝聽到這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人們只會相信自己親眼所見,而非當空口白話。當你要向別人證明自己的時候,語言往往是最無力的證據。”天默苦笑著指了指自己,解釋道:“這是蓋茨的原話,在他看來很多人都是只是盯著表象,追求眼前利益的蠢材而已。換言之,不是他不想為自己辯解,而是因為懶得浪費力氣而已。”

“難道在他眼中,你們也是這樣嗎?”看著天默自嘲般地點了點頭,寒雨凝也會心一笑道:“其實他說的也沒錯,與其勞神費力的做口舌之爭,將自己的成果狠狠地,甩在那些質疑你的人臉上。”

天默也跟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環顧四周突然話鋒一轉,疑問道:“話說廖煩和米諾在哪?”

“對啊?他們人呢?”似乎是太專注於蓋茨的事情,寒雨凝一時間竟然忘了他們的存在。再加上,這二人平時就少言寡語,現在竟然一不留神就跟他們走散了。

身旁的寒雨凝大聲呼喚著廖煩和米諾的名字。一片漆黑的溶洞中,雖然久久迴盪著寒雨凝的聲音,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覆。

天默拽了拽寒雨凝的手,示意讓她停下,然後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呢喃道:“我們一直沒動,米諾剛才又離我們很近。這麼短的時間裡,不可能平白無故走丟的?”

“難道他們是自己離開的?”寒雨凝脫口而出後,似乎意識到先前的話有些蠢,便冷靜地分析說:“我們沒看到任何光源,周圍又漆黑一片,他們是怎麼離開的?”

天默也有些迷茫地搖了搖頭說:“先看看周圍吧?說不定,能找到他們去留的蹤跡。”

米諾先前發射的強大電磁脈衝,完全摧毀了天默和寒雨凝身上的所有電子設備。兩人現在只能像原始人一樣,高舉著火把在漆黑的溶洞裡,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走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但是他們卻找不到一點兒,剛才有人離開的痕跡。沒有腳印,也沒有任何標記,廖煩和米諾似乎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望著天默手中的火把越來越昏暗,寒雨凝脫下了自己的外套,主動遞了過去:“省著點用,我可不想到最後光著身子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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