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默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了半天,也沒見到格雷迪的身影,顯然他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方舟號,以及排程指揮洗罪人的部署。

當邁瑞經過他身邊時,二人的目光短暫的對視在一起。雙方只是互相會心地點了點頭,並沒有任何言語交流。

天默對身後的米諾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趁著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邁瑞身上時,去調查有關廖煩的診斷記錄。而他自己則在人群中推搡著,不斷向廣場方向靠近……

與此同時,邁瑞已經來到了廣場中央,見到在演講臺下等候多時的道奇·平克曼。

雙方經過短暫地握手寒暄,雖然看起來十分友好,但因為二人的言行舉止太過形式化,所以總讓人有一種做戲的感覺。

可就算這樣,也阻止不了道奇展示他的紳士風度,雖然坐在輪椅上,但他還是堅持著左手牽著邁瑞,右手推動輪椅將她送到了演講臺上。

邁瑞在這一過程中,仍舊保持著淡定從容,同時卻不失傲氣的笑容。作為今晚的主角,當她站上演講臺的那一刻,望著沿街的人群逐漸聚攏過來,卻突然一反常態地繞過演講臺,對著向臺下觀眾深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樣突如其來地舉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混在人群中的天默注意到,就連道奇也對於她的這番舉動微微皺起了眉頭。

邁瑞的身體下彎成了九十度,金色的長髮遮擋住了她的面容。她的這種姿勢已經保持了超過三十秒,並且仍舊沒有任何起身的徵兆。在此期間沒人能看到她的表情,也沒人能對她的這種行為作出解釋。

空氣之中瀰漫著一種焦慮揣測的氣氛,一時之間臺下的人們開始議論紛紛。也正在這段時間裡,天默突然聽到身旁,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她這是要做什麼?”

“演戲。”天默微笑著回頭看著寒雨凝,耳語般地低聲解釋道:“你知道演講最困難的是什麼嗎?”

看著寒雨凝迷茫地搖了搖頭,天默指了指自己的雙眼說:“注意力,這是最困難的部分。任何演說只要超過三分鐘,人的注意力就會逐漸開始分散。通常情況下,人數越多,越是難以控制,更何況是這種露天嘈雜的環境。安心看戲吧,邁瑞很快就會採取行動的。”

似懂非懂地寒雨凝,有些將信將疑地望著臺上,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邁瑞終於直起了身子。

只見她一邊整理著稍顯凌亂地頭髮,一邊望著臺下此時異常安靜的居民,鄭重其事地說道:“首先我想對你們說一聲,抱歉。希望我這樣做能夠讓你們,原諒我的父親邁克·布朗。因為他在離開這個世界前,也沒有遵守當年自己許下的承諾。但是作為她的女兒,我也在此懇求獲得你們的諒解。”

“當年病毒肆虐時,我的父親雖然想幫助所有人,但是他的能力終究還是有限。”看著臺下的觀眾全都目光有些呆滯地望著她,邁瑞稍微頓了一下,然後又言辭懇切地宣稱:“方舟雖然可以容納很多人,但卻仍舊有它的極限。當初父親為了保證所有人的安全,不得不對你們許下了天方夜譚似的諾言。父親的後半生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他在深深的自責中叮嚀著我們這些後人,一定要重新回到這片土地上。”

看著臺下的人們臉上地表情,邁瑞漸漸露出了一抹淡淡笑容,同時又有些欣慰地說道:“現在我遵從父親的遺願,同時也是為了完成他的承諾,回到了這片闊別已久,被口口相傳稱之為故鄉的土地上。看著如此眾多的同胞們站在我的眼前,作為一個成長在異鄉的人,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謂家的感覺。但同時我又感覺有些不知所措,因為我的眼睛看到的一切,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更多。甚至於我都不知道應該付出什麼,才能讓你們接納我們這群回家的壞孩子。謝謝,謝謝你們如此熱烈地歡迎我。”

目送著邁瑞離開演講臺,臺下的居民似乎仍舊沉浸在某種情緒之中。混在人群之中的天默第一個拍起了手,清脆的掌聲逐漸擴散,層層疊疊逐漸變成了雷鳴般的喝彩聲和歡呼聲。

天默看著身旁的寒雨凝雖然仍舊搞不清楚狀況,可還是學著周圍人用力鼓掌地糗樣,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拉著她的手向著在臺下休息的邁瑞走去。

與此同時,道奇慢慢被人推著走上演講臺。隨著下面的掌聲逐漸停歇,他雖然想說些什麼,可似乎所有的話都已經被邁瑞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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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開始,祝大家今晚玩兒的開心。”有些不甘心的道奇,只能扔下一句話就黯然裡去了。

看著他的那幅樣子,得以喘息的邁瑞不禁嫣然一笑,望著走過來的天默和寒雨凝,輕鬆地打招呼道:“謝謝你幫我打圓場,否則現在尷尬的人恐怕是我了。”

“就事論事而已,關鍵時該幫誰,我還是分得清楚的。”天默無所謂地點了點頭,有些意料之外地調侃道:“不過,確實比我想象中的要差一些。”

邁瑞並沒有感到意外地聳了聳肩膀,簡單地支開了身邊的隨從,坦言道:“沒辦法,這是我第一次演講。準備的時間太匆忙了,可能有點太抒情了,而且收尾也有些倉促,對嗎?”

“是嗎?”天默感覺她有點惺惺作態,所以也只是簡單地敷衍著,“如果是第一次的話,那還算不錯了。起碼你沒有當著這麼多人怯場。”

“那倒也不至於。”邁瑞苦笑著擺了擺手,感嘆道:“在神域城中我根本沒必要說這些話,只要對別人下達命令就可以了。老實說,我自己都感覺有些怪怪的,但是其中有幾句話,確實是我的肺腑之言。這裡的確遠遠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料。道奇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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