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清晨,當第一縷陽光射入百老匯大街的一家夜總會,表演廳被分成光與暗的兩部分。三根小臂粗的鋼管豎立在圓形舞臺上,在陰暗中流動著金屬光澤,那是脫衣舞娘的唯一道具,在清晨的寂靜中仍殘留著曖昧、迷亂的氣息。

舞臺前突兀的擺放著一張中式傳統條案,供著香爐、麈尾、令牌等法器。條案後站著一名亞裔中年男子,身披大紅滾金絲法衣、頭戴如意道冠,手執桃木劍,雙目微閉唸唸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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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位道家法師正在開壇做法,他那莊嚴寶相和身後的陽光讓表演廳平添幾分肅穆。

法師劍穿道符念動真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拍響令牌,劍指舞臺。劍上道符無火自燃映在三根鋼管上,彷彿點起三根純鋼的火把。片刻,法師睜開雙眼,表演大廳一切如舊。

他自得的一笑,這世上何來的鬼怪,多是庸人自擾,倒也成全了自己的飯碗。收拾著條案上的道具,他的手突然一頓,似乎舞臺上多了點什麼。他有些疑惑,目光搜尋著,最後停留在中間鋼管上,駭然失色。

光滑如鏡的鋼管頂端不知何時飄下一角血紅的裙襬,緊貼鋼管無聲無息的旋轉下滑。轉眼間一根鋼管就變成血紅,剎那間整個大廳彷彿失去了全部的色彩,僅剩下滿眼的紅。

紅色中又透出濃濃的黑來,連清晨射入的陽光都變的暗淡,妖異萬分。黑色猛的擴張,沿牆壁、窗戶把大廳的空間完全包住,彷彿黑夜驅退了黎明,大廳中再次陷入黑暗,僅餘舞臺上血紅的衣襬散發著詭異的紅光。

那法師驚恐的看著瞬間變的陰森森的舞臺,心中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真的有鬼?這念頭一起恐懼就不可遏制,他哆嗦著全身的骨頭彷彿都被抽走,有心想逃卻移不動半步。

順著鋼管慢慢滑下一具身著大紅舞裙的女屍,兩臂和金色長髮垂在身側,一根黑色的繩索觸目驚心的緊緊勒進女屍的脖子,憑空吊在那裡。片刻,女屍垂下的頭慢慢抬起,血紅的眼睛冷冰冰的對準渾身顫慄的法師。

法師魂飛魄散,癱坐在條案下抖成一團。

女屍凌空飛到條案上空,探手緩緩抓向法師,她要殺掉膽敢冒犯她的人類。

一隻有力的手忽然抓住女屍的胳膊,女屍掙了掙不能移動絲毫,大怒,露出尖銳森白的牙齒,準備撕碎阻擋她的人。

阻止女屍的是一位亞裔青年男子,身材高大結實勻稱,法師和女屍都未察覺他何時進入大廳。

他看著發怒的女屍露齒一笑,不緊不慢的說:“小姐,不要呲牙咧嘴的,我也有健康潔白的牙齒,你看,不比你的差。”

女屍暴怒,金色長髮在身後飛舞,飛起左腳踢向年輕人,年輕人側身避開。女屍右腳緊跟踢出,帶動腥風撲向年輕人的面門。年輕人鬆開手後退一步再次避開。

眼前紅影閃動,從女屍身上飛出一道紅色劈練直刺年輕人的咽喉。年輕人屈指在劈練上一彈,劈練像蛇被擊中七寸一樣軟了下來。女屍飄身後退重新依附到鋼管上,驚疑的看著年輕人。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滯留人世,過去的事情我也不想過問,做惡也好行善也罷,我為你化去怨氣,去你該去的地方吧。”年輕人手結法印,就要念動真言為女屍超度。

女屍厲聲大笑,在大廳中帶起陣陣陰風,“我殺了多少人,喝了多少神父的血,你有多大本領想讓神寬恕我的罪 ?”

陰森森的聲音一落,女屍脖子上的黑色繩索夾著重重怨氣套向年輕人的脖頸。

年輕人嘆了口氣,真是不會聊天啊,他取出一張道符,輕喝:“破!”

道符與套索在空中相遇,明黃色的符紙靈蛇般纏在套索上。硃砂寫就的咒語上閃爍點點星光,星光同時閃耀於道符之上形成一個流金溢彩的“魘”字,魘字一閃而逝,套索也由黑變成灰色掉落地上。

曾經讓不少神父喪命的黑索,被年輕人一聲咳嗽加張紙片就給擊破了?女屍驚怒下全力匯聚陰氣,眼睛裡的血紅瀰漫開來形成濃濃的血霧,罩向年輕人。

“血眼陰霧!好,這才有點紅衣厲鬼的樣子。”

年輕人不再講英語,以國語念動真言:“太上敕令,超汝孤魂,急急如律令!”三句真言就像三道沖天的巨浪一浪高過一浪,在大廳中迴旋激盪,衝動女屍的魂魄,震動她的元神。血霧在真言衝擊下,由濃轉淡到稀薄消散不見。

女屍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可每一個音節都讓她無比難受,身魂俱傷。她本能的知道不是此人的對手,卻不肯逃跑屈服,尖聲厲笑著,濃濃的黑血從頭頂汩汩流出,把白森森的臉染的更加陰森恐怖。

年輕人有些意外,這女屍道行不深懂的到不少,連解屍大法都用出來。

解屍大法,厲鬼凶煞的終極大招,自爆身體以汙血沾染生靈,哪怕沾上一滴,方圓百里內的冤魂厲鬼就都來找他索命。

年輕人急退數步,手一指,一張道符穿過血霧印在女屍眉心。道符一著身,女屍尖聲厲叫痛苦萬分,掙扎著撕下眉心的道符,繼續催動解屍大法。年輕人像只巨大的鷹縱身躍到鋼管前,飛快的在女屍頭頂鎮符一道,接著前心用符後心用印,完全封住女屍魂魄,跳下舞臺拎起那位假法師躲的遠遠的。

女屍的解屍大法已經完成,軀殼就要炸開時魂魄被法師封在體內無法逃離,反而被自身的血汙攻擊,她驚恐的扭動身體,“哄”的一聲,女屍的魂魄和軀殼灰飛湮滅。

這時,大廳內陽光重新明亮起來,剛才的一幕彷彿只是一臺荒誕的舞臺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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