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張雲逸結束晨練,從自己居住的小院向著講武堂走去,一路上卻看見同學們向著後堂大殿中跑去。

“小卓,發生了什麼事?”張雲逸拉住他的同桌問道。

“聽說少天師的靈寵要破殼而出了,大家都去看熱鬧了。”小卓回答道。天師府的習慣,每個靈寵破殼而出,都會在大殿中邀請眾人觀看。

張雲逸聞言,緊隨其後跟了過去。大殿中,天師及夫人居中而坐,兩旁坐著各位師長,其餘的人站著,裡裡外外地繞成了一圈,個個都伸著頭好奇而期待地看著。

在大殿的正中,張雲流閉目站著,手中抱著那顆寵物蛋,散發著光芒的精力包裹住寵物蛋。那顆寵物蛋吸收著精力,蛋殼逐漸變得透明。忽然,張雲流手中的光芒為之一暗,竟是所有的精力都被吞光。

大家的目光都完全被寵物蛋所吸引,平靜了片刻之後,一聲巨響,蛋殼紛飛碎裂,在張雲流的掌中,現出了一個身形如獅,足生四蹄,頭上長角,身上遍佈鱗甲,通體雪白的靈寵。它身體散發著寒氣,空氣中的溼氣在它四周凝結,如同雲霧一般。它從張雲流的手掌中一躍而下,昂首而立,睥睨地環顧著四周圍觀的人。

張天師神色大喜,脫口驚呼:“冰麒麟!這是冰麒麟!”

麒麟是民間傳說中的六大神獸之一。在神隱更為龐大的世界中,有著更多強大的存在,因此整個神隱界的獸族被劃分為四個等級,分別為野獸、靈獸、魔獸、神獸。野獸兇猛,但是沒有靈智;靈獸則是具備了智慧、能與人溝通交流的獸族;魔獸是具有了精力的獸族;神獸則是來自上古時期,天生擁有高貴的血統。

神隱想要獲得靈寵大多是孵化或者馴服,但靈寵蛋極為稀缺,而想要馴服一頭寵獸則必須要擁有相當高的實力。因此如今神隱界所能見到的寵獸越來越稀少,張雲流孵化的寵物竟然是神獸,更何況這只麒麟還是冰屬性,更加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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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思向冰麒麟走去,冰麒麟見狀,身子低伏,張著牙向著張清思怒吼。面對這個陌生人,它神色警惕,一旦來者邁入它的禁忌範圍,它會毫不猶豫地發動攻擊。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

張雲流蹲下身,試探著將手伸向冰麒麟的頭頂,冰麒麟並未對他表示出敵意。張雲流終於大起膽子放下了手,冰麒麟乖乖地愜意地享受著他的撫摸。

“冰麒麟,這個人是我爸爸,是我的家人,他不會傷害你的,不要擔心和害怕哦。”張雲流看著幼小的冰麒麟,眼中閃爍著驚喜和驕傲的光芒。

冰麒麟似乎聽懂了他的話,不再擺出一副隨時要發起攻擊的姿勢,靠向張雲流的腳邊。它剛出生,不信任任何人,唯獨和張雲流親近,是源於張雲流以自身精力溫養孵化的緣故。它十分熟悉他的氣息,將他視作唯一可信賴的存在。

張清思出聲提醒道:“快與它簽下主從契約!”

張雲流聞言,咬破手指蘸著鮮血,在地上畫下了一道八卦圖,張雲流與冰麒麟分處在陰陽兩面,八卦圖四周升起圓形的光柱,罩住了一人一獸。

他以鮮血快速地在一張黃紙上書寫契約書:天地在上,諸神為證,吾與汝訂下主從之契約,汝奉我為主,聽我號令,不得有違!急急如律令!

契約書書寫完成之後,一道亮光直射入冰麒麟的額頭,文字內容轉化為神識傳遞給了它。

張雲流在契約書的末尾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契約書飄落在冰麒麟的身前,只要它按下爪子籤訂契約,契約將會立刻生效。雖說冰麒麟對張雲流天生有親近感,但身為神獸與生俱來的驕傲和獨立,讓它很難臣服為一個人的僕從,冰麒麟看了契約書一眼,轉身想要走開,卻發現光柱的外緣如同屏障,它根本無法逃離。

張雲流毫不猶豫地一掌按在冰麒麟的頭上,運轉精力壓迫冰麒麟,冰麒麟以頭抵著張雲流的手,也是奮力抵抗。主從契約的簽訂,主人必須要完全勝過靈寵令其臣服,才可以完成。

成年的靈寵,少有能夠被人降服並簽下主從契約。靈寵誕生的初期,力量相對弱小,心智尚未完全成熟,同時由於接受主人精力的孵化,內心深處也比較認同主人,所以才會比較容易被徹底地降服。

冰麒麟抵擋不住張雲流的威壓,發出嗚嗚聲表示了徹底的臣服,伸出爪子在契約書上按下了爪印。契約書隨即無火自燃,上達天聽,而張雲流的手臂則出現了一道印記,狀如麒麟。

那是契印,約束著簽訂的雙方,內部自成空間,靈寵可以棲身在契印之中。

張雲流迫不及待地進行試驗,命令道:“收!”

冰麒麟立刻化為一道流光,沒入了印記之中。

張清思欣慰地看著張雲流,容光煥發,他拍著張雲流的肩膀,連聲稱讚:“好,好,好!”翻來覆去只有這一個字,內心的激動無以言表,完全匯聚在這一個字中。

張清成拊掌讚歎:“少天師如此驚才絕豔,只有十歲,已經步入了隱者高階的境界,更是擁有了神獸作為靈寵,少天師如此,天師府必將大興!”

眾人一片轟然叫好之聲,齊聲歡呼著“少天師”,聲音高亢激昂。

張雲逸也是掩飾不住地歡喜,興奮地衝了過去,握住了張雲流的手:“哥哥,恭喜你!”

張雲流見到許久未見的張雲逸,十分高興,正想和他敘話,卻聽張清思搶先道:“你的寵物蛋呢?”

“還……沒動靜。”張雲逸一瞬間底氣不足了。他和張雲流同日獲得寵物蛋,如今張雲流已經成功孵化得到了神獸,他那個毫不起眼沒人看好的寵物蛋,靈氣培育了這麼久,他還沒感受蛋中有生命氣息,搞不好這是一個死蛋。

張清思一言不發,面色不喜,但張雲逸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說什麼——當初不讓你選這個寵物蛋你非要選!

此後的幾天,張雲逸聽到不少議論:

“看啊,他選了一個廢寵物蛋,到現在都還沒孵化。”

“少天師孵化出了冰麒麟,他的寵物蛋就算孵化出來,恐怕也是最低階的野獸吧。”

……

閒言碎語雖說不像刀槍可以帶來直接的肉體傷害,但卻句句扎在心尖上。張雲流被不斷地推崇,而他被不斷地貶低。

清晨的朝陽沐浴在張雲逸的身上,再次修行結束之後,他伸出手摸了摸掛在胸前的寵物蛋,捫心自問還要不要繼續堅持下去。忽然,他感受到蛋中出現了微弱的生機,一呼一吸,與他的氣息相連。張雲逸仰起臉龐,逆光看向太陽,陽光驅散了心頭的陰暗,在這一刻,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決不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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