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驚蟄的身體開始了劇烈的顫抖,表情卻如同那幾名歸墟信徒一般,極度痛苦,同時卻又是極度愉悅。我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心中便已經生出了無邊的恐懼。包泓也注意到了柳驚蟄的反應,於是對攙扶著的兩個人點了點頭。兩人將柳驚蟄扶到空地中心,隨手將其丟在了地上。我看到,柳驚蟄彷彿是垂死的蛇一般在地上扭曲掙扎著,又彷彿瘋子一般又哭又笑。漸漸得周圍開始生出若有若無的綠色光點,在這些光點出現的同時,我彷彿聞到了一絲海腥味……”——荒野。

聽到許丁甲警告的同時,眾人已經看到那些光點正迅速飛來,此時他們終於看清了海妖鱗蟲的真實面貌。

他們的形態如蛇一般在半空蠕動著,渾身長滿伸縮不定的尖刺,彷彿荊棘藤蔓一般。但不同的是,他們更為靈活,相比藤蔓,他們更像是某種海洋生物。除了那種海腥味,他們的頭部彷彿是帶魚一樣,但形狀看上去更為尖銳,並且帶著一點弧度,又有點想是老鷹的喙。他們的鰓遍佈全身,在尖刺之間。那些鰓隨著尖刺伸縮,不斷吞吐著一種讓人不安的氣息,看不清楚,但有獨特感知能力的人都很確定那些氣息的存在。不難想象,那種海腥味的源頭,就是這些鰓。除此以外,這些怪物身上還有著各種無法描述,且莫名噁心扭曲的細節。正常人只看那些怪物一眼,就會生出強烈的不適感,如果想要仔細觀察那些怪物,更會加劇這種感覺,並且會對心理和生理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

所有人都只是看了那些海妖鱗蟲一眼,便立刻意識到不對勁,紛紛把視線從那些怪物身上收回。但即便是匆匆一瞥,他們仍然記住了海妖鱗蟲的許多特徵。

這並不是說明眾人的觀察能力或記憶能力出眾,而是說明這些海妖鱗蟲的可怕形象還帶有強烈的精神感染力,眾人都是在這精神感染之下,被迫記住了這些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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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海妖鱗蟲的精神感染,任志飛變得十分悲觀,帶著哭腔說道,“現在該怎麼辦?前面是死路,我們根本無路可逃了!”

許丁甲和江城一臉嚴肅,強行壓抑著精神干擾帶來的影響,無法開口說話。

小瘋子這時候倒是顯出異於常人的……正常。

是的,在這個時候,小瘋子的表現居然是最正常的。他對江城說道,“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快開門啊!”

“開門?”江城看著小瘋子認真的眼神,又看了一眼前面的牆壁,心中一動,問道,“莫非這是機關?”

“對呀對呀!”小瘋子說道,“快開門啊!”

江城走近牆邊,問小瘋子道,“可是,怎麼開?”

小瘋子依舊說著,“用手啊!”

江城皺眉,嘗試著伸手觸控牆壁。在觸碰到牆壁的瞬間,江城察覺到一股穩定安靜彷彿清光一般的能量存在於再牆壁之中。這一瞬間,江城立刻明白小瘋子並沒有說謊,如果進入牆壁之中,眾人一定能夠躲避古神爪牙的攻擊。可是,該怎麼進去呢?

才產生這樣的疑惑,江城便察覺到一股無形波動出現,彷彿掃描一樣掠過全身。接著他便聽到一陣低沉而緩慢的響聲,彷彿是某種機械被啟動了。

牆壁中間出現一條豎縫,正緩緩向兩邊開啟。

“真是機關!”江城來不及欣喜,因為他察覺到背後的威脅越來越近,敏感如他只感覺如芒在背。

轉過身去,江城看到,數十條海妖鱗蟲離他們距離已經不足三米。只需要再過個一兩秒鐘,這些怪物就會正面撲過來。

眼看機關仍不疾不徐的緩緩運轉著,牆壁上的縫才張開不到十釐米,還無法讓人透過。

海妖鱗蟲逼近到兩米,已然迫不及待地展開了攻勢。

尖銳的蟲鳴聲此起彼伏,讓人聽得頭疼欲裂,與此同時,周圍的那股海腥味越發濃重。在這濃重到讓人窒息的海腥味中,所有人都沒有感覺到噁心,反而是愈發感覺身體舒暢。在感覺到身體舒暢的同時,他們的體力也在迅速流逝著,意識中的危機感也變得更加強烈。可是隨著危機感變得強烈,眾人的情緒居然也開始莫名亢奮起來,現實中的一切都被感官所模糊扭曲,甚至那尖銳的蟲鳴居然變得悅耳起來。不僅僅是悅耳,眾人甚至覺得,這是一首扣人心弦的動人歌聲。

許丁甲在這樣的影響下,臉色漲得通紅,渾身大汗淋漓。他想要說話,給人感覺卻像是狂歡中的尖叫一般,臉上還帶著怪異地笑容,“他們在模擬海妖之歌!能夠讓人在極度愉悅的狀態中迅速流逝體力,甚至生命力。”

也不知是因為這種奇特的精神攻擊沒有針對任志飛,還是因為這種扭曲的愉悅感對孩子的影響較小,他的面容相對還正常一些,仍帶著驚恐的表情,問道:“有辦法抵禦這種精神攻擊嗎?”

許丁甲想要回答,可是他張張嘴,接著卻怪笑起來,根本無法完整地說出一個字。

小瘋子看到許丁甲這滑稽又帶著幾分恐怖的樣子,臉上笑容漸漸收斂,變得和任志飛一樣畏懼驚恐起來。接著,小瘋子突然失控地哭喊起來,“我們就要死過去了!我不要再死了啊!”

小瘋子哭聲淒厲,讓江城聯想到對方的遭遇,心中不由一痛。江城振作精神,大聲喝道,“我們絕不能死在這裡!”

這一聲斷喝夾帶著強大的精神力,讓周圍的人心緒暫時平伏下來。此時牆壁縫隙已經擴張到將近二十釐米,再過多一會兒,體型較小的任志飛和小瘋子就能逃入其中。

知道逃生希望就在眼前,江城再接再厲,催動起全部精神力,再次張開一道泛著清光的精神屏障。

“只要撐一小會兒,我們就能夠逃進去了!”江城一邊暗暗給自己打氣,一邊盡力維持著精神屏障。

……

“等我看清了才發現,這些光點並不是憑空出現的,而像是從遙遠的時空中穿越而來。漸漸得,那些光點變得清晰具體了,我也看清了他們的樣子。彷彿蛇一般,卻渾身張滿尖刺,那形象……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描述。我聽到包泓稱呼那些怪物叫作海妖鱗蟲,而在知道這個名字的瞬間,我發覺杜春生的記憶彷彿復甦了,直接將海妖鱗蟲的相關資訊展現在我的腦海之中。……海妖鱗蟲為歸墟之神最低等的眷族,通常寄生在高一級的歸墟眷族荒古海妖身上,形狀如海妖鱗片,低等智慧,可被歸墟使徒操控。海妖鱗蟲擁有精神感染能力,能夠增幅海妖之歌。獨立存在時,可模擬海妖之歌,發揮出歌聲百分之一的威力。對於凡人來說,這百分之一的威力已經是毀滅性的……”——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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