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老方的指控，江城並沒有繼續爭辯下去，反而是閉上了嘴巴。
老方見狀冷笑：“你突然不說話，是心虛了？或者說是知道自己已經是窮途末路，所以放棄了最後的掙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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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盯著老方，仍沒有回答半句話。
江城本來就是好人身份，當然不會心虛。他只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一直在被對方操控，根本沒有能夠冷靜下來思考現在所面臨的處境。
老方是獵手，這一點毋庸置疑。
其實在上一輪郭岸被驅逐的時候，江城便立刻意識到了。
老方所提出的方案，也不過是為了博取眾人信任的奸計。他利用了眾人不清楚規則細節這一點，使得眾人對局勢過度樂觀，也沒有了陷入兩難抉擇的壓力，輕易地將郭岸驅逐出局。
能在不利局面之下做到這些，只能說這個第三獵手實在是太可怕了！
此時遊戲來到第四輪，雖然局勢已經明朗，江城仍不敢確定鹿死誰手。
因為他想起了郭岸被驅逐時說到的話，任志飛這個小孩已經成為了這個遊戲的關鍵點。
但相比其他人，任志飛是最看不清局勢的那個，而且，這個小孩從感情上似乎更偏向於老方。由此看來，即便江城能看清老方的身份，局面反而對自己不利。
如果此時老方發起驅逐投票，任志飛很可能會輕易相信老方，而把驅逐票掛在江城身上。這樣一來，局面就無法挽回了！
果然，在江城這樣想的時候，老方開始有所動作。
“既然局勢已經清楚了，那麼就開始投票吧，早點結束這個邪惡的遊戲。”老方這樣說道，轉頭看向任志飛。
任志飛不知在想些什麼，聽到老方的話忽然一愣，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並沒有其他反應。
“開始投票吧。”老方再度說道。
任志飛茫然點頭，依然沒有立刻採取行動，看得出來他很猶豫。
江城見狀，心裡生出一絲希望，當即叫道：“等等！”
任志飛聽到江城叫的這一聲，當即停下動作，看神情彷彿松了口氣。
“任志飛並不是完全相信老方！還有機會！”江城心中暗想，“他自己也在懷疑老方，只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如此看來，我有能夠改變他想法的機會。”
老方心思縝密，當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只是不好自己說破。於是他沒有再次催促任志飛，怕自己舉動太過急躁反而刺激到對方，到時候便會適得其反。
江城則抓住時機，在旁勸說道：“任志飛，你相信我，老方是最後一個獵手！”
任志飛聽的不為所動，眼睛也不看著江城或老方，只是盯著地面，彷彿獨自在思考著什麼。
老方當然不會讓江城得逞，於是也在一旁說道：“不要被他騙了，他才是那最後一個獵手！”
任志飛此時腦中極為混亂，只得向意識中的黑貓求救：“他們到底誰才是獵手！”
黑貓看穿了任志飛的心思，卻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現在是你直面那個問題的時候了。如果無法解開你自己的心結，我給出的任何回答都無濟於事。”
“那個問題？”任志飛喃喃道，“為什麼認為老方是好人？”
“是的。”黑貓語氣透著唏噓。
“為什麼？”任志飛身體開始顫抖，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我……我不知道。”
“不！”黑貓語氣嚴肅起來，“你知道！你其實一直都知道，只是不願意承認！”
“我知道什麼？”任志飛神情十分痛苦，不禁叫出聲來：“你騙我！我這麼笨！什麼問題都是你告訴我的，我怎麼可能知道！”
任志飛的舉動嚇了旁邊兩人一跳。
江城下意識問道：“他這是怎麼了？他這是在跟誰說話？”
老方冷冷道：“你忘了麼，他雖然是小孩，但也是異鄉人。”
“異鄉人？”江城聽到這個稱呼，若有所思地說道：“異鄉人都是擁有多重人格的，難道他是在和另一個人格對話。”
老方點點頭，說道：“他似乎和另一個人格發生了分歧。”
任志飛的變化轉移了兩人的注意力，一時間他們似乎都忘了彼此之間是敵對的。
任志飛此時神情痛苦且茫然，尖叫聲轉為低聲呢喃，沒有人能夠聽清他在說些什麼。
除了黑貓。
“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麼。”黑貓再度說道，“你要想清楚，難道你不想為老方報仇麼！”
這句話別人聽不懂，任志飛卻是聽懂了。霎時間，彷彿一道驚雷迎頭劈下，震撼且痛苦，但也讓任志飛的思考變得清晰了幾分。他陡然冷靜了下來，自言自語道：“我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了。”
黑貓語氣帶著幾分同情，說出的話依然是那麼冷酷，“你必須堅強起來！如今，你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沉溺在一廂情願的夢裡，只會招致自我毀滅。”
“我明白了。”任志飛點點頭，面向場中兩人，彷彿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其他兩人聽的，“為什麼我相信老方是好人？因為從之前的判斷來看，老方是站在江城這一邊的。這場午夜獵殺的邪惡遊戲，並不在老方的預期之內，所以老方不是獵手！”
江城聽到任志飛這樣說，感覺到對方話裡的意思依然是相信老方是好人，心裡不由生出幾分絕望。
老方認真聽著任志飛的話，表情並沒有顯出幾分興奮，反而輕輕嘆息了一聲。江城捕捉到這個細節，眉頭微微皺起，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竟然從對方的嘆息聲中聽到一絲同情的意味。
老方注意到江城的眼神，欲蓋彌彰地說道：“既然你相信我是好人，那我們還是開始投票吧。”
任志飛沒有回答，而是眼中泛起一絲晶瑩的淚光，呼吸也變得不均勻。片刻，他才艱澀地說道：“我剛才說的，只是老方！是在遊戲開始之前的老方！”
老方感覺到有些不對，此時卻只能說道：“雖然這是在夢裡，但我依然是你認識的那個老方。”
任志飛搖搖頭，說道：“之前那個問題的答案，我還沒有說完。”
江城心中一動，不禁向任志飛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