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世界已經完全變了,超出了常人的認知,而這也意味著,他們已經從安全的常識世界跳入了一個叫做未知的迷霧之中。恐懼只會使得自己寸步不前,而寸步不前又會引來更多的恐懼。除了找出一切的真相,他們已經沒有其他的退路。這樣的念頭,其實早已經在江城心中醞釀著,只不過,在這個時刻他終於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李峰不自覺捏緊了拳頭,緩緩說道:“那麼,繼續吧。”

三人不約而同抬頭眺望,閣樓就在前方,安靜地等候著他們的到來。

地面再度傳來隱約的顫抖,江城忽然感覺背脊發涼,頭皮發麻。熟悉的恐懼感,而江城這次竟然能夠清晰的辨別出,那種恐懼感的來源,正是在自己的身後。

“快走!那怪物就要出現了!”江城小聲警告眾人。

沒有絲毫懷疑,許丁甲果斷地向著教學樓跑去,帶動著身後兩人也是一同跑了起來。

果不其然,就在三人進入教學樓的前一刻,身後發出一聲巨響又像是某種尖銳的咆哮聲。江城下意識轉頭,看到門外世界漸漸模糊,一個扭曲翻滾的黑影出現在他們原來站立的地方。

接著,江城感覺自己一個恍神,門外的景物都變了。尖銳的咆哮聲從另一個方向傳來,那聲音透著憤怒,這也讓江城意識到,他們已經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許丁甲此時在身旁說道:“沒錯,這次我們終於到達閣樓了。”

江城看著周圍一切,室內空間並不大,天花板低矮到幾乎伸手就能夠到。周圍堆砌著不少木箱和桌椅,使得原本不大的空間更添幾分擁擠。牆上掛著不少陳舊的油畫,昏暗中看不清其中內容,色調卻是一致的抑鬱陰沉。只是站在這裡,江城就產生出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就連呼吸也變得沉重且緩慢,讓人有種慢慢就要窒息的錯覺。

“快上來,接下來就應該到達畫中所提示的地方了。”許丁甲的聲音忽然又從上方傳來。

江城轉頭看去,發現許丁甲正站閣樓當中狹窄的長梯上。他一邊往上爬,一邊向江城招呼,聲音卻有種越來越遙遠的感覺。

“莫非這樓上也是扭曲的空間?”江城現在可不敢和其他人走散,連忙跟了上去。

閣樓二層,這一層與樓下截然不同。室內空間十分寬敞,天花板很高,周圍竟然全都是窗戶,即便沒有陽光也顯得十分明亮。除了通向更上層的狹長木梯,這裡什麼擺設都沒有,原本該是很潔淨明亮的環境卻讓人心裡空得發慌。

“你注意到沒有。”李峰也到達這一層,沉聲道:“這裡的空間比樓下那一層大了好多。就像是……”

“就像這裡根本不是閣樓一樣嗎?”許丁甲說道,臉上卻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難道我們又到了其他地方?”江城這個問題才說出口,卻又否認道:“不對!”

“難道不是?”李峰問道。

江城看著窗外的景色,最後將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教學樓上,說道:“根據我們來回多次的經驗,幾乎已經能夠確定教學樓和閣樓的相對位置。現在我能夠輕易找到教學樓的所在,說明我們和教學樓的相對位置並沒有變。也就意味著,我們並沒有去到其他地方。”

“可是……”李峰沉聲道,“根據我們在室外的目測,閣樓根本就沒有這麼大的佔地面積,而且我們也沒有在外面看到閣樓有這種全是窗戶的樓層。這又是怎麼回事?”

許丁甲看了看周圍,才解釋道:“這個地方,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已經不是扭曲空間那麼簡單。或者說,不是我們之前經歷的那種扭曲空間,這裡更類似是一種亞空間的存在。整個閣樓自成一體,似乎是獨立於孤兒院的另一個空間。是的,空間扭曲摺疊、張奕的存在代表了時間線也陷入了混亂,這也說明了……果然是這樣,那個東西也在這閣樓之中!而且,很可能就是在我們這次旅程的終點,我們恐怕真的要與那東西遭遇到一起了!”

“那個東西?”李峰追問道,“這種語焉不詳的話你已經說過好幾次了,是不是早就有所猜測了?”

許丁甲神情十分糾結,彷彿自言自語一般說著:“不可能的!怎麼會這麼倒黴,偏偏就這麼遇上了?難道……一切早有定數?”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江城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既然我們已經無法避免,那多少該對那東西有所防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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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李峰和江城的詢問,許丁甲沉默片刻,長長呼出口氣,終於提起勇氣說道:“這個東西……是一切扭曲空間的源頭,更高維度世界和這個世界的交匯處,一切不可能的現象都來源於此。同時,也是虛空怪物的誕生之地!它叫做——深淵裂縫!”

“深淵縫隙?”江城皺眉,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僅僅聽解釋,他還是無法領會許丁甲的那種恐懼,更多的是一種茫然和好奇的感覺。

李峰此時也是十分費解,問道:“那個深淵裂隙為什麼會讓你這麼恐懼?難道說,那個地方是虛空怪物的老巢,如果我們繼續走下去,會遇到更多這種可怕的存在?”

“虛空怪物僅僅是生物,如果有足夠的準備,我未必會怕它!但深淵縫隙所代表的意義遠不止如此,那裡藏著超出我們凡人所能理解的存在!”許丁甲咬牙說道,“還記得之前我跟你們提過的《上古秘聞》嗎?”

“記載著外來者傳說的那本書?”江城試探地問道:“古神?難道真的存在?”

“深淵裂隙,就是古神降臨這個世界的通道!”許丁甲的聲音在顫抖,“你們根本無法體會那種存在的恐怖之處,就算是被古神的意識照射到,凡人都會陷入瘋狂而死!只有真人能倖免於難,而我這個至人後裔,也未必能夠活著離開!”

“至人後裔又是什麼?”江城聽得奇怪,問道:“你不是說自己是真人後裔麼?”

“我……騙你的。”許丁甲臉上有點尷尬,卻還是說出了實話,“至人者,淳德全道,和於陰陽,調於四時,去世離俗,積精全神,遊行天地之間,視聽八達之外……”

許丁甲,解釋道:“至人其實也屬於真人一類,但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真人,只是擁有某些超越凡人的天賦而已,又被稱為先天人。而那種天賦,想必你們也多少有些瞭解了。所謂“視聽八達之外”,就是說我們能夠看到一些高出三維層面的事物,但是我們無法用常識中的詞彙去描述,只能勉強稱之為氣。”

“所以,我才能在最一開始就看出張奕不是普通人。而也因為我只是至人的關係,量天尺在我手中並不能發揮完全的作用。至於面對古神意志,那根本就不是至人能夠辦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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