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指著李峰問道：“你知道他是誰？”
章嘯眯眼看著李峰，嘟囔道：“騙子！始亂終棄的騙子！”
李峰不悅地皺了皺眉頭，江城隱約猜到這話裡的意思。章嘯還喋喋不休地說道：“要不是這個騙子，當初楚燕也不會……騙子！混蛋！”
章嘯越說越是激動，後面話變得語無倫次，可髒話卻是吐字十分清晰。李峰此時面色越發難看，尷尬地直乾咳。江城可不想在這裡探聽別人隱私，連忙止住章嘯，小心翼翼地指著許丁甲問道：“那麼，你認識他嗎？”
李峰不由也走近幾步，顯然他對許丁甲來歷也十分好奇。
章嘯盯著許丁甲，張了張嘴，表情卻凝固在那裡，半天沒有吐出一個字。在這關鍵時刻，章嘯似乎走神了。
“章嘯？”江城喊了對方一聲，試圖把章嘯的注意力給拉回來。
章嘯晃了晃腦袋，似乎有點恢復正常的樣子，繼續盯著許丁甲，緩緩道：“這個人……我記得是……”
正說話間，許丁甲忽然拉開窗簾，語帶驚喜地說道：“找到了！”
“啊！”章嘯忽然大叫起來，似乎是瘋病發作，整個人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
江城被對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腳下連連後退，差點就站不穩摔在地上。李峰也凝神戒備，生怕對方會有攻擊性的舉動。章嘯之前一直表現得很平靜，所以並沒有被限制行動，此時從床上跳起之後，他第一時間竟然是向許丁甲撲了過去，口中還大喊著：“不要露出來！”
許丁甲看著章嘯衝過來，卻沒有絲毫驚慌，而是伸手又將窗簾拉上了。說來也怪，就在窗簾拉上的瞬間，章嘯也停下了腳步，虛脫般跪倒在地，兀自喘息著。
江城和李峰對視一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接著他們同時看向了許丁甲。
許丁甲蹲下身來，雙眼閃著異樣的神采，用蠱惑般的聲音對章嘯問道：“那是什麼？”
江城記得許丁甲曾對張麗這樣做過，對方因此恢復了被催眠後的記憶。章嘯明顯不像張麗那樣容易被控制，他在與許丁甲對視之後，竟然還能起身後退，只是神情卻顯得有些恍惚。
許丁甲也有些意外，卻不打算就此放棄，上前一步追到對方面前，語氣也嚴厲了幾分，繼續問道：“那到底是什麼？你見過對不對！”
“不要逼我！”章嘯大聲抵抗著，身軀卻彷彿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江城看到，許丁甲的眼睛很亮，彷彿在發出光芒般刺眼，可揉了揉眼睛再看，室內並沒有因此明亮幾分，可見那只是自己的錯覺。耳邊章嘯還在掙扎，語氣已經變得有些哀求，說道：“不要逼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許丁甲嘆了口氣，額頭竟然也滲出汗水，聲音輕柔了幾分說道：“我只需要一點點資訊，你只需要透露一點點，一切都會結束！”
“真的？”章嘯神情茫然，眼睛大大地瞪著。
許丁甲點點頭。
“那是……”章嘯渾身戰慄起來，說話聲也在顫抖，似乎回想到極為可怕的事情，話語再次變得混亂起來。
“燕姐……怎麼辦！他們都死了！我們……他根本不是人……不是他！是我們！鬼！不比鬼更可怕！我們不可能……”
“章嘯在說什麼？”江城疑惑地問道。
李峰臉上透出一絲感傷，緩緩道：“他似乎回憶起了過去的經歷。”
“過去？”江城明白過來，那“燕姐”指的正是楚燕。
“我們……我們都逃不掉了！不可能的！”章嘯聲音透著嗚咽，彷彿陷入絕望之中，“種子……已經，我們被種下了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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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子？”江城感覺對方似乎說出了很關鍵的一句話。
此時許丁甲也是長長呼出口氣，一掌按在章嘯腦門，語調溫和充滿磁性，彷彿帶著某種奇異的共振一般，“睡吧，那只是噩夢而已，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章嘯果然晃晃悠悠轉身，一下撲倒在病床上，只過了三秒鐘，便沉沉睡去。
病房裡再次恢復了寧靜，只是那窗簾輕輕擺動著，似乎窗戶沒關嚴，透出室外絲絲冷風。
“種子？”許丁甲也是喃喃道，他下意識要走路，卻一腳踩空，摔倒在地上。許丁甲直挺挺躺在地上，一時間竟然沒能起身，只聽見他粗重的喘息聲。江城走上前將他扶起，發現對方臉色白得嚇人。
“你怎麼了？”江城感覺不對，連忙問道。
“沒事。”許丁甲勉強笑笑，說道：“用力過猛，有些虛脫。”
“用力？”江城並不記得對方做過什麼體力活。
“或許，他說的是精神力吧。”李峰道。
江城看向李峰，這話從一名警察嘴裡說出，顯得格外不搭調。
李峰解釋道：“我記得以前曾見過類似的事情。”
許丁甲彷彿精神了幾分，問道：“什麼時候？”
李峰臉色變得有些怪異，回答道：“十年前，陸伏淵的案子。”
果然，許丁甲和這件事情一定有關係，所以他今天才會死纏著一起過來。
似乎看穿江城的想法，許丁甲淡淡道：“之後我會跟你解釋，不過，現在我們的調查還沒結束呢。”
李峰看許丁甲緩了過來，沉聲問道：“章嘯剛才說的……種子？那是什麼？”
許丁甲看了章嘯一眼，確定對方還在沉睡，這才走到窗前，再次拉開窗簾。
江城和李峰看到，窗戶玻璃上被砸了一個洞，不過破裂的洞口邊緣，還有一絲血跡。許丁甲指著那一絲血跡，說道：“如果你把這些血拿去化驗的話，我敢肯定，這就是張麗的血。”
“張麗？她的血怎麼會出現在窗戶上？難道是搏鬥的時候撞上去的？”江城推測道。
“不。”李峰沉吟道，“張麗雖然被打暈在現場，但我看過，那是鈍器所致，而且頭皮並沒有破損。她是撞在了牆上。”
“能恰好撞暈對方又不讓其受傷，就一個瘋子來說，還真是不容易。”許丁甲還有心情說笑。
江城瞪了許丁甲一眼，道：“別再賣關子了，那到底是什麼？難道和那種子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