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發覺到這一點,幾乎全部縮到角落的陰影中,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只見鎮長走出門口,身後還跟著四名侍衛。這四名侍衛一定是鎮長的心腹,否則鎮長也不會在這麼機密的地方還帶著他們。萬幸我們剛才沒有衝動,否則闖入其中根本無異於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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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一隊人走遠,我們就聽到祭司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要抓住你嗎?”

“不是因為我發現了你的秘密嗎?”燼不以為然地說道,“你害怕我將秘密洩露。”

“不僅僅是這樣。”祭司說道,“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人,是時候告訴你真相了。關於你的父母……”

“現在正是時候!”獨眼不由分說,一陣風一般衝入倉庫之中。

只聽裡面傳來祭司的驚呼,接著便是一陣混亂的聲響,燼的喊聲從裡面傳來,“快住手!”

我們緊隨其後跟來,看到燼滿身是傷地趴在地上,而獨眼則發了瘋一般攻擊著祭司,甚至一口咬住了她的脖子。

“住手!不要殺她!”燼再次大喊。

我們立刻反應過來,將獨眼從祭司身上拉開。獨眼憤憤不平地吼道:“為什麼拉住我,她死有餘辜!”

通道處傳來騷動之聲,似乎鎮長他們沒有走遠,聽到這裡的聲響又趕了過來。我環顧四周,尋找可以脫身的出口,看到上方破了個大洞,月光正是從那裡落在倉庫中的。

“從上面離開!”我大聲說道,事已至此,已經沒有掩蓋行跡的必要了。

獨眼扶著燼,向著倉庫上方縱身躍去,穩穩落在洞口之外。此時外面的聲音更吵鬧了,似乎全鎮的居民都在呼喊著什麼,我終於聽清楚了,他們喊的是“兇獸來了!”

倉庫劇烈晃動著,我聽到陣陣山呼海嘯般的吼叫聲,那巨獸正在撞擊著倉庫。通道那頭,我看到鎮長帶著侍衛們驚慌地跑來,彷彿要在此處躲避兇獸的襲擊。就在我還準備要跟隨獨眼逃開的時候,通道突然塌了,一隻散發金色光澤的舉爪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那是兇獸的爪子!就那麼一爪落下,鎮長和一眾侍衛全都被壓死了!

“快跑!”狄的喊聲將我從震驚中拉了回來。我看著洞口位置,正要離開,一聲痛苦的呻吟引起了我的注意。祭司還活著,只是她倒在地上,已經沒有爬起身來的力氣。我看著她,又看了一眼洞口,兇獸的吼叫聲越震得我腦袋轟鳴。最終,我跺了跺腳,還是將祭司扶起,帶著她一同向上面的洞口跳了過去。

就在我離開倉庫的一剎那,一股夾帶腥味的颶風刮過,我差點又摔回到倉庫中去。才站穩身形,我看到眼前一片金色從眼前掠過。直到聽見吼聲稍微遠了一點,我才意識到,那在我面前掠過的,是兇獸的身體。

“不好!你看兇獸前往的方向!”狄大喊著。

我看著那金色的巨大怪物,它轉身離開倉庫,竟然向著灰鎮的中心跑了過去。頃刻間,參天大樹也被兇獸撞得瑟瑟發抖,無數灰鎮居民從他們的房屋中摔落地面,無數居民四散逃竄,有的被兇獸踩死,有的高高躍起想要躲避被踩死的命運,卻又葬身在兇獸的大口之中。整個灰鎮之中,奔走哭號之聲此起彼伏,場面慘烈得難以用語言描述。

祭司看到這一切,忽然發出淒厲的笑聲,旋即又變成哭聲,她這樣又哭又笑,另我感覺到另一種驚悚恐怖。

祭司停止住哭笑之聲,忽然又變得十分頹廢,彷彿忽然失去了什麼一般說道:“我為了毀掉灰鎮,苦心經營了那麼久!那兇獸只是眨眼間,就讓這裡變成了廢墟!現在我才真正認識到,我們這些凡人當真是無比地渺小。”

“怎麼會這樣?”我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喃喃道:“灰鎮不是和巨人達成了協議,這裡是被保護著的嗎?難道是你!只有祭司能和巨人聯絡,是你改變了灰鎮和巨人的協議!”

祭司看著我,自嘲地笑道:“你知道麼,根本沒有協議這種東西。”

“什麼?”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們祭司根本不能與巨人溝通,這一直是祭司們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而散播的謊言。”祭司的臉孔變得扭曲,顯出我無法理解的悲憤情緒,她發洩似地大聲說道:“為了證實這個謊言,他們把我們先天的不足說成是巨人的詛咒。有了這種恐懼,所有人都會相信祭司,有了信仰,他們才會安心。也許,他們知道這是謊言,也會繼續相信的吧。是不是很好笑?沒有協議,沒有詛咒,一切都只是這些卑微生命的自欺欺人而已!”

“你說的是真的?”燼的臉上顯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大聲問道。

“沒想到吧!所謂的詛咒,不過是我們這個種族天生的缺陷,其實灰鎮的所有人——都是異類啊!”祭司肆意大笑著,彷彿之前的垂死神態都是假象而已。

我意識到,祭司現在就如同落日之前最後的一道霞光那般,很快,她的生命之火就要熄滅了。

祭司也意識到自己即將步入死亡,滔滔不絕地說道:“就因為這個謊言,我失去了一切。我本應該像其他人一樣平平淡淡地活著,與自己相愛的人在一起,結婚,然後相繼死去。對你們來說那恐怖的詛咒,卻是我認為最幸福的事情。”

祭司眼中的神采漸漸暗淡,隨時都會失去最後的那一點光芒,但是她仍然掙扎著說道:“他叫作燦。成為祭司之後,我一直深陷在這謊言的痛苦糾纏之中。直到遇見他,我痛苦的靈魂才得到了寄託。燦讓我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平靜,讓我重新認識到祭司對灰鎮的重要。我繼續著祭司的職責,不敢越界,但燦又讓我陷入另一個矛盾之中。哪怕是這樣,我也覺得當時是幸福的,知道燼的父親發現了我們超乎尋常的關係。為的避免燼的父親向鎮長告密,我們逃出了灰鎮。我們穿過叢林,逃出食人族的追殺,來到了外面的世界。我以為新的生活即將開始,沒想到,燦卻被巨人一口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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