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看著獨眼的背影,忽然感覺那奔跑的動作裡,透出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如果真的讓他將食人族引入灰鎮,那即使沒有祭司的天火魔法,也將會是一場慘痛的災難!

“你還能跑嗎?”燼詢問了一句,得到我肯定的答覆後,加快腳步向獨眼追趕過去。

燼用盡全力,終於追趕到獨眼,將他一把拉住。兩人雙雙滾倒在一邊,獨眼惱怒地罵道:“你瘋了麼!”

“我不能讓你把食人族引到灰鎮去!”燼沉聲說道。

獨眼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居然被你發現了!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殺了我,將我的屍體留在這裡,這樣就能停止食人族追蹤的步伐了。”

這句話不像是挑釁,反而像是一個真誠的建議。我明白,自從營地被毀,獨眼已經喪失了求生的慾望。

“我不會那樣做!”燼斷然道,“誰都不能死!不僅僅是灰鎮的人,也包括你!即使我們的生命再渺小,再微不足道,我們也要努力活下去!”

獨眼看著燼,臉色漸漸變得平靜下來,喃喃道:“你希望我這個異類活下去嗎?”

“無論是異類還是什麼,我們都有活下去的權利!”燼說著,將獨眼從地上拉起。

我終於趕到兩人身旁,但也意味著,緊隨其後的食人族也追到了這裡。

“我們該怎麼辦?”我在驚慌中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本能地向燼詢問道。

“我們往另一個方向跑,先讓他們偏離灰鎮的方向,再將他們甩開。”燼皺著眉頭說道,似乎他也認為,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好吧,一切聽你安排。”獨眼終於妥協了。

就在我們調轉方向就要繼續逃亡的時刻,一個食人族突然從側面出現,只見碩大的身形就向我們三個人撲了過來。

“小心!”燼一把推開我和獨眼,自己卻來不及逃跑,被食人族狠狠撞飛,整個人倒在地上,一時沒辦法再爬起身來。

“燼!”獨眼大吼著,向著燼倒下的地方衝了過來,試圖將他從食人族的魔抓上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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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燼所說的,我們的生命太過渺小了,食人族只是隨意一拍,就將獨眼一下甩飛老遠。除去了這個障礙,食人族舔著寬大的嘴唇,向著燼緩緩走來。

我遠遠藏身在樹後,驚恐地看著這一切,腦中已經浮現燼被食人族吞噬的畫面。強烈的恐懼之下,我雙腿打顫,竟然連挪動一步也難以辦到。

後面的食人族陸續趕來,嘴裡發出奇怪的聲音,彷彿捶鼓一般難聽。他們在爭論著什麼,似乎是在決定誰先將燼吃掉。我自認為沒有勇氣和能力將燼救出,只能跪倒在地,向上天祈禱著奇蹟的出現。

而我所做的這一切,並沒有影響食人族們完成他們的討論,其中一個最為高大肥胖的人走了出來。他靠近了燼,張開了那張血盆大口。

就在我想要閉上雙眼的時候,我瞥見一抹金光從食人族們身後出現。那抹金光帶著怒雷般的吼叫,疾風一般衝到了食人族中,我看清了那小山般高大的身軀,它僅僅用一隻爪子就踩死一名食人族。而那長滿利齒的大口裡,正叼著那只身形最為巨大的食人族成員。我回憶起那熟悉的吼聲,明白過來,眼前這高大恐怖的怪物,就是巨人的爪牙,他被灰鎮中人稱之為——兇獸!

兇獸夾帶著恐怖的氣息降臨,一眾食人族頓時沒了之前的兇殘模樣,紛紛狼狽地四散逃逸。沒有人再注意到燼的存在,場中一片騷亂,旋即又恢復死寂。我的耳中只聽到,那名身軀一半已經被踩扁的食人族發出無力的哀鳴,還有兇獸咀嚼口中食物的聲音。在如此寂靜的環境之下,這樣的聲音只讓人生出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終於,那名食人族斷氣了,而兇獸也吞下了口中的另一個食人族。它轉頭四下看了看,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前的燼,接著突然邁開步子,像風一樣跑開了。

“難道,灰鎮的傳說是真的?巨人……真的在保護著灰鎮?”我看著兇獸遠去的身影,感覺漸漸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向燼跑了過去。

獨眼已經先我一步出現在那裡,他將燼緩緩扶起。看著燼痛苦的表情,幾乎不能站立的身體,我才意識到他傷的有多重。

“對不起,我剛才太害怕了。”我小聲道歉,深深的負罪感讓我幾乎抬不起頭來。

燼似乎連說話都很費力,只是擺了擺手,示意沒有關係。我偷看獨眼,對方似乎也沒有責怪的意思。或許,在他們看來,我的懦弱是合乎情理的。

我們再次開始了旅程,雖然成功脫離食人族的威脅,但我們離灰鎮也越來越近。要知道,我們三個人對灰鎮來說並不受歡迎。因為燼受傷的關係,我們的前行速度並不快。好在路程並不算遠,我們能夠及時抵達月光石的位置。

也許是我太過樂觀了,而獨眼和燼也因為才脫離危險導致精神鬆懈,等我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四周的腳步聲已經離我們很近了。透過樹木縫隙,我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正向這裡急速奔跑而來。

“是祭司的侍衛!”我驚呼道,“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獨眼想起什麼,瞪了我一眼說道:“你說過,昨天逃過了他們的追殺?看來,他們並沒有就此停下對你的搜捕。”

“我們該怎麼辦?”我慌了神,看向精神萎靡的燼。

燼原本暗淡的目光再次亮了起來,沉聲說道:“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放棄我,你們趕緊離開!”

“你胡說什麼?”獨眼抓住燼喝道,“你口口聲聲說要拯救別人的生命,難道你的生命就是可以隨意放棄的嗎?”

“時間不多了!”燼掙脫開獨眼的手臂,加快語速說道,“你們的任務就是與狄接應,將祭司的事情告訴他!帶著我,你們根本沒有逃生的希望!更何況,我有辦法能夠讓自己活下去,如果運氣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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