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為了生計（4）
chatper.1
正當我打算越過緩坡走進森林的時候，突然瞥見了那林間莊園的輪廓。
在那森林的彼端，那樹葉與灌木沒有遮蔽住的地方，我望見了高聳的屋頂與厚實的牆壁。在這堵堅固的牆壁外面，是一片浸滿雨水的泥沼。而根據這泥沼的大小，我判斷這面牆應該處於莊園的正後方，從這過去並不能徑直到達莊園。
於是，我輕輕地從緩坡上退了下來，打算繞向莊園的正門。由於雨下的十分之大，導致我的視野與步伐嚴重受阻。也正是因為視野受阻的原因，在暴雨中舉步維艱的我還要不時停下步伐，來確認路線是否正確。
猛烈雨點砸彎了青草，在青蔥的地面上綻開出繽紛的花朵。曠野上那強勁的暴風此刻也不甘寂寞，時不時把林間的落葉和樹枝刮到我的臉上。而在我連續第三次用術式衝擊打碎樹枝時，暴風卻在驟然間停下了。可正當我慶幸的沒多久，又是一陣灰色的雨幕朝我臉上砸來。那幾乎串成流水的暴雨仿若雲海彼端的天境之川，將早已苦不堪言的我徹底澆成了落湯雞。現在的我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我並不是在趕路，而是在游泳。
我咒罵了一句，快速繞過緩坡，終於衝進了樹林裡面。從高聳樹幹上生出的樹枝此刻很好的起到了擋雨作用。在這綠色屋頂的看守下，我感覺自己的體溫正在逐漸回升。
輕輕松了口氣後，我邁步向密林深處走去。可還沒走多久，我的視線卻被灌木中的一株薔薇所吸引。
這株薔薇呈深紅色，長在一叢灌木的正中央，那鮮紅如血的花瓣正迎著稀疏的雨滴舞動著。
若只是一般的野薔薇，倒也不至於攔下我行徑的腳步。可這株薔薇實在是太大了，它的連葉柄大概有15釐米，花梗長約6釐米，花的直徑約和花梗一般長。
而更讓人驚訝的是，這多盛開在灌木中的紅薔薇，它居然有著十片花瓣——正常的野生品種根本不可能長出這麼多花瓣來。
“是…。墮落之心嗎？”
我動了動因為寒意而僵硬的嘴角，下意識環視了一下四周。影影綽綽的樹林之間，除了落雨和沙沙作響的樹葉，並沒有任何活動的東西。
“看來，這裡的流傳的那個故事，並非虛假。”
我喃喃地說著，撫摸了一下這株薔薇的花瓣。
墮落之心，並非是指一種花，而是一類花的總稱。它可能是巨大的蘭花，畸形的木槿，亦或是像這樣——美麗的，變異的薔薇。
對於騎士亦或是銃劍士來說，這類因為變異而巨大化的花朵“墮落之心”，往往是不詳的開始。這類花兒經常開在墮落者出沒的地方，而見到花兒的當下，往往意味著你已經被墮落者盯上了。
沒有多少人能夠說清楚為什麼墮落者的身旁能開出這般妖豔的花兒來。但有那麼一種最會被人廣為接受的說法：在不會老去的墮落者體內，流淌著象徵永恆的墮落之血。而這如同紅寶石般瑰麗的墮落之血中，隱藏著驚人的力量
無論動物植物，一旦觸碰到這鮮血，便會解除詛咒，醫治傷口，根除疑難雜症，並且會極大促進肌體成長。多少年來，無數的學者企圖弄清楚這血液中的奧秘，可是無論再怎麼收集墮落者的鮮血，他們始終一無所獲。
被收集而來的鮮血除了靈子含量幾乎與常人無二。在臨床實驗中，這些鮮血並沒有醫療效果。
我搖了搖腦袋，撇去這些胡思亂想。將目光再度投向前方後，我保持著輕快的步伐，繼續朝密林深處走去。
越過灌木，走過小道，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跋涉之後，我終於望見了那座莊園的正門。
在堅實的圍牆之間，開了一個又鐵欄鑄成的大門。在鐵製的柵欄之間，還掛著一個厚實的銅環。雨幕之下，在牆邊已經發芽的植物幼苗逐漸與牆上的爬牆虎纏繞在一起。我信步往大門那兒走去，突然之間，脖子後方傳來一陣刺痛。
有什麼東西在看著我……。而且………
我壓下肩膀的顫抖，慢慢地轉過身去。一個人正站在先前發現的那株薔薇旁。身材高挑的他用手扶著灌木旁的樹幹，低下頭輕嗅著鮮紅的薔薇。
男人帶著高筒帽，有著柔軟的齊肩捲髮。他的皮膚蒼白，擁有著俊秀到令人訝異的容貌，修建整齊的八字鬍撇在嘴唇兩邊，給人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
在那暴雨之下，他的衣服一塵不染。就算是身為外行人的我也能看出這衣物做工上乘，且裝飾精美。
我默默地用手抓緊腰間的銃劍，也就是在這時，俊秀的男人輕輕搖頭，其身影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鉛筆字跡般，在影影綽綽的樹林裡消失。
我未看清他是怎麼消失的，但我只能祈禱他的目的地並不是這座莊園。
Chatper.2
“銃劍士？你可總算改變主意了，趕快進來趕快進來，我們這兒的人都快被二小姐的情人給嚇死了。對了，你的同伴呢？”
“……。他執意要在野外尋找那人的蹤跡。”
“唔，那好吧……喂，小心門旁的花壇，那是二小姐喜歡的木槿！等…停一下！那邊也別走，別踩到二小姐種的蘭花…。好了好了，你別亂走了，來警衛室這裡，我給你弄點熱水。”
“熱水倒是不用了……抱歉……請問二小姐人在哪裡？關於委託，我還有些問題想要問她。”
“好吧，要是委託就沒辦法了，二小姐就在莊園噴泉那兒的大屋子裡，我就不陪你過去了，因為二小姐很討厭僕人或是外人過來打擾她……對了，還有，千萬別說你是來抓那個小子的！和她說話切記謹言慎行！”
“知道了。”
跟隨著門房的指引，我拖著僵硬的步子走進了莊園裡側的庭院。在這庭院內，有著好幾塊鬱郁青青的草地，而在這些草地的正中央，坐落著一棟巨大的房屋。房屋擁有著紅色的屋簷，部分牆面上已經布上了常春藤與爬牆虎。二樓百葉窗的白色塗層在這雨幕中看上去格外顯眼。
我把在內庭的大門那兒休息了一會兒，然後順著那佈滿鵝軟石的小徑走向房屋。在屋子的正前方，有一座裝飾精美的噴泉。我稍稍伸頭望了一眼，在暴雨的衝涮下，噴泉裡的水看上去很清澈。
噴泉的正中央坐落著一朵大理石雕刻而成的白薔薇，在那精雕細琢的花蕊中央，一束泉水逆著暴雨噴湧而出。在這噴泉的周圍，有著環狀的花壇，花壇裡種滿了鮮紅的薔薇。若是在大晴天看到這些花兒，會讓人的心情很愉快吧。
我輕輕俯下了身子，觀察著花園裡的薔薇花。在這些滿簇的花朵之中，有那麼幾朵紅薔薇顯得格外扎眼——它們有著十片花瓣，和先前望見的那朵紅薔薇幾乎一模一樣。
我探出腦袋，輕輕地嗅了嗅。變異的紅薔薇依舊帶著薔薇花特有的芬芳，只是香氣更加濃郁一些。
雨滴落在泥土上，發出密密麻麻的聲響，我未聽漏這聲響中夾雜著的破空聲。
我猛地抬頭，隨手拔出起腰間的銃劍。隨著乾巴巴的擊打聲，一支塑膠質地的弓箭輕輕落入噴泉之中。拔出銃劍的我警戒般地探尋著四周，在察覺到襲擊者的真實身份後，我輕輕收回了銃劍。
在那房屋的正前方，也就是噴泉的對面，一位坐在輪椅上的少女拿著木弩對著我。
少女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晶瑩剔透的白皙肌膚。她五官端正，有著令人讚歎的美貌。即便無法行走，這位冰山美人的追求者還是數不勝數。
西維爾。洛斯卡德小姐。她是洛斯卡德董事長的二女兒，因為腿部有疾的緣故，她不像她的姐姐羅洛莉亞那般，在公眾面前拋頭露面。
“別碰那些薔薇，外人。”西維爾小姐冷冷地說著，舉著木弩，靜靜地瞄準我“要是你再碰那薔薇一下，下一根箭就射中你的眉間了。”
我不為所動，瞥了水池裡的塑膠箭一眼——這種箭就算射中眉間，也只能起到惡作劇的效果。
“您沒有懂我的意思嗎？對不起，請您離開這裡，外人。”
西維爾小姐凜然地說著，蒼白的面頰有些微微透紅
“不管你是多麼有名的貴族，也請你離開這裡。這座莊園不接待任何求婚的人，我早就已經心有所屬了。”
雨水從屋簷上譁譁啦啦地流下來，衝得百葉窗“簌簌”得響著。在這暴雨之中，我和西維爾小姐兩人一動不動地對峙著。
“趕緊走，你還在等什麼？”
望見我依然沒有反應，西維爾小姐稍稍提高了些音量，我沒有遺漏她那棕色眼眸中的不安
“如果你不走，我就要………”
“你要幹嘛？”我問道。
突如其來的發聲，讓西維爾小姐微微顫抖起來。她那單薄的肩膀顯得格外的無助，纖細的身體也逐漸蜷縮在輪椅之上。我靜靜地凝視著她，從她那美麗的面頰讀出了幾絲驚慌。
“你不是求婚者…。”她努力保持著鎮定的語氣，“你是強盜嗎？還是小偷？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你的目標是我？還是屋子裡的錢財？那些門房和保安呢？你把他們都殺掉了嗎？強盜或是小偷先生？”
“如果我是以上兩者，你現在很可能就已經沒命了，西維爾小姐。”
我搖了搖頭，輕輕嘆氣。
“在遇到強盜或是盜賊的當下，你用你的那把玩具弩抵抗是十分不理智的行為。”
“別對我說教，陌生人。”
西維爾小姐任性地撇過頭去，輕輕收起了手中的木弩。透過朦朧的雨幕，我這會兒才發現她還穿著類似睡袍般的長裙。在這白色連衣裙的映襯下，這樣的她看上去更像是公主，而並非千金小姐。
暴雨之中，我倆靜靜地相隔雨幕站著。我繼續在暴雨中忍受著雨水的衝涮，而西維爾小姐像是不在乎我般，觀賞著庭院裡的花兒。在這陣難言的沉默之中，我始終把目光聚焦在西維爾小姐的身上——這類冷淡少女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只要不對上目光，她們就不會回應你的話語。
“所以說，美麗的西維爾小姐”
當終於再度對上西維爾小姐的視線後，我率先開了口
“你就讓我這麼一直在外面淋雨嗎？我已經在外面淋了一個下午，感覺快挺不住了。”
“門房那裡有熱水，你可以自己去那兒避雨。”西維爾小姐冷冷地回敬著“要不然，你還想我這裡避雨嗎？”
我輕輕點頭，展示了一下已經溼透的衣物，這些被暴雨澆築了無數遍的布料已經變得冰冷並且沉重。
“我的衣服已經全溼了，而且還有些冷，門房說只有大屋有爐子。可以的話，我想取個暖，順帶把衣服烤乾。“
西維爾小姐仔細地打量著我，棕色的大眼睛裡流露出狐疑的神色。歪著頭的她把我晾在外面，就這麼打量了我好一會兒，當我的肩膀終於因為寒冷而止不住顫抖的時候，她也最終改變了自己的主意。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來這裡？你既不是求婚者，也不是強盜小偷，怎麼會來這麼偏僻的地方？”
坐在輪椅上的少女向我提問，那冰冷的語氣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我在大雨裡迷路了，然後在這暴雨裡淋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剛才，我才在這裡發現這座莊園的。”
我壓抑住肩膀的顫抖，面不改色地撒著謊，而西維爾小姐則是輕輕聳了聳肩。
“迷路，你或許就根本不該在雨天來這個地方。”坐在輪椅上的千金轉了下右手邊的把手，輕巧地把輪椅掉了個頭“不過，既然門房放你過來，證明你並非歹人。走吧，我沒有理由拒絕一個需要幫助的可憐人。小心屋子前的花壇，別踩到那些花兒。”
“十分感謝。”
我跟著千金小姐的輪椅走到了屋簷下的正門前，總感覺鼻子有點發酸——啊啊，我大概多久沒體會到不被雨水的澆築感覺了呢？因為伊卡爾這個弱智，我好像整整一下午都在享受著大自然的灌溉。
“我歡迎你。”
西維爾小姐開啟了大門，朝我眨了眨眼睛。
“不過，我得提醒你。別亂動那些書和繪畫，靈子聯絡器一直在我的身上。你若是想做壞事，不要三分鐘，這些保安和門房都會趕來，聽懂了嗎？”
”聽懂了，感謝您那慷慨的幫助。“
我朝向西維爾小姐，按捺住因寒冷而抖動的肩膀，僵硬地鞠了一躬。
這兩天寫的東西都有點不盡如人意，總感覺狀態好像出了點問題。
硬要說的話，理想的寫作時間應該是早晨起床後的兩個小時左右，最近總喜歡把更新放到八點左右寫，一般十一點寫到結尾。這樣的話結尾很容易寫崩。虎頭蛇尾，也是我蠻討厭的一個情況的。
明天我要早點開始更文了，爭取在下午就把這個更新好。今早去人才市場又被保險公司留下了，話說我真的那麼適合推銷保險嗎？
嘛，就先這樣，這兩天更新得不多，質量也不太高。明天開始就要從早上開始寫了。
總之，爭取恢復到做好的狀態吧，明天是第三幕第五節，諾伽爾與小姐的談話。揭開這片大地上墮落者的故事，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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