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想到,對方高手輩出,一來就給你安插了一個狐妖的罪名,再對比西岐的鳳鳴岐山,老百姓一般又沒有什麼腦子,聽風就是雨,羊群效應特別明顯,他們如果懷疑你是狐妖附體了,那麼,你就算開倉賑災也頂不住啊,他們根本不會領你的好意……”

受德還是淡淡地:“所以,我現在並不開倉賑糧。”

“那什麼時候才開倉?”

“得等他們餓得實在是受不了,只要能吃上一口飯就感恩戴德的時候!”

吳所謂長嘆一聲,在大椅子上坐下。

他穿著姜老頭送的厚厚的狐裘,據說是一種最上等的紫貂,只要穿上這玩意,縱然是坐在雪地上也不覺得寒冷。他雖然沒有坐在雪地上,但是,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時,卻並不覺得冰涼,不由得感嘆,這玩意真是極品,如果放在現代的商店裡,可能價值上百萬。

他緊緊裹著紫色狐裘,內心實在有些緊張,縱然明明知道身在時間的長河裡,這段經歷很可能會煙消雲散,可他還是緊張:他看不出受德怎麼才能反敗為勝。

種種跡象顯示,受德距離再一次鹿臺自焚已經越來越近了。

他嘆道:“我們做了這麼多事情,比魯星人還是不現身,光派出姜老頭,雲中子等人已經足以對付我們了,看來,我們真的和外星人級別相差太遠了,根本不可能有正面決戰的機會,甚至資格都沒有。你看,現在他們單單放出一個狐妖的謠言,我們就頭疼不已……”

受德一直盯著那輪慘白的月亮,淡淡地:“鹿臺本來就有狐妖,這不是謠言!”

“不是吧?你還真的以為那只可憐的小狐狸就是狐妖?我怎麼看也看不出它有任何危害性,相反,我覺得它簡直就是個可憐的受害者,而且它也和雲中子等人毫無關系,還在躲避雲中子等人的追殺……”

“狐妖不是小狐狸!”

“不是小狐狸是什麼?難道是我們倆?說真的,種種跡象表明,朝歌一切的異常都是我倆出現後隨之改變的,所以,我現在都懷疑我倆才是真正的妖怪了……哈哈哈,如果我們真的是妖怪,那倒好玩了……”

受德指了指月亮。

吳所謂一怔。

月亮很大,很圓,很亮。

月亮四周沒有任何的雲彩,就算有,也無法遮擋它的光彩。

這月亮已經被固定了,再也不會移動分毫了。

這月亮甚至已經失去了常規的陰晴圓缺。

二人忽然都沉默了。

吳所謂卻想起一件事情:當初共工為何一定要引爆月亮?

是他當時的技術只能引爆月亮還是出於某種別的目的?

現在,他忽然也有點希望引爆這詭異的月亮了,只可惜,他隨手指了指月亮,自己沒有遙控裝置,甚至壓根無法想明白共工到底是怎麼引爆月球的——他提早在月球上放上了大量的炸藥?

吳所謂一直想不出來。

他覺得21世紀的人類,真的太落伍了,可能僅僅比朝歌的人們好一點點。

半晌,還是受德先開口,“比干建議我下罪己詔,恢復祭祀上天,我想來想去,倒真的覺得自己該下罪己詔了……”

“罪己詔?”

“沒錯。這就是古往今來的第一忠臣對我的建議。”

吳所謂吃驚道:“比干竟然用心如此歹毒?還罪己詔!你要真下了罪己詔你就完蛋了。這場大雪是比魯星人操控的,也就是說小冰河時期根本沒法透過人力來停止,別說你下罪己詔了,你就算自殺,也不會停止。你要真下了罪己詔,大雪卻一直不停止,你就真的成了無可饒恕的大昏君,你就正好中計了……”

下罪己詔的結果,就是向全天下的百姓證明——老天爺已經判定你是一個大昏君,一個亡國之君,所以,你就死不足惜了。

受德當然早就知道這一點。

可他還是淡淡地:“比干其實也沒錯,我的確該下罪己詔。”

“你瘋了?你明知是陷阱你還跳進去?”

“我下罪己詔的原因並不是這場大雪,實在是我發現自己早前犯下了太多的錯誤,竟然弄到天怒人怨,滿朝文武都和西岐勾結了,而自己還茫然不知。這得是多麼昏聵才能如此?而以前,我還天天沉浸在美酒之中,暈乎乎的,自以為偉大無比,強大無比,自以為天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美酒令人沉醉,酒鬼沒有前途。

歷代的昏君也好暴君也罷,他們基本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酗酒。

說穿了,就是因為酒精中毒導致他們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以至於越來越暴躁越來越糊塗,不到死亡不會終結。

帝辛的前半生因為戎馬生涯,立下赫赫戰功,將整個瀕臨死亡的帝國重新拉回軌道,所以自然飄飄然的,自以為功勞已經不輸給成湯等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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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功除了令人過度膨脹之外,更帶來一個不可忽視的副作用——和絕大多數的軍人一樣,因為每天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軍旅生涯十分苦悶,加上經常在天寒地凍的環境下奔波,久而久之,喝酒上癮。

等到天下平定,可以高枕無憂了,帝辛更是大喝特喝,導致最近的十年醉臥宮廷,整日昏沉沉,醉呼呼,根本就是瞎子聾子一般,任憑一幹大臣為非作歹,久而久之,大好的河山面臨毀於一旦,內憂外患,自己竟然身陷困境,已經無力回天的地步了。

這罪己詔,帝辛並不冤枉。

可以說,事到如今,八成的責任應該由帝辛自己負責。

崇禎之所以在臨死之前發出“君非亡國之君,臣是亡國之臣”的憤懣悲嘆,是他犯下了一個原則性的錯誤:家天下,家天下!說穿了,這江山是你朱家的,關其他大臣屁事啊?

大臣們,只是看菜下飯,一項工作而已。

做誰的大臣不是大臣?

值得玩命嗎?

說穿了,大臣們都想的是,無論誰做皇帝都沒關係,反正我都是大臣,頂多是利益共同體拆夥,換一個合作物件而已,誰見過有何生意合夥人同生共死的呢?

誰管你崇禎要不要自殺呢?

帝辛不想再犯崇禎的錯誤。

他很清楚,事到如今,大臣們都已經不可靠了。

大臣們背後不捅刀子的已經是絕對的忠臣了,就別指望他們同生共死了。

現在,只有他獨自為戰。

只有他一個人能為了大商的江山而戰——都談不上這麼偉大,只是為了自己的榮譽和生命而戰了。

勝利了,一切全都會改變。

勝利了,歷史上就不會再存在商紂王這個諡號——自然就沒有商紂王這樣一個千古大暴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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