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德,你要喜歡的話,下一次我再給你畫一幅更好的。”
他一笑:“也行。”
吳所謂忽然想起正事,笑容又消失了:“不行,我們還是該去找金銀子,就算不把股份交給金無望,除非他能保證不讓你坐牢……”
“不用去找他。”
“為什麼?”
“因為他很快就要找我們了。”
公寓的三十四層,是諾大的空中花園,此時,正當盛夏,百花盛開,芬芳撲鼻。
但是,很少有彩蝶蜜蜂,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小動物的翅膀太軟弱了,無法飛度這三十三層的高度。
金銀子金絲邊眼鏡,金色手杖,遠遠看著西邊那一輪逐漸西下的落日。
手機訊息不停彈出來:金氏集團再次申請停盤,擇日重新啟動。
然後,是財經新聞:股市連續暴跌,熔斷機制啟動。
中小股民被連續的熔斷氣得跳腳,編排了許多段子加以嘲諷。
很多人問熔斷機制是什麼意思? 某證券人士回答:
其實熔斷機制就是:你帶3000元去打牌,半個小時被打光了 立馬休戰15分鐘,去樓下銀行ATM取了5000元,上來又打光了,贏家說“今天你手氣太差,散了算了”??
他被這個網路段子逗得大樂,心情大好。
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下樓,回到屋裡。
網路上,電視上,鋪天蓋地是金無望和受德打架的訊息。
受德痛毆金無望,完全在他的計劃之外。
但是,現在,他已經料到:吳所謂一定會答應金無望的脅迫。
為了不讓受德坐牢,他必須取得金無望的諒解。
而答應金無望的條件,是避免受德坐牢的唯一辦法。
金銀子十分焦慮,沒有任何人明白這10%的股份對於他的意義,就連金婷婷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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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真要被吳所謂糟蹋了,自己的一切苦心都白費了。
現在該怎麼辦?
他一籌莫展。
隨手換了一下臺,只見財經新聞上是金無望的大特寫,他躺在病床上,對記者大喊:“你們別聽受德做戲,他就是來威脅我的……我根本不可能跟他和解,我一定要讓他坐牢……”
金銀子忽然很感興趣。
他一按鈴,一個黑衣人悄然進來,畢恭畢敬:“老爺子,有何吩咐?”
“你叫19號去一趟醫院。”
“19號?”
“對!”
黑衣人非常吃驚。
“你帶19號去醫院探望金無望。”
黑衣人遲疑: “真要讓19號去?”
“對,就是19號!你讓19號走到金無望面前,一句話也不要說。切記,不能讓任何人注意到你們。只需要見他一面,立即回來。”
“什麼時候去?”
金銀子神秘一笑:“就這幾天,等我安排。”
黑衣人十分疑惑,但是,不敢多問,立即點了點頭。
盛夏玫瑰,開滿牆壁。
頂層的空中花園散發出各種襲人花香,彩蝶蜜蜂嚶嚶嗡嗡地縈繞其間,金銀子背著手走了幾步,非常愜意地停在一大叢紅玫瑰前,深呼吸一口。
“老爺子真是好興致。”
金銀子回頭,興致勃勃:“二位快來陪我喝一杯茶。”
頂級竹葉青散發出淡淡的清香,吳所謂注意到,倒茶的小妹茶藝非常嫻熟,玉手翻飛,長壺背轉,跟耍雜技似的,但是,一滴茶水也不滲透出來。
最主要的是,茶水小妹非常年輕,頂多不過十七八歲。
她穿一件手工刺繡的旗袍,翠綠剔透的上等翡翠耳墜,她看金銀子的眼神很奇妙——曖昧,溫存,充滿景仰。
就像情竇初開的少女看著夢中情人。
很顯然,這是金銀子的新歡。
這老賊倒好,躲在這裡享清福。
吳所謂仔細看他,但見他神清氣爽,一身西裝,溫文儒雅如什麼大教授大學者,看樣子,頂多五十歲,正是一個男人的盛年。
完全回到了二人第一次跟他見面時的場景。
他熱情備至:“小吳,受德,喝茶。”
紂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他仔細打量紂王:“受德,你氣色最近不太好。”
吳所謂冷冷的:“你要是去拘留所呆半個月,你的氣色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金銀子一笑:“傳說中,商紂王時常設定炮烙之刑,還對孕婦剖心挖腹,什麼酷刑沒見過?豈會在乎區區半個月拘留?”
吳所謂勃然大怒:“你這老鬼還說風涼話?你信不信我馬上就把你的股份全部給金無望?”
金銀子悠然飲一杯茶,這才笑道:“小吳息怒。”
“我倒是想息怒,可你的好孫子不但綁架了我爸,還要讓受德坐牢,老鬼,你說這場戲還怎麼唱得下去?你要是繼續躲在背後看好戲,我就真的要翻臉了……”
金銀子一揮手:“稍安勿躁。”
吳所謂非常乾脆:“那你說,受德怎樣才會不用坐牢?”
“受德絕不會坐牢。”
“何以見得?律師都說了,金無望是輕傷,他又堅持不肯跟我們達成諒解,執意要受德坐牢。”
金銀子輕描淡寫:“輕傷而已,坐什麼牢?除非是律師不敬業。再說,凡事有個起因經過,金無望打你,受德幫你,怎麼也算個見義勇為,金無望又不是完全無過錯,而且受德已經賠償了他500萬醫藥費……”
吳所謂被氣得笑起來:“見義勇為?你以為金無望的律師是吃素的?”
“這不是吃不吃素,是律師的基本素養。”
“老鬼,你是拿我們開心還是認真的?你難道不知道,在這裡,法律最後的判決,很少是看證據和事實,而是看關係的嗎?你以為我們的關係會強過金無望?”
“總之,受德不會坐牢!我說不會就不會。”
吳所謂見他信心十足,不由得半信半疑:“你今天找我們來,就是為了開這個空頭支票?”
“這可不是空頭支票。”
吳所謂冷笑:“你有什麼神通讓金無望聽你的話?”
金銀子哈哈大笑:“小吳,你和受德放一萬個心好了,金無望根本無法追究你倆。”
“你拿什麼做保證?”
金銀子怪眼一翻:“我都不能保證,誰還能保證?”
紂王這時才淡淡的:“既然金老說沒問題,那小吳你就別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