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罵，一邊連著後退了幾步，異常警惕地盯著帝辛，又看看自己的腿，好像生怕他真的動手把自己的大腿砍下來放在烤架上一般。
他甚至自言自語道：“我以前經常吃烤羊腿，覺得味道真不錯，可是，現在忽然想到自己的大腿放在火堆上被燒烤，這他娘的……”
他忽然說不下去了。
人類之所以可以肆無忌憚地燒烤羊腿、牛腿、豬腿……正是因為人類對動物來說，那是天下無敵的。所以，人類可以宰殺動物，想怎麼烤就怎麼烤。
現在，對於機器人來說，人類豈不是也如動物一般毫無優勢可言？
偏偏姬滿沒有瞭解他的心情，還大笑：“說到烤肉，我忽然想起有一次我路過一個大漠時，見到當地人的駱駝烤肉。就是先殺一隻雞放在一隻羊的肚子裡，然後，再把這只羊放在駱駝的肚子，放在火上用幾天的時間慢火烤熟……”
雍正勉強道：“就是俄羅斯套娃一樣？”
“是啊，這樣拷出來的雞和羊，味道簡直天下一絕，鮮美無比。不過，我還真的沒有吃過烤人腿……”
吳所謂笑嘻嘻的：“人肉的組織纖維和動物稍有不同，吃起來極其粗糙，所以，人類是很難吃的……”
“你吃過？”
“哈哈，這倒沒有。因為我知道，吃了同類的人會引發大規模的屍體中毒，這也是為了避免同類相殘，所以，除非到餓死的關頭，人類自己是不吃自己的……”
雍正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人類掌控了火藥和熱兵器時，所有動物都淪為人類的盤中餐。現在，我們是否也成了機器人的盤中餐？”
吳所謂不以為然：“A1不需要吃肉吧。”
“他們可以不吃肉，但是，難道不需要吃點別的什麼嗎？”
“什麼？”
“比如我們的靈魂！”
雍正一本正經：“A1統治世界之後，沒道理會白白養著這些人類，他們又不需要什麼生態平衡，所以，他們沒準是為了蠶食我們的靈魂……比如，你們知道養豬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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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豬？”
“可不是嗎？你們到養豬場走一遭就明白了。成千上萬的肥豬呆在豬欄裡，他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母豬肆無忌憚地下小崽子。只要斷奶一個月之後，母豬馬上又可以懷孕下崽，週而復始地生個不停。可是，他們如果有智商，知道自己無論生了多少崽子，最後都是進入人類的屠宰場，成為人類的盤中餐，你們猜，她們還會如此熱衷於生生生嗎？”
“……”
“……”
“哈哈，你們難道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成千上萬的豬們躺在養殖場上，只要一天不殺，他們就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反而安然自在地躺著，就好像他們的基因中已經徹底被剔除了反抗的元素，每天都乖乖地吃，睡，胖了，就被宰了，為人類提供食物……如果人類現在也是豬一般的處境……你們想想，會怎樣？”
姬滿瞪大眼睛，無法吭聲。
吳所謂也長噓一口氣：“老四，你丫的怎麼忽然想起談論這個話題？你這鬼故事才是真的驚悚啊……”
雍正冷冷地：“你認為這是鬼故事？”
姬滿狐疑：“雍正一號，你該不會認為這一切正在發生吧？”
雍正再次抬頭看了看天花板，面無表情：“如果現在真的是3018年，這一切就已經發生了。而我們，無非是A1養在豬圈裡的豬，他們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眾皆愕然。
唯有帝辛淡淡地：“其實，這事情並不發生在3018年！”
雍正立即道：“原來商紂王你早就知道了？”
“許多普羅大眾，無非就是豬一般的地位，他們世世代代貧困潦倒，生下的孩子跟他們一樣，既無法提升階層，也無法有更好的未來，該搬磚的一直搬磚，該乞討的一直乞討，朝生暮死，和豬又有多大的區別？”
雍正哈哈大笑，可笑聲中卻一點笑意都沒有：“商紂王，你他娘的別一副看破紅塵的架勢，我們在講鬼故事，你別跟我講大道理……”
帝辛還是淡淡地：“光講鬼故事沒意思，不如去看一看鬼居住的地方。”
姬滿立即來了興趣：“哇，商紂王，你居然連鬼居住的地方你也知道？真是太厲害了。”
雍正也問：“什麼意思？鬼居住在哪裡？”
“西北郊有一座亂墳崗，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姬滿看了看窗外那輪又大又圓的月亮，大叫：“不是吧？這時候去亂墳崗？”
吳所謂卻興致勃勃：“月黑風高殺人夜，我們要不正好去散散步？看看能不能遇到幾隻鬼？”
“你們是不是瘋了？”
吳所謂立即站起來“哈哈，睡又睡不著，反正也沒事幹，要不，我們也拿著一桶油去亂墳崗看看，有沒有鬼來搶我們的油去點燈？”
雍正沉聲道：“小吳，你說真的？”
“哈哈，老四，你不是覺得被關在人類園裡比死還可怕嗎？既然你死都不怕，你還怕鬼？走，我們去看看到底有沒有鬼。反正我們怎麼都死不了的。真要有鬼的話，囚禁我們的人也會保護我們的，畢竟，我們若是都死了，他們就沒有研究物件了，是吧？”
他竟然真的大搖大擺出門。
帝辛，走在他的前面。
很快，二人陸續出了門。
姬滿看了看雍正，狐疑：“雍正一號，你去不？”
雍正恨恨地：“也是，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吳所謂卻回頭，笑嘻嘻的：“對了，你倆一人提一桶油、一桶米吧……”
雍正大怒：“為什麼是我倆而不是你倆？”
“因為你倆落在後面了啊。”
二人沒轍，只好去提油——廚房裡，只有一桶油，但不是清油，而是花生油。也有一袋10斤包裝的大米。
雍正頤指氣使：“周天王，你提。”
姬滿怒道：“為什麼是我？”
“你個子這麼高，你不提油還有意思嗎？”
姬滿：“……”
“這一袋米你也拿了。”
“滾。”
“我就不信，區區20斤你都拿不起。”
姬滿沒有和他爭執，他真的乖乖的拎起了那一桶花生油和一袋大米——他不爭執的原因當然並非因為他屈服於雍正的淫威，而是這時候電梯叮鈴一聲開了——一股陰風撲面而來，不知怎地，眾人都打了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