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沒做聲。
他當時就知道不是姬發。
或者說,不敢肯定。
因為,他根本沒見過真正的姬發。
當時的一切推斷,只因為那個人酷似雍正,所以先入為主,就自動認定他是姬發了——畢竟,從周武王到雍正大帝,這也才說得過去。
可是,事實如何,誰知道呢?
推斷,當然不見得就是真相。
可是,為了安撫民心,當然就順勢而為,認定是姬發,無論他死不死,都把它當成死人好了。
久而久之,真的姬發活著,大家也都不相信了。
可現在,吳所謂徹底明白了——一行人此去,應戰的絕對是真的姬發——真的周武王!
這是帝辛和姬發的第一次正面PK。
雖然是從武王伐紂變成了紂伐武王。
顛倒了一下主次,戰爭的結果是不是也顛倒了?
吳所謂居然很是緊張。
姬發能這麼沉得住氣,自然是個非同小可的人物。他穩紮穩打,不顯山露水,難道會選擇坐以待斃?
他忽然道:“如果那個酷似雍正的傢伙真的不是姬發,那麼,他會是誰?”
“他應該也是西伯侯的某一個兒子,至於到底是誰,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也是個伯邑考一般的愣頭青罷了。”
不是愣頭青,當然不會冒險去朝歌潛伏了。
吳所謂問:“傳說中,烤雞(伯邑考)到了朝歌,被你砍了做成了一道菜,然後給西伯侯吃了,真的有這件事情嗎?”
帝辛哈哈大笑:“你認為呢?”
吳所謂也笑起來。
他搖搖頭。
很顯然,帝辛根本不可能做這麼無聊的事情。
“事實上,我根本沒有囚禁西伯侯,甚至根本沒有想到囚禁他,直到有幾名大臣多次提醒我,說西伯侯在朝歌大肆活動,籠絡群臣,看樣子是心懷不軌,要我注意。但是,我還沒來得及下手,費仲就私下裡知會了他,他立即就跑了。要是我真的把他抓起來了,哪裡還有後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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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時查證西伯侯真的在朝歌大肆賄賂群臣,僅憑這一點便可以將他定罪,趁著他的兒子們尚未長成,一舉將周方國滅掉,就再也不可能有現在的這番後患無窮了。
可惜,歷史真的不容假設。
“費仲這廝真是該死,你就那麼放了他也真是便宜他了。”
帝辛沒有做聲。
費仲死不死,一點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也覺得這一路上實在是安靜地太過分了,尤其是此時身處周方國的邊境,這種詭異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就算周方國獲得了比魯星人的支援,也不該這麼安靜啊。
他想,等惡來的先鋒傳來訊息就知道情況了。
這天晚上,二人一直在軍營等待惡來的訊息,可是,從晚上等到天亮,再從天亮等到中午,居然音訊全無。
到午飯時,吳所謂終於坐不住了。
他本能地覺得不對勁了。
再看帝辛,面色也非常沉重。
要知道,征討周方國的詔書下去,天下皆知,先鋒隊又不比一般的大軍,那是輕裝上陣,以速度取勝,再加上探子專用的戰馬更是不折不扣的千里馬,就這麼來回不到兩百裡地,怎麼著也該早回來了,可是,直到現在,居然音訊全無。
不但探子,甚至整個先鋒隊都音訊全無了。
吳所謂皺眉:“這就怪了,難道先鋒隊遇到什麼事情了?”
先鋒隊人不多,只有兩千,可是,他們早已得到了大王的命令,只是打探訊息,而不是要去決戰,按理說,一發現苗頭不對立即掉頭回來了,可現在,他們既沒有回來也沒有任何訊息,這豈不是怪哉。
帝辛立即道:“馬上啟程。”
吳所謂小心翼翼:“真不等探子了?”
“已經等不到了!”
大軍,一路前行。
這次是急行軍。
千里馬,時速是50-60公里,連續跑100公里是極限,然後就必須停下來休息。所以,一日千里的馬,很難存在,或者就算跑到了這個極限,也得累死。
但是,普通的馬,時速20公里是不成問題的。也就是說,到周方國的這段距離,只需要3小時左右。
大軍往前,只聽得戰馬紛飛,一路上塵土飛揚,氣勢很是驚人。
大軍也井井有條,沿途沒有任何的雜音,可見這兩年來,的確是訓練有素。
按理說,這麼強大的一支軍隊,怎麼也要令周方國抖三抖,可是,偏偏一路上還是風平浪靜。
先不說周方國的反應,沿途居然見不到先鋒隊的影子。
按理說,惡來的先鋒隊一路前行,怎麼也該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比如馬糞馬蹄腳印之類的。
可是,一路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痕跡。
就好像這條路從來沒有人走過似的。
一路往前,吳所謂忽然有一種感覺——先鋒隊很可能泥牛入海了。
不止是先鋒隊沒有影子,整個邊境都沒有任何影子。
因為,沿途實在是太安靜了。
從邊境一百裡再到八十裡,五十裡,三十裡,二十裡……沿途都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訊息。
沒有路人,沒有百姓,沒有馬牛羊的叫聲,也看不見任何一隻雞鴨鵝,甚至連天空都沒有半隻飛鳥的影子。
整個周方國方圓百里,好像徹底空了一般。
到最後十里路,這種感覺就更加明顯了。
好像沿途的花草樹木都變得很假——就像是塑膠一般。
早已料到不對勁的帝辛終於大喝一聲:“停下。”
軍隊,全部就地停下。
帝辛派出的探子跑回來,聲音很是奇怪:“啟稟大王,沿途看不見任何先鋒隊留下的痕跡,也看不到任何周方國的影子……”
吳所謂心裡一沉。
也就是說,先鋒隊居然無緣無故失蹤了。
就好像從來沒有來過周方國一樣。
要知道,先鋒隊就算要退回去,可是,這是唯一的一條路,不可能插翅飛了,可現在,他們真的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尚未交手,2000人已經不翼而飛。
帝辛沉聲道:“周方國情況如何?”
探子滿臉汗水,語無倫次:“小的在豐京城門便停下了,因為城門很高,小的不敢擅闖……”
豐京,便是周方國的都城,也就是西伯侯父子的聚居地,整個周方的核心地帶。
豐京,是西伯侯父子的老巢,也是帝辛這次要攻擊的主要目標。
討伐周方國,本質上就是討伐豐京。
可現在,先鋒尚未抵達豐京,直接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