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興慶宮南薰殿裡,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的李隆基,發出了一連串爽朗威壯的笑聲。

一隻渾身長滿金色翎羽的金雕,此時落在一個人的手臂之上,金雕的腿上,綁著一個鐵質的鐵管,此時鐵管的蓋子已經開啟,由一根細細的鐵鏈子連著,掛在鐵管的口子旁邊,而鐵管裡面原有裝著的情報,已經被取了出來,呈在了李隆基的面前。

李隆基之所以會興奮而大笑,正是因為金雕從千里之外帶來的資訊,這個資訊,對李隆基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而金雕落在身上的那人跪在地上,身上穿著一身玄色的軟甲,軟甲和他的身形極為貼合,他虯健結實的肌肉線條,毫無保留的展現了出來,看他的肌肉,該是非常迅捷的。

而在軟甲的上面的雙臂之上, 用金線赫然繡著兩條威猛而精緻的金龍,看起來霸氣無雙,氣勢滂沱橫空,不可一世。

他此時蒙著面,只留兩隻眼睛在外,臉上的面具,也是金色的,形狀十分的怪異,頂上有一雙角,和羊角差不多,嘴角有兩顆長而尖利的獠牙,竟然和地獄中的猛鬼差不多。

雙臂的金龍繡像,配上他臉上的金色鬼面,一正一邪,本該違和,但搭配在他身上,此時卻是無比的和諧,彷彿龍與鬼,乃是天生合一之物。

他那雙眼睛一直盯著地面,根本不敢抬起來,李隆基的盛世威嚴,紮紮實實的壓在他的身上。

“吾兒忠嗣果然沒讓朕失望,一舉攻破冷陘山!”

李隆基興奮笑道,頜下的花白鬍鬚,隨著他的大笑而抽動,每一根鬍鬚都是如此的虯勁剛健,真和龍鬚一般。

“一旦破了松漠都督府,不知道那敵酋李懷秀,該作何處置?”

聞此言,李隆基收起笑意,一臉的肅然,望向了一直站在殿下拄著金刀兀立無言的陳玄禮。

這個問題,似乎非常的嚴肅,而且至關重要,李隆基不禁擠了擠眉頭。

“玄禮有何良策?”

李隆基前身微微傾斜,靠在龍案上面,滿懷期待的看著陳玄禮。

陳玄禮的答案,似乎很值得他期待。

“臣常在禁中行走,所有的職責,無非就是保全陛下的周全。除此之外,臣並沒有考慮過許多。不過臣也知道,胡人反覆無常,有利則來無利則散,有利則可用,無利則變為悍匪賊盜,攪得我大唐邊疆不寧。如今我大唐在陛下的治理之下,煌煌盛世,百年難得一見,錢財物用成雲成山……”

陳玄禮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李隆基又往前面傾倒了幾分,幾乎趴在龍案上面,因為他知道,陳玄禮接下來要說的話才是重點。

“我們每年用於宣慰外族,契丹,奚,突厥,回鶻,吐蕃的錢財物用,卻已經佔了三分之一以上,而且還在逐年遞增,大唐生民流血流汗之所產,卻拱手外送,他契丹,奚,突厥,回鶻,吐蕃之人無一利於我大唐,卻百利萬利拱手與他。長此以往,大唐雖然強盛,也無法承受胡人之蠶食……”

陳玄禮說話之時,一直垂著頭,並沒有覺察到李隆基此時的臉色變化,他根本不知道,李隆基的臉上,已經浮現起了一絲恐怖的陰鬱。

“胡人貪得無厭,慾望大如無底洞,根本無法滿足,金錢財物根本換不來邊疆安穩,此次攻入松漠,是個絕好的機會,不如抓住這個機會……”

陳玄禮說到這裡,聲音一頓,但是接下來他想說什麼,李隆基,以及李隆基旁邊的高力士,還有地上跪著的那個玄甲武士,也是非常的清楚。

“怎麼做?”

李隆基聲音一沉,他明明知道了陳玄禮想說什麼,卻故意要逼迫陳玄禮把最終的話說出口。

陳玄禮渾身不禁一震,此時雖然還是垂著頭,但是李隆基那陰沉的聲音,已經很清楚明白的告訴他,李隆基對他的意見,是個什麼態度。

可是,李隆基既然讓自己說下去,對於自己來說,那就是聖旨,他不得不說。

即使,李隆基很有可能龍顏大怒,立刻下旨看了他的腦袋,要了他的命。

這一點,陳玄禮很篤定。

伴君如伴虎,在禁中服侍李隆基幾十年,陳玄禮很清楚李隆基的脾氣,而幾十年來,他不曾在政事上面多說一句話,然而今天,他一步不慎,便觸了逆鱗。

“必應全行剿滅,不留餘孽,永絕根株!”

陳玄禮最終還是沉沉的把胸中那句話吐了出來,這一剎那,陳玄禮埋下了頭,轟然跪在地上,五體投地,不敢抬頭。那把聖上於此的千牛御刀倒在一旁,全無往日威嚴的氣勢了。

“放肆!”

李隆基頓時龍顏大怒,放聲一喝,手掌往龍案上面肆然一拍,陳玄禮更是跪趴的低了,那個玄甲武士,此時也跪趴在地,不敢出聲。就連高力士,此時也是趕緊低下頭顱,退到了一旁。

嘶!

那只金雕,被李隆基的猛然一喝嚇到了,從那個玄甲武士的身上騰飛而去,一展羽翼,足足有一丈,如垂天之雲一般的雙翼一扇,南薰殿上面,頓時出現了一陣狂風。

“我堂堂大唐,盛世之國,何懼他蕞爾小邦?興滅國,繼絕世,舉逸民,天下之民歸心焉,此語誠然,朕一直奉之為座右銘,不敢有忘。所以一直以來,以德化行天下,方能有今日之盛世。我素來德化萬民,你今日要我滅其族,絕其根,爾是何意?”

李隆基陰惻惻的言道,從寬大的龍椅上站了起來,緩步走下,走到了跪趴在地的陳玄禮身邊,眼中已然帶著肅然的殺意。

“臣知罪,罪該萬死!”

陳玄禮渾身跪趴的更低,別無他言,誠誠懇懇的說出了這句話。

“哼,知罪就好,起來吧!”

李隆基喝到,背轉身去,重回到龍椅之上,安然坐下。陳玄禮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拾起地上的千牛御刀,龜縮著脖子,退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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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我旨令,王忠嗣進入松漠,不得濫殺,務必以德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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