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當八月初五千秋節正午時分,烈日當空,陽光熾烈。
那廣福寺之內,人影並無之前想象的那麼多,倒是顯得非常的冷清,那寬闊的廣場之上站著少許的人,一眼掃過去,只不過寥寥二十幾個人而已。
這與這幾天以來洛陽城內來往絡繹不絕、人頭攢動、客店爆滿的景象,完全不相符。
那些人去哪兒了?
木玄起初覺得奇怪,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和二女子以及巫山三精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
來了之後才知道,就在今天早上寅時,廣福寺突然決定,除了少許人之外,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准許進入寺內,若是不然,格殺勿論。
饒是江湖豪傑,也被這句話鎮住了。這是洛陽廣福寺,格殺勿論這話,他們相信廣福寺之人,有能力說到做到。
人怒一殺,佛怒萬殺。
只見廣福寺中那寬闊的廣場之上,中央有一個二三丈高的高臺,只是一個高臺而已,沒有任何的階梯。高臺也很寬闊,而在那寬闊的高臺之上,只有一個人影,站著一個高大巋然的人影。
那人,面容清俊,一對大耳垂肩,雙眼清澈如明鏡,如平湖靜水,一身青色僧袍,佛相莊嚴,與那廣福寺大雄寶殿之內的大佛一般。
此人,眾人都認得。正是廣福寺三大士之一的金剛智大師的座下大弟子,一行大師。
那二十多人,包括木玄,站在熾烈的陽光之下,沒有任何的遮擋。即使是他們,在這正午時分受著熾烈陽光的炙烤,也有些難受。
“木大夫,這是什麼佛道大會啊?人影稀鬆,冷冷清清,他們之前不是吹得很厲害嗎?”
薛千樹以手作扇,不停的在自己脖子底下扇著涼風,十分的焦躁,可是顯然,那風力不足,還是不能驅逐半點熾烈的熱氣
“我也不知道。”木玄指著旁邊的那些人,只見第一隊人乃是三清殿紫雲宮的道士,這第二隊人則是吐蕃贊普尺帶珠丹以及他的護衛,天竺落花。這第三隊人,真是南道盟的長生與老天師。
而第四隊人就是他們了。
還有第五隊人,這些人個個凶神惡煞,千奇百怪,正是范陽節度安祿山使手下的四兇八鬼之五了。
“高老大,你不是說佛道大會乃是一場盛會,會有許多江湖人士作為各方記名弟子參與角逐,爭奪佛道兩家的寶典秘籍嗎?”木玄轉過臉去,打量著身高不足五尺高的高老大。
高老大也是一臉苦相,皺著眉頭,沉默不語,那張臉陰沉到了極點。不知道廣福寺這是突然唱哪出戏,那些江湖豪傑,說不讓進寺便不讓進寺,還說什麼不得入內,否則格殺勿論。
此時此刻,廣福寺的眾多武僧,正在寺外守著,恐怕一隻蒼蠅都進不來。
“唉,我哪知道啊!”高老大苦著臉叫道,目色嘲弄的盯著高臺之上的一行大師:“這一次佛道大會,都是臺上的一行說了算。”
到現在,高臺之上的一行大師已經在高臺上烈日下站了有小半個時辰了,他只是用明亮清澈的眼睛掃視著高臺之下,並沒有發表任何的言語,臉上沒有表情,也不知道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沒有辦法,身為主持此次佛道大會的一行大師不發話,眾人也不好多說一句。此時此刻眾人的心裡都在打鼓,不僅木玄他們這一撥人,其他人也是如此。
“喂,一行小和尚!我們在這太陽底下站了小半個時辰了,你們廣福寺既然要主持佛道大會,那就爽快利落一些,有屁快放,有話快說,到底要我們做什麼!”
老天師叉著腰眯著眼,盯著高臺之上的一行大師高聲叫道。
“南道盟的老天師,還請再等片刻。”一行大師不緊不慢,微微笑道。
“還要等?我們可是來參加佛道大會的,不是到你廣福寺參禪禮佛的。你廣福寺作為東道主,先是驅逐我們門下的掛名弟子,再然後又山門緊閉,讓我等在你這廣福寺熊熊烈日之下等了小半個時辰,這是何道理?你來講講!”
老天師幾乎義憤填膺一般,言罷嘖嘖的冷笑起來。
“你廣福寺身為東道主,居然亂改佛道大會的規矩。誰都知道,佛道兩家名下,都可以有掛名弟子,然後兩家以武論道,互相學習對方的寶典秘籍,而你廣福寺此番居然不守規矩,又不說個新的規矩,你這是要把我們,其餘佛道兩家的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不成?”
老天師又是一句,字字都是誅心之語。
其實他說的也是,廣福寺臨時改了規矩,若是提前兩三日通知來來參加佛道大會的人,眾人或許可以理解。
但早先不通知,臨時改規矩,身為東道主,這種做法實在是有失主家身份與禮數。
再者,又如老天師所言,既然廣福寺是改了規矩,那新的規矩又是什麼?接下來要佛道兩家的人怎麼做?廣福寺應該說個清楚,說得明白,給眾人一個合理的交代才是。
可是,一行大師與廣福寺似乎並沒有這種打算。
“木大夫,既然他規矩都改了,也不熱鬧了,我們何必又還待在這裡,你武功已經天下第一,身上有紫薇訣的寶典秘籍,還需要貪他什麼其他門派的寶典秘籍?不如走吧!”薛千樹拉著木玄的手一陣嬌滴滴的語氣道。
“嗯……”木玄凝眸想了一二,這才緩緩的點點頭,拉起薛千樹的手果斷的轉身就要走。
“小玄子,你這是做什麼?薛千樹個沒腦子讓你走你就走?她沒腦袋的,你別聽她的!”
眼見木玄決定要走,小媔馬上有些著急了,急忙拉住了木玄,又道:“廣福寺三大士德高望重,一行大師又是三大士金剛智大師之下的首座弟子,他們自然有自己的考慮,不會不公道!”
“小媔,你這就說錯了。你忘了一句話,所謂店大欺客,他廣福寺此番的作為,不正是如此嗎?”薛千樹又是一句誅心之語。
此話,倒讓小媔有些無話可說了。
“這位可是揚州大明寺的代表,木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