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此時沉著眼皮,道:“朕不想管這些閒事,佛道兩家的事就由佛道兩家去解決,我們皇家就不參與這些事了。”

李隆基沉著眉眼,語氣很淡,著實了無興趣。

尺帶珠丹聽罷,大以為然的點點頭,那雙一直眯成了一條縫的眼睛,驀然睜開了一點,他是個睿智之人,李隆基的一句話已經徹底的表態,他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麼,不過此時他的眼底卻閃過了一絲貪婪之色。

“唉,皇帝說的也是,佛道兩家的事,自然應該由佛道兩家去解決,我身為佛家一宗,此事……理應全力以赴了!”

尺帶珠丹誠懇而道,一語罷,南薰殿下的高力士與陳玄禮,頓時心中如被千鈞重力往下拉扯了一下,往下一沉,各自低著腦袋,眼睛在地上亂掃,心中各有想法。

無一不是在為李隆基擔憂,擔憂方才尺帶朱丹口中說出的那句話。

尺帶朱丹這話的意思,不正是在說既然你家不管,那他吐蕃人,只好勉為其難?

好大的雄心!

誰都知道,佛道兩家向來牽涉甚廣,勢力遍佈天下,從南至北,從東到西,哪一處沒有佛道兩家的身影?

有一句話,天下英雄幾乎盡出於佛道兩家,江湖上的人,沒有不信服這句話的。

佛道大會的意義,絕非一次比武打擂,而是,說明一個問題,天下英雄,齊聚一處,誰人來主持這場大會,那便說明天下英雄心歸何處。

太宗嘗有言,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當年那場佛道大會,表面上是高祖皇帝主持,其實,實際上當時還是秦王的李世民主持的!

一場大會,天下英雄歸心,正是如此,當年唐太宗才有決心,才有底氣發起玄武門之事,滅殺隱太子李建成,一舉登上九五寶座。

如今……

尺帶珠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其雄心著實不小,有心主持佛道大會,那肯定大有一統天下之意,絕不誇張。

但李隆基聽在耳裡,面上卻絲毫沒有波動,心裡似乎也別無想法,可是對尺帶朱丹的雄心壯志,沒有一顧之意,微眯的眼睛,沉沉欲睡一般。

一旦大事敲定,來意表明之後,之後的時間便是索然無味味同嚼蠟了。一番了無趣味平淡無奇的會談,很快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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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帶珠丹在高力士與陳玄禮的陪伴之下,從南薰殿中緩緩而出。此時大雨已停,烏雲慢慢的散去,天空中又露出了一個已經西斜的太陽,微紅的陽光灑下,這時在被大雨清洗過的皇城金碧輝煌,濃墨重彩。

一見此景,尺帶珠丹的眼底再度露出了一絲貪婪,只是他背對著高力士與陳玄禮,無人可見,心裡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已。

“也就是說,你們巫山三精,是為了和尺帶朱丹爭一個雅間?”

在平康坊的小舍裡,木玄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面對著巫山三精。

“木大夫,這麼說就不對了,何止是一個雅間啊,那是我們巫山三精的面子!”

高老大那雙幾乎與身等長的手臂叉著腰,樣子有些奇怪,像極了一棵被鋸掉一大截的大樹,生出了兩根如虯龍一般粗壯的根,他臉上有些發白,爭辯一般的言道。

“好好好,爭面子就爭面子,結果呢?”木玄指著高老大包紮的手笑道。

“結果打了個平手,又沒輸!”高老大叫道。

“好好好,沒輸沒輸……”

木玄著實有些無奈,這巫山三精,一大把年紀,老大不小了,行事的作風怎麼跟小孩一般幼稚?說起衝突就起衝突,也不管對方是誰,有多大的實力,結果吃了虧,還在那裡勉強爭辯。

“那幾位,現在雨停了,太陽出來了,天快黑了,你們是不是也該走了?”木玄又道,懶得再多說一個字,直接下了逐客令。

“嘿嘿,木大夫,你別急著趕我們走啊!就算這天快黑了,我們也自有去處,不會打攪你與二位如花似玉仙女般的夫人的好事!”

高老大又是一笑,說的煞有介事,眼神有些盪漾。然後轉而看了一眼朱老二與宋死鬼,他兩個兄弟得了命令一般,齊齊對木玄拱了一個手,轉身出去了。

一出小舍,他三人並沒有徑直出平康坊而去,而是直接透過那條小巷子,往還夢樓的方向去了。

“木大夫,小媔現在還沒回來……”

巫山三精一走,薛千樹便從布簾子後面探出了頭來,有些擔心的說。

不消薛千樹說,木玄其實也一直記掛著這件事,小媔這是去了什麼地方?出去大半天了,還沒有回來。

即使小媔身手不凡,木玄的心裡面也不免十分的擔心,畢竟,這幾天的長安城裡,龍蛇混雜,各路高手都在長安城裡,怕就怕意外……

“我出去看看吧,你在小舍裡呆著!”

木玄交代一句,起身急忙就要往小舍外面走,可是剛走兩步,鼻腔之中頓時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龍涎香的香味。

“這是小媔回來了嗎?”

木玄心中一動,雙眼炯炯的往小舍的門口看去,果然,在夕陽的殘照之中,出現了一個拖長的身影,那不正是小媔嗎?

“小媔你終於回來了!”薛千樹開心的叫了一句,蹦蹦跳跳的出了小舍,一把拉住了小媔的手,頗有些擔心的在小媔身上檢查了一遍,生怕她遇到什麼事了,確定小媔身上並無一處傷痕,這才放心了。

“我沒事的,千樹。”小媔淡淡的笑了,木玄此時也急忙走出了小舍,見小媔上無傷,心情也不錯,看來真的沒什麼事,這才放心下來。

“之後你去哪裡了?我到處找都找不到了!”薛千樹立刻問道,其實她哪裡去找了?一直都呆在小舍裡。

“嘿嘿,反正沒事就好,要不然啊,木大夫今晚恐怕睡不著嘍。”

薛千樹又笑道一句,在小媔的身上一抓,調笑幾句,然後拉著小媔進了小舍。木玄看著小媔的背影,心裡面卻有些小小的起伏,總覺得小媔十分失蹤了大半天,好像沒那麼簡單,總歸是有一點事情,只是,小媔不說,他也不好開口問。

女人嘛,不願說便是不願說,要說的時候她無論如何也會說。

這是裴老龜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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