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今日我們是沒機會繼續了！”
西鹹見那層層蕩蕩的內力，來勢兇猛，一個縱身急速而去。
“西鹹所言甚是！”狼主隔著面具淡淡一笑，也是逃離一般的縱身而去，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長生眯了雙眼，眉頭緊緊的鎖著，那地方……不正是師父的所在嗎？
難道天師觸怒了師父，師父方才勃然大怒？
可是長生思緒之間，只見天師從古木中飛身而出，有些狼狽，急急如漏網之魚，長生譏誚一笑，剛剛是太高估天師了啊。
“那咱們後會有期了！”長生腳下生風一般，那詭異的禹步一起，疾疾而去，他很清楚，留在此地，將會是什麼後果。
除了死之外，長生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後果了。
即使無比的好奇，會是誰惹怒了師父，但與死相較，長生還是絲毫沒有回頭之意的逃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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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眨眼間，夜色之中，鉤月之下，只剩下木玄和老頭二人而已。就連那飛鳥野獸，也奔命去了。他們最能嗅到危險的氣息，比人類要強的多。
“老先生，何必呢？”木玄冷冰冰的諦視老頭，老頭的狂怒，早已將眼前的景象全然變化了。
晚風一拂，微微撩起了木玄的衣角，這是真的風，自然而然的晚風，木玄吹著風，身心一輕。
晚風拂在老頭身上，唯有衣服輕動，那長可垂落在地的長髮鬚眉，卻紋絲不動，好似鋼鐵打就，鋒銳無比，異芒閃爍。
他雙眼猩紅，滿目殺機的盯著木玄，忽然雙手作爪，內力一蕩，腳下的詭異禹步一動，便出現在了木玄面前，頓時雙爪如雷霆，直直的朝木玄的胸口抓來。
木玄不避不讓，只是腳下一沉，雙腿直插入土中，幾乎沒過膝蓋，雙手也如老頭一般抓出，與老頭的手撞在一起。
兩兩相撞，猶如天空兩顆狹路相逢撞擊在一起的隕星一般，內力瞬間撕裂空氣一般的炸裂，但是很奇怪，並沒有任何轟轟炸裂的聲音，那聲音很沉很沉，沉到幾乎耳不可聞，只是四周的景象再度發生了驚天的變化！
嗡……
嗡……
……
那低而沉的聲音，充斥在天地之間，不斷而起，不斷而滅，然而綿綿不絕。木玄和老頭兩個並沒有移動半分，就在原地，呼吸之間便你來我往數十招！招招致命，絲毫沒有保留的餘地！
因為他們都不敢有所保留，或許任何一絲的保留，都關係著勝敗，關係到生死。
一連數百招，直到那大禹陵外，狼藉一片，猶如經歷了末日，木玄和老頭停了手。那默契，很奇怪。
“你殺不了我。”老頭語氣極寒。
“彼此彼此。”木玄拱手而道。
“很好！”老頭忽然興高采烈一般，仰面盯著那鉤月，臉上帶著滿滿的喜悅和愜意，彷彿鳥入舊林，魚入故淵，脫了樊籠。
木玄看的很奇怪，為何突然之間，老頭好像變了一個人？
“哈哈哈！”老頭忽然大笑，那排山倒海一般的笑聲，內力無比的激盪洶湧，在周圍形成了接連的爆炸，形成了一場毀滅性的災難，那炸裂的聲音響徹九霄，在暗夜裡傳的很遠很遠。
正在下山的人，在山中各處，紛紛停住了腳步，眼神各異，心思各異。
“長生，你師父很高興！”天師摸著頜下的長鬚，冷冷而笑。
“我知道！”長生卻笑的很和煦，可以說是熱烈，似乎也和他師父一般的高興。
“此番我們的計劃又落空了，唉……”天師喟然一嘆。
“難道他們的計劃就沒有？”長生恢復了常態，摘下腰間懸著的摺扇，翩然一打，悠悠的下了山。
“老先生，可還盡興？”木玄拱手笑問道。
“自然盡興！”老頭一撫長鬚，寒星一般的眼睛居然流露出了幾分暖意來，直視著木玄，好像在矚目已久不見的故友。
“賀知章死後，這是我最高興的一天了！”老頭眼神一暗，竟有幾分悽然之感。
“那賀知章可是老先生的故友？”
“非也！”老頭斷然道。
木玄頓時一愣，不是故友，那為何如此悼念賀知章？
“那你們便是對手了！”但轉念一想，木玄又道。
“是也！”老頭長舒一聲，直視著木玄，眼神有些怪異：“小東西，你可知道，有時候對手給你帶來的快樂，遠比朋友要多得多？”
“是也！”木玄學著老頭長舒一聲，悠悠笑道。
老頭此話不錯，對手能帶來的樂趣，朋友是給不了的。對手乃對弈者，朋友乃觀棋者，身份各異，樂趣也是殊異，各取樂趣，各不相同。
可是很快，老頭的眼神中便多了一絲落寞，仰面看著天空的鉤月之時，有些無力。他看了看自己那雙青筋暴起，彷彿枯樹的雙手，眼神發暗，木玄覺得他的精氣神也隨之一暗。
“唉……”老頭嘆了一口氣，收回凝視鉤月的眼神，重新凝聚在木玄身上：“你也想知道賀知章身上的秘密嗎？”
老頭如此一問，木玄卻搖搖頭。
“你不想知道？”老頭忽然很困惑。
“我本來就不是為了什麼秘密不秘密而來，我來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這裡有什麼賀知章，有什麼秘密！”木玄嬉笑道，老頭雙目微瞪，更是疑惑。
“那小東西，你來此作甚？”
“之前我好想已經回答過老先生了！”木玄拱手又道。
“哦？”老頭稍稍沉吟，眉睫隨之一閃：“好奇？你在好奇什麼？”
老頭繼續追問，木玄拿他真沒辦法，他的好奇心可比自己重太多了！
“唉，說來話長，無需多說，老先生只需明白，而不是為了什麼賀知章、什麼秘密而來便是了！”木玄懶得解釋，長伸了一個懶腰，轉身就欲離去。
“小東西，你這就想走？”不過眨眼間，老頭就落在了木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老先生，我為何不能走？”木玄抱著手，嬉笑的盯著老頭。
“你還沒告訴我，你師父是誰？”老頭捋著長鬚，那雙眼睛再度恢復了寒光。
木玄極度無奈，這老頭對他師父是誰，實在執著！況且，他不是已經告訴老頭了嗎？
劍聖裴旻！
長安城啟夏門前一掮客，眾人都叫他裴老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