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師說著一拳打在竹亭裡面的桌子上,那桌子也是竹子所造,被薛大師一拳打出了一個坑來,那坑焦黑焦黑的,被大火燒過一樣,還有不少的火星子在空中飛舞。

太白低著眼睛看了一眼桌上的坑,生出佩服之色,“薛大師,你這朱雀火衣,比裴老哥可厲害的多啊!”

太白說著,用手拈起一塊閃著火星的竹炭,在手中捏了捏,那火星頓時被太白捏熄滅了。

“薛大師,我聽聞,鑑真大師屢次要出海赴東瀛扶桑,可是都被阻攔下來,這是為何?”太白突然想起了什麼,擰著眉毛問道。

“為何?還不就是為了鑑真那雙開了天眼通的眼睛!”薛大師毫不諱言,直接言道。

“這雙開了天眼通的眼睛,到底有多厲害?能看準人病症的癥結之所在,我覺得,並無什麼特別,宮裡的頂級御醫,也能做到這一步。”太白繼續道。

“呵呵,”薛大師冷笑了兩聲,不屑的看著太白,明顯的帶著譏諷,那眼神好像在說,太白是個不識貨的主。

“那些宮裡的御醫,是能看出癥結,但癥結也分表證裡證,他們看見的衝起來是表證罷了,很難看出裡證。鑑真那雙眼睛,可以看透肌膚,看透骨肉,看透經絡,看透血液,你說,這也是宮裡那些庸醫能做到的?”

薛大師言罷,眉毛一挑,轉身走出了竹亭,太白攤了攤手,有點自討沒趣的意思了,便老實的跟在薛大師身後,走在竹林中的小徑上,前面有一間茅草屋。

“其實這次,吳令光圍困鑑真,很有可能也是衝著他那雙開了天眼通的眼睛而來的!”薛大師一邊沉沉的說著,一邊開了茅草屋的門。

太白跟在他後面走進了茅草屋裡,薛大師這茅草屋雖然簡陋,小是小了點,可是乾淨無苔,屋裡也是整潔歸置。

薛大師走進屋裡,走到窗臺前面,窗臺之前,有一條竹子做成的長案,上面擺著筆墨紙硯,還有一把樸素的五弦琴。

“薛大師還真是劍膽琴心啊!”太白抱拳讚道,薛大師微微一笑,從一疊華箋中抽出一張來,太白一看,那紙乃是上等的竹紙,上面有華麗的印花,那印花乃是一隻只翱翔的飛鴻,極具神采,惟妙惟肖,和茅屋外面的小池塘裡那些引吭高歌的仙鶴很像。

這華箋上的印花,太白也是見過的,上次在裴老龜長安城的家裡,那毫曹劍的劍柄之上,正有一隻和華箋之上的飛鴻一模一樣的印記。

細細看的話會發現,這飛鴻,乃是“薛”字所化。

薛大師抽出華箋,在長長的竹案上鋪開,挑眉對旁邊立著的太白使了個眼色,指了指前方的那方硯臺。

那硯臺,乃是鐵製的硯臺,形如滿月,上面鏨刻著荷花明月,乃是時下最流行的樣式。

太白立刻微微一笑,往那鐵製的硯臺裡添了水,取過一方墨,細細的在硯臺中研磨起來。

“能讓你詩仙太白給我研磨,真是三生有幸!”薛大師端坐在竹椅之上,調侃笑道。

“能幫一代鑄劍大師薛大師研磨,太白也是三生有幸!”

研好了墨,薛大師取過毛筆,飽蘸濃墨,在鋪開的華箋上,筆走龍蛇,須臾之間,洋洋灑灑數十言寫畢。

“薛大師著草書,比他張旭也不落下風啊!”太白讚道。

“太白說笑了,我怎敢和他張顛的草書相較!”薛大師謙虛而道,待華箋上的墨跡幹了,他又取出一個印著別緻花紋的信封出來,把華箋封在信封之內,在信封上提了字號,便遞給了太白。

“見信如見人,鑑真看了這封信,便知道我的意思了。至於他是什麼意思,就看他自己了!”

太白接過信,小心的收好,“這次就麻煩薛大師了,我代紫微眾人,代他隱天子,叩謝薛大師!”

太白彎腰九十度,對薛大師行了一個重禮,薛大師扶起太白,擺了擺手,太白便轉身退出茅屋。

“還有,這封信,要想送進大明寺,送到鑑真手裡,還須過他吳令光一關才行,嗯,能不能送到,也看你們的了!”

“好。”

月華初上,太白拿了薛大師的書信,疾步回到了長安城。

長安城內,燈火輝煌,市坊之內,相當熱鬧。

可是,此時的長安城,頗有些動盪之意,街上盡是巡邏的士兵,往來頻繁。

“聽說吐蕃軍已經攻進漢中了!”

太白走在長安城的街上,聽見城中的人,緊張的竊竊私語,人心惶惶。

聞此言,太白眉頭一皺。

“豈止,突厥那邊也不好受,橫塞軍根本擋不住!”

“那是,突厥人都瘋了,說要殺進長安!”

“還有契丹人和奚族人,都已經殺到河南府了,官軍根本擋不住!”

……

一路走來,長安城外的戰事,都充斥在太白的耳中,至於是否真實,還有待商榷,畢竟平頭百姓有一個毛病,喜歡誇大,喜歡杞人憂天,聽風就是雨。

不過這也不是空穴來風,此次戰事,的確來的迅猛。

吐蕃,突厥,南詔,契丹,奚族,還有南方吳令光,還有極有默契,選在同一時間造反,直撲長安。

他們為何如此的默契,這其中的原因,太白再清楚不過了。

“唉唉,有的受咯!”太白長嘆了一聲,疾步往平康坊裡去了。

此時的平康坊,更是燈火輝煌,各個酒坊,舞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一派歌舞昇平,和坊外的緊張,相映成趣。

“素質遊商聲,悽愴傷我心,商音靡靡啊。”

整個平康坊沉浸在靡靡之音中,格調歡快,那商音,其聲悲涼悽婉,專作秋聲,和平康坊的歡快音樂大不相同,太白卻低聲說了一句商音靡靡。

快步走過那些酒坊舞坊,太白穿過幾條巷子,踏步走在輝煌的燈火之中,耳中聽著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俏麗女子的呼引,他只是抱拳笑著回了禮,沒有半點停下一享其樂的意思。

這一次,太白還是直上那座小閣樓,只是這一次,只有他一個人,那個黑袍人並沒有出現。

來到小閣樓上,太白在那張烏黑油亮的桌子旁邊坐下,不到一會兒,幾個丫鬟,給太白端來了酒水和下酒菜。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那幾個丫鬟,正是那幾個看起來隱藏的很深的身手不凡的人。

“誒,這次酒水就免了,我要辦正事!”太白看見那精緻的酒壺,饞的吞了一口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酒壺,手上卻對丫鬟擺了擺手。

“是!”丫鬟順從乖巧的行了一禮,把下酒菜擺在桌子上,端著那壺美酒走了。

太白的眼睛還在那壺美酒上面,這時候小閣樓的視窗忽然咿呀了一聲,太白這才立刻轉過頭來,朝那小閣樓的視窗看去。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