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龜目視著凌空踏步,渾身威壓如天的木玄,“憑本事來拿!”

李隆基的目光,也落在木玄身上,眉頭深皺。

萬輪王那雙呆滯的眼睛,也照應出木玄的影子。

韓履冰負手站立,頭顱高揚,他身上的冰晶開始急速旋轉。

而白士,尺帶珠丹,仰望木玄,猶如見了神明。

“裴旻,你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我會記住這一天!”

李隆基渾身內力激盪,沉沉而言。

萬輪王長嘆一口氣,終於收起了那份呆滯,渾身也如李隆基一樣,內力激盪,看起來並無半點保留。

眾人,包括裴老龜在內,無一不是如此。

“拿去吧,你們想要的東西!”裴老龜劍指指著木玄,臉上充滿了哂笑和淒厲,還有莫可名狀的詭異,“李老兒,小心反蝕一把米,你今日若不成功,你長生之計,少說要推後二十年!”

喝!

空中的木玄,閃動著那雙早已經化為了黑曜石一般的瞳子,對天一喝,雙掌對地一揮,霎時間,沉沉如天的內力,在天地間,肆意激盪,只見飛舞的飛雪,此時也在空中激流,形成一道道如同繩索的飛雪,被木玄的力量所支配一般,在空中掃動,呼呼直響,似乎整個空間,都要被撕裂了。

木玄,便是全部力量的重心。

那些力量,全部由他散發著支配著。

這等力量,猶如把末日降臨了一般。

眾人目光一凝,面色如死灰。

“齊心協力,或能一戰。”

李隆基眼神一收,微微閉眼。

霎時間,天光一暗,徹底沒了光明。

整座碎月城,徹底死了。

…… …… …… …… ……

“陛下,此一戰……”

在太陰谷外,高力士面色緊張的看著從太陰谷中緩緩走出的李隆基一行人,而此時早已有華麗的龍車等候。

在龍車旁邊,陳玄禮手仗金刀守護在左,而鐵塔將軍王忠嗣守護在右,手中也仗著一把黑刀。

見李隆基出來,他們趕緊轉身,和高力士齊齊跪在地上。

李隆基走到三人旁邊,神色悽慘,一臉蒼白如紙,嘴角還有血跡。他身後是韓履冰眾人。

而韓履冰,雙臂已斷,有細碎的冰晶從他的斷臂之上散落而下。

那白士,更是渾身上下沒一點完好的地方,躺在地上,僅有一口氣吊著了。

至於尺帶珠丹,也是好不悽慘,肚子上面破了一個拳頭大的破洞,五臟六腑,幾乎全觀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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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布袋功,已經被破了,成了一隻破口袋。

“張先生,請務必全力救治白士和吐蕃贊普。”李隆基坐在龍車之上,駿馬嘶叫,口中吐出如火一般的灼熱氣息。

這時候,在龍車之中,緩步走下一人來,正是那張果。

“是。”張果稽首而道,轉身先料理白士去了。

而此時,在韓履冰的旁邊,閃出一個人來,那人,和李隆基身上穿著的衣服一模一樣,只是多了一個面具而已。

此人,方才是真正的黑士。

“陛下……”

黑士落在龍車之旁,聲音微微發顫。

“何事?”李隆基盤膝坐在龍車之內,微微喘息,胸口起伏,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兩下,嘴角便流出了血痕。

“長安告急!”

“什麼!”

李隆基一掌扇開龍車的門,威嚴而坐,卻是有些著急了。這一掌動了內力,他的五臟六腑開始攪動,忍不住一口鮮血從喉嚨中頂出,不過李隆基顯然不想讓人知道,強行咽了下去。

“這幾日,四方告急。一是,南方海上,海賊吳令光陷台州、明州、揚州,南方各州響應,已有十二州響應吳賊,南方幾乎盡陷,叛軍已過長江,直逼長安!”

黑士聲音著急,“二是松漠都督府都督李懷秀重整亂兵,和奚王李日越過冷陘山,范陽節度使安祿山開門不守,契丹軍和奚族軍長驅直入,已經過了范陽,直逼長安!”

“三是,突厥再次冒邊再犯,已經大兵壓境,幸好有橫塞軍節度使郭子儀鎮守,尚未危及長安……”

“四是……”

“還有?!”李隆基一陣驚駭之意,黑士身體一抖,趕緊跪在地上。

“講!”李隆基最終還是壓制住了怒氣,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口中冒出血跡。

“四是……”黑士看了一眼旁邊的尺帶珠丹,“吐蕃太子琅支都率八萬軍,從松州直入蜀川,與南詔國太子閣羅鳳的三萬南詔軍兵合一處,從蜀道進入漢中,直逼長安!”

黑士說到此處,即使隔著面具,也能感覺到他淋漓的冷汗了。

龍車之內的李隆基,面沉如土,“章仇兼瓊和鮮于仲通呢!”

李隆基憤怒的咆哮起來,黑士趕緊首腦遁土,“開關不守……”

“好一個開關不守!”李隆基一聲爆喝,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那鮮血無節制的灑在龍車之內,原本異常方向的龍車,頓時被一陣血腥味所玷染。

而且這個時候,李隆基明顯感覺到了什麼,因為內傷的痛苦而扭曲的臉上,卻忽然出現了一抹怪異的獰笑,是自嘲,也是殺意氤氳。

“陛下……”高力士聽得這聲劇烈的咳嗽,知道李隆基身體不妙,發出一聲哀嚎似的請求,“還請善保龍體,以圖大計!”

高力士如喪考妣一般,面容哭喪而沉重。

“陛下!”這時候,在一旁接受張果治療的尺帶珠丹忽然大喝了一聲,對著龍車跪下,抱拳拱手。

“何事?”李隆基終於還是安定下來,不過聲音還是發沉。

“請陛下借我三萬兵,定當退他吐蕃兵和南詔兵!”尺帶珠丹意外的頓首道。

他這個提議,讓在場的人,也是一陣驚訝,難以置信。

“呵呵,你去退兵?那琅支都,可是你的太子!”王忠嗣開口笑道,譏諷之意非常之濃。

王忠嗣和尺帶珠丹之間,本就是戰場上的仇敵,今日能在此好生齊首並肩,只是因為李隆基坐鎮再次,不然,王忠嗣手中的刀,必定不會讓尺帶珠丹好受。

“他琅支都早有反叛之心,我也早有除他之意!”尺帶珠丹說的堅毅,王忠嗣眉毛一擰,沒有再說話,心中自有計較了。

“還請陛下準允!”

尺帶珠丹頓首在地,李隆基在龍車內也是皺著眉頭,目光深邃,心中也有計較了。

“準!”李隆基答道,“我兒忠嗣,分兵吐蕃贊普之事,由你安排!”

“是!”王忠嗣頓首在地,李隆基的話是聖旨,他不敢違抗。

“起駕,還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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