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或許沒有瞭解孤獨的滋味。

可是孤獨又是什麼呢?

大概是心無所依吧。

我想要回家。

甚至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之上。

是一場意外,是神明的玩笑,還是魔鬼的惡作劇。

十二歲的黑髮少年眼中充斥著落寂。

此時,操縱著自己人物角色,完成在熱帶雨林中探索任務的月影看著完成通關皇冠和熟悉的三顆星標誌,松了一口氣,“幸好我曾經一段時間和朋友去熱帶雨林探險,粗略瞭解熱帶雨林的知識,不然還真不好透過這個遊戲。”

他完全沒有想到遠在蘇恩世界,一個擁有他捏出來的角色外形和他全部記憶的人在熱帶雨林掙扎。

黑髮少年看著自己的衣服,來到這個奇怪的世界已經有整整一年了。

他轉頭看著自己親手用工具製作出來的木樁,在上面劃傷一道最長的痕跡,象徵一年。

他習慣性地說道,“阿黑。”

阿黑是黑髮少年至交好友的名字,是一名女性,雖然私下裡少年稱呼那個女性阿黑,實際上那個女性一點都不黑,除了毛髮,比如一頭柔順好似絲綢黑髮,她的肌膚雪白,容貌雖不說極致美麗,第一眼見到就令人印象深刻,亦是讓見識者感受到一種略帶嬌蠻的俏麗。

正因為那標誌性的柔順好似最珍貴絲綢的黑髮,所以少年喜歡稱呼她阿黑。

順便一提,他們之前甚至同居過,直到他因為一款試玩的先行版本的遊戲來到這個世界,他們一直是室友,關係異常親密,甚至他養成一個習慣,早上七點半準備出門之前,看日曆的時候,會準時告知身旁一同準備出門的室友今天是幾號。

由於過度思念過去的生活,少年來到這裡生活一年也養成一種習慣,看好充斥著有規律的劃痕的模板,就轉頭習慣性地看身旁,即便身旁空無一人,或者說一直空無一人,他還是像是一頭倔強的大石頭一樣,十頭牛都拉不動,條件反射性地看身旁。

他又想起來到這個熱帶雨林之前,他從一個空無一物的純白房間中醒來,當他真正甦醒的時候,純白的房間像是鏡子一樣破碎,接著他就出現在這個熱帶雨林。

平常人可能不知道脫離現代工具,人類在大自然面前是多麼脆弱。

沒有鏟子,只用手挖土,手的皮都要磨爛了,估計都不能挖出短時間內用鏟子能挖出來的土,用手挖土,挖一立方米的土足夠耗費非常漫長的時間,估計需要數日、數十日,甚至數百日漫長,而使用鏟子至少能減少一半的時間,這一半的時間可不是以分鐘為單位,而是以日為單位,效率上有極其變態的提升,一年的事情只需要一星期就能完成,或者說一個星期的事情只需要幾小時就完成,在工作效率方面對於人類說意義重大。

沒有電鑽,塑造岩石的形狀對於平常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雖然在東方,存在武術,武術家們利用手腳進行一種名為打巖的活動以鍛鍊自身、證明自己的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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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打巖就是赤手空拳打磨岩石,把岩石打磨成球體,這是極其耗費時間的技藝。

失去現代工業基礎,只有短短一個人,哪怕是製作一個用來儲存水的木杯都需要以天計算工時。

人類是極其弱小的生物,失去工具,比如斧頭,砍下一顆大樹,獲得一個專門用來銘記時間的大樹都屬於奢望。

幸好在來到這個熱帶雨林的時候,他本能地搜尋周邊的物資,發現一個木箱子,木箱子裡面存放許多工具,加上這裡是熱帶雨林,食物豐富,溫度高不需要衣物,所以他艱難地活下去。

這是一個奇怪的熱帶雨林,幾乎沒有什麼猛獸存在,好像這裡有什麼恐怖的野獸,一個老虎的地盤是不存在其他老虎的,這是兇猛野獸的地盤意識。

他生活一段時間,本能地想到這件事情,想道的時候,流了幾滴冷汗。

為了生活而掙扎,所有時間都為生存鋪路,他都忘記這一點。

為了補充蛋白質,他甚至挖土找蚯蚓,接著烤蚯蚓吃,因為那些羊跑的飛快,而少年沒有槍和弓擊倒那些食草動物。

順便一提,透過鑽木取火獲得極其珍貴的火源耗費少年許多時間,失敗多次。

鑽木取火不如常人想的那麼簡單,一般人第一次鑽木取火失敗的機率高的嚇人。

少年雖然是老手,但是還是失敗了,但是他想起工具箱裡面存在的放大鏡,他想到利用聚焦到一點的陽光點燃乾草,所以他還是艱難地獲得火焰。

憑藉相對常人而言極其豐富野外求生知識,少年選擇用陰燃儲存來之不易的火種,雖然有放大鏡能相對輕易地獲得水源。

雖然為了生存,他的時間都被存活下來填滿,他不是沒有想要出去探索一下周圍,但是他意識到這裡有猛獸,主動選擇帶著少量家當出去探索的時候,這個世界他第一次出遠門的糟糕經歷,被一個嘴裡能噴火純白的巨熊追殺的經歷告訴他還是回到原處生活比較好,他不是沒有考慮順著他取飲用水的河流順流而下,但是他觀察河流裡面的魚,還是默默地縮回原處,與其說是流水,不如說是用水製作出來的炮,水炮在一瞬間把他腰那麼粗的樹木給沖斷。

這裡可能沒有什麼兇猛,比較安全,實際上他清楚,這裡極有可能存在極其恐怖的野獸,令那些擁有奇怪力量,比如噴火、使用比炮彈更強大的水流的強大野獸不敢接近。

我來到一個陌生的熱帶雨林,擁有大量地球上不存在的事物,那些強大的具有異能的野獸告訴我一件事情,這裡已經不是地球,我已經熄滅了向人求救的慾望,轉而在這裡,這個最像地球的,沒有超自然力量的地域紮根。

只是……

真的好孤獨,沒有人和我說話,我已經一年時間沒有和人交流過,或者說沒有和我期待的有著家鄉語言的人交流了。

雖然沒有可能隨時吃掉我的野人的威脅,但是哪怕是這種野人也會給我一種極其想要和他們交流的慾望。

是的,自從我利用工具,暫時令我紮根,能不用擔心生存問題的情況下,我開始懷念起人類社會的事情。

有人能夠理解整整一年,由為生存而掙扎,到暫時不用考慮生存問題,轉而考慮迴歸人類社會,又因為一群恐怖的地球上不存在的野獸意識到自己極有可能回不到地球,回不到地球社會,開始還能忍受自言自語的習慣,到後來,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自言自語,甚至在那種瘋狂自我對話的感覺嗎?

那種為了證明自己還活在地球,活在人類社會,本能地在木樁上刻下劃痕,接著條件反射性轉向一旁,期待昔日習慣中看日曆一樣朋友在身旁的感覺,我再也不想要體驗第二次,可是我卻犯賤地體驗了許多次。

你知道嗎?

我清楚地意識到,保持這種瘋狂思念過去生活的習慣,我已經抵達病態的地步,這樣子嚴重影響我日後的生存,因為我已經數次,也不該說數次,次數已經多到我不想去記住,發呆一段時間,眼淚不知不覺間從眼角滲出。

我知道正面的情緒對活下去有極大的幫助。

人類在北極探險的時候,一個探險隊寧願丟掉某些重要的物資,也不願意丟掉給人心情愉悅的樂器,這就說明正面的情緒對於活下去的重要性。

我選擇冥想,放空自己,拼命控制自己不去想過去,在人類社會舒適的生活。

剛開始的時候,我的雜念出現很多,放空自己真的很困難。

什麼奇怪的念頭都出來了。

我想起我和阿黑一起吃烤肉的經歷,接著我吃靠蚯蚓補充蛋白質的場景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我想起小時候利用3d印表機製作出弓箭的經歷,只要有圖紙,按下按鍵,我甚至能短時間內製作出數十個弓箭,接著想到我利用斧子劈砍樹木,製作出對生活有幫助的工具的經歷,花費我一個星期的時間。

越是冥想,雜念越多,之前的生活是如此的輕鬆,我清楚地意識到,離開人類社會,孤獨一個人生活是多麼困難,這還是有簡易工具的情況下,我能清楚地意識到,離開這些工具,我是不可能很好地活在這裡。

慶幸這種情緒很快就減弱了,只是一開始一段時間內愈發強烈而已,忍受住,習慣了,過去就不算什麼了。

是的,不算什麼了,呵呵。

如果那過去的生活不算什麼,我又為什麼要為此哭泣,為此發呆,想到這裡,我感到一種奇妙的變化,按照常理,我應該覺得冥想失敗了,可是我好像習慣,變得堅強起來。

少年用拳頭撞擊木樁,也就是記錄時間的那個木樁。

中秋節到了,他參加遊戲試玩的時間正好是中秋節。

銀髮的青年拿著啤酒用手摟住阿黑,兩個人顯然喝得有點醉了,兩個人在中秋節一起吃燒烤。

“哈哈,阿黑,我沒有家人,但是我有基友啊。”兩個人拿起裝啤酒的罐子碰撞到一塊。

少年此時看著圓滿的月亮,想起自己的至交好友,他背靠著岩石,有些沉默地玩弄著手上的工具,面容陰沉得可怕,腦海中回顧過去的事情。

和戰隊的隊友們一起訓練,一個人參加卡牌遊戲大賽,和基友一起吃燒烤喝啤酒,這些事情和他現在的處境對比,就好像他的過去都是假的。

“真不知道是神明的玩笑,還是魔鬼的惡作劇。”

“真想揍它們一頓。”少年控制不住自己,開始謾罵道,他又在進行日漸稀少的自言自語。

接著他立刻沉默下來,他知道這樣子不對,用拳頭打岩石,不停地打擊岩石,試圖透過疼痛掩蓋內心的混亂,當打出鮮血的時候,他立刻停止這一舉動,因為他不想在沒有醫院的情況下生病,在無醫護人員幫助的情況下,這樣子等同自殺。

那是一次慘痛的經歷。

因為淋雨,在這個熱帶雨林中,他感冒了。

幸虧當時已經有住所了。

大腦在發熱,在胡思亂想,迷迷糊糊的感覺令少年異常的不適,剛想要起身,可是身軀搖搖晃晃,暈暈乎乎的感覺告訴他最好躺著,或者說讓他偏向於躺著。

身軀幾乎沒有任何力氣,這種感覺,如果不是他在住所,一隻普通的地球的小型食肉動物都足夠要這個人的性命。

迷迷糊糊間,他想起阿黑,如果在這個時候,室友一定會給他煮點感冒藥吃。

高燒不斷,這幾天,他都是勉強依靠自己儲備的糧食,也就是水果幹,比如葡萄乾度日。

他覺得眼前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感冒發高燒幾乎出幻覺了,這幾日,尤其是中間那一段時間,他看什麼都像是在蠕動。

沒有想到失去感冒藥,一場平常看來小小的感冒都有能力奪走人的性命,少年是這樣想的。

他沒有注意到一條黑色的小蛇用好奇的眼神盯著他,就在他的身前。

小蛇顯然是覺醒靈覺的超自然生命體,而且是相當強大的存在,不然這裡也不會不存在兇猛的野獸,比如巨熊,它能清晰地透過強大的靈覺感知眼前人的情緒。

“真是奇怪的人。”他隱約聽到嘶嘶聲,感覺是錯覺,並沒有理會。

一滴翠綠的液體漂浮在小蛇的身旁,“你真是幸運兒。”液體落入少年的口中,少年的高燒開始褪去。

當然,因為高燒而迷糊的少年並不知道有液體滴落自己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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