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做夢

此時彌賽雅麗在做夢，當凱撒離開的那一刻，少女像是想起什麼重要的東西，坐在王宮裡面，焦慮不安，實際上不是因為她想起什麼重要的東西，而是她的靈覺在瘋狂警告她。

就算周圍存在數位殿下，就算那些殿下們一心保護彌賽雅麗，但是少女依舊感到強烈的不安，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種不安感愈發強烈。

終於，那份不安的感覺達到了巔峰。

天上熾熱的兩個太陽，一個太陽消失不見蹤跡，那個太陽消失之後一段時間一聲鳥鳴出現，就在那一剎那，無形的波動在蘇恩世界不斷地迴盪。

這時候，幾乎所有存在都感到明顯的不適，就好像什麼恐怖的東西被釋放出籠子。

有些殿下的靈覺開始響起令人覺得不適應的類似手指甲摩擦黑板的聲音。

靈覺是一種非常個人化的東西，也就是說每一個人看到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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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殿下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上彌散著純黑的霧氣，那些霧氣阻擋著陽光，接著大海像是被某個恐怖的存在給攔腰截斷一樣，一個懸崖出現在大海的正中央，海水不斷地注入裂縫，可惜那斷崖，那裂縫像是一張彷彿永遠都不會滿足的大嘴，貪婪地吞噬著海水。

殿下們第一時間意識到那一望無際的大海的名字叫做死海，有些殿下甚至看到那海水不是藍色的，而是純黑色的。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彌賽雅麗看到的景色也是死海，但是死海確實一望無際的，根本就沒有什麼霧氣阻擋，她的瞳孔突然一縮，變得猶如針尖，是一個紅色的卵，裡面傳來心跳聲，甚至她的耳朵能隱約聽到清脆的鳥的鳴叫。

大概是錯覺，鳥的鳴叫並不是那個卵發出來的，因為彌賽雅麗聽到那個鳴叫的時候，正是太陽消失一段時間之後。

彌賽雅麗突然用手撐住自己的額頭，牙齒緊密地貼合，陷入一種極端的痛苦中，大腦有強烈的暈眩的感覺，她想起那一百萬庫勒爾的時光，令她覺得非常孤獨的時光，那份空白的時間令彌賽雅麗，或者說蒂姆覺得異常的噁心。

靈覺令彌賽雅麗不適應，“我好想在不斷地失去，不斷地得到啊。”此時少女雙目睜大，牙關緊咬，秀麗的容貌雖然因為這份不知道從何方而來的痛苦而扭曲，但是還是異常的富有美感，當然這份美感是一旁納達斯得出來的結論，不要期待神孽具有什麼審美觀念，哪怕是一直清醒的神孽，哪怕是那個神孽的本體富有魅力。

一道道青筋在彌賽雅麗的臉上凸起，可見那份痛苦的難以忍受。

在那一百萬庫勒爾的空白中，彌賽雅麗感受到的是生命的短暫，以及世界具有時間之漫長，所謂凡人的生命只是滄海一粟，根本就不能和那漫長的光陰相提並論。

凡人的壽命不過百年，而現實世界地球的時間卻有整整四十六億年，何其漫長，哪怕一百萬庫勒爾的時間都是渺小的，因為庫勒爾用精靈的時間觀念，只是艾斯現實世界的年而已，四十六億是一百萬的四千六百萬倍，用不怎麼形象的比喻，就是一個大商場和一個乒乓球做對比。

“幸好我來的恰如其分。”納達斯用手指玩弄自己紫色的柔順長髮，她拿出自己手中的鑽石，也就是之前專門用來封印她的奇物。

如果萬神殿的成員感知那個奇物，一定會發現，那個奇物身上明顯閃爍永恆陛下的靈光，或者說永恆陛下的光輝，前文說過，永恆陛下在世界樹上出現，以一團彷彿亙古存在的光輝，就是那種光輝。

她把寶石塞入彌賽雅麗的額頭。

就好像本該存在那個位置一樣，彌賽雅麗的額頭像是不起狂風時，平滑如鏡的湖水，突然間一塊石頭放入其中，淡淡的波紋在額頭上出現，額頭上出現金色的魔法陣，以六芒星的圖案為基礎，用密集的神文做線條，要知道六芒星也是永恆的象徵。

最終，彌賽雅麗完全容納了寶石。

她的雙目閃過一絲迷惘，她頓時失去力量，化作一個凡人，或者說被封印超自然能力的森人。

納達斯露出感興趣的笑容，悠揚的笛聲響起，一個穿著黑袍的劍士兼職吟遊詩人，或者說吟遊詩人才是本質的異類，愛因修姆西斯出現。

“黃昏的樂章終究還是真正響起了”，愛因修姆西斯放下手中的長笛，舉起長劍。

“一個不是殿下，卻不同於其他普通殿下的存在。”納達斯並沒有回頭看著身後的異類。

愛因修姆西斯，或者說凱撒的好友——艾，曾經可以輕易選擇成為一位殿下，但是奇怪的事情是他放棄了這一個可能。

他沒有漫長的壽命，但是他用與冥河交流的秘密儀式換取遠超一般殿下的實力。

“我真的很好奇，凱撒的朋友到底有多厲害。”納達斯打著哈欠，“確實很厲害，你應該明白，眼前的少女在經歷最重要的蛻變，最終明白生命的部分真諦吧！”

愛因修姆西斯選擇放下長劍，“凱撒只要求我讓他的姊妹好好的活下去，你既然不是讓她變得瘋狂。”

真是奇怪啊！按照常理，失樂園的神孽不是憎恨擁有神志的存在，並且在清醒的時候，也有種不可以抑制的衝動，那就是讓擁有神志的存在失去神志，徹底墮落，把所謂的理智弄得一團糟糕，只留下徹徹底底的瘋狂嗎？

“神孽嗎？”納達斯用懷念的語氣說道，“早就不是了，我的母親讓我降生下來，恰好是她最清醒的時候，抑制住所謂憎恨秩序生命的本能，用盡所有的力量，讓我擁有克服骨子裡銘刻的毀滅慾望，用半身的形式讓我保持所謂的清醒，彌補神孽神志上天然的缺陷。”

利用半身彌補自己的缺陷在血族上非常普遍，血族一旦照射太陽，肌膚就像是高能鐳射直射人的皮膚一樣留下傷口，但是血族依靠半身，能輕易在太陽下活動，半身，也就是血族的使魔充當血族的肌膚，當然血族不會為此改變他們喜歡夜間出沒的本能，雖然他們能在白天“曬”太陽。

只是沒有想到利用所謂的半身彌補缺陷能運用到經常沒有理智，就算擁有理智的時候，亦會被無法控制的本能操縱的神孽身上。

既然是可交流的存在，同時帶著善意幫助王的妹妹，那我只好遵循我和她曾經的約定了。

愛因修姆西斯嘆氣，“我會帶著她一起冒險。”

“你會讓她真正明白生命的部分真諦，這樣子她的某些部分就會甦醒。”之前的倉鼠確實令彌賽雅麗瞭解到生命的無常，時間的短暫，或者說短暫的生命，她實際上部分記憶已經甦醒，恢復能輕易對抗銀階的實力，也就是墜落人間之前的實力。

“不過我還真好奇，你衣裳的顏色是黑色到底存在什麼意義呢？堅持穿著黑色的衣裳，要知道冥河的顏色和黑色兜帽異常不搭配。”

“是一場海倫之眼的試煉對吧。”愛因修姆西斯突然說道，像是明白什麼重要的東西。

納達斯露出非常感興趣的笑容，“你是從莉莉絲哪裡知道的？還是自己猜的？”

“自己猜的。”愛因修姆西斯直接說道，因為超過一般殿下的實力，他知曉只有殿下們才知道的資訊，比如海倫之眼，再比如那場賭局。

“有些東西，就算經歷再多的東西，本質都是不會改變的。”納達斯隨口說出這樣子一句話，“這場試煉，她肯定能透過的。”

被封印的記憶，以及被封印的超自然力量，彌賽雅麗不一定能透過，愛因修姆西斯心中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