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鏡妖
浴室，只有一個躺在白瓷浴缸中的人，還有一個鏡子。
鏡子是一個少女，但是有種錯覺，視線越發昏暗，注意力渙散之後，你就會注視到一團蠕動的昏黃色的陰影取代少女。
金髮碧目的少女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少女面容精緻，黑眼圈暗示少女經常熬夜，或者說睡眠狀況不加，她已經被噩夢折磨地快要瘋狂了。
每次進入夢境，她都能見到一個紅皮膚、長著角的男人，那個男人就這樣子靜靜地看著少女，但是僅僅是看著就令少女如此的不安，或者說感受到一種深深的恐懼。
那個男人的笑容是如此的扭曲、病態、癲狂，似乎有種錯覺，你一旦停止注視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伸出他的右手就會擰斷你的脖子，有種你會死於閉眼的錯覺，那個男人就是死神的信使，感覺見過一次就不可能再次忘記，這種刻骨銘心的第一次印象或許就是每次貝蒂入夢第一時間就回想起它的原因。
之所以用它來稱呼那個男人，是因為貝蒂本能地覺得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是人類。
她曾經在教堂聆聽穿著黑色布道袍的神父在談論神，在他的語氣中，那些站著翅膀、純潔的天使應該用它來形容，或者說偉大的存在都應該用它來形容，它是一種中性詞，偉大的存在是沒有性別的。
它，那個噩夢，或許潛意識裡，貝蒂已經把自己轉化為卑微的奴隸，匍匐在它的腳下。
貝蒂已經快要被那永無止境，只要閉眼就會復現在眼前的噩夢折磨地快要瘋狂了。
神父那裡並沒有取得解決這種現狀的方法，信仰能使內心寧靜，但是噩夢依在，折磨你，令你瘋狂，最終令看似堅定不移的信仰崩潰，如果說那個噩夢是活物，那個男人的笑容一定是嘲笑。
面容精緻的少女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在心中想到，如果正神無法解救自己，就讓與那噩夢對等的邪神拯救自己吧。
少女露出癲狂的笑容，她像是感知到什麼。
鏡界是靈界的小小分支，而鏡子中的那團蠕動的昏黃的陰影名為鏡妖，在紅沙堡十九號的圖書館裡曾經有這樣子一段記錄。
鏡妖，靈界生命，透過照鏡子有一定的機率能引來一隻鏡妖，精神狀態越差，機率越大。
少女是從都市傳說中獲取這個儀式的，這個儀式的大體在只有一個人的浴室裡面，躺在浴缸，把浴缸裡面倒滿水，正對著浴室的鏡子。
這個儀式並不能引來鏡妖，但是陰差陽錯，少女的精神狀態極差，看著鏡子就能輕易的引來一隻鏡妖。
“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著擺脫這個噩夢。”少女不斷地囔囔自語，最常用的左手顯示主人的不安，時而緊握成一個拳頭，時而撫摸浴缸的白瓷邊沿。
那團昏黃的陰影似乎感知到什麼，不斷地蠕動，如果精神狀態非常不好，精神徹底渙散，就能聽到那團蠕動的昏黃陰影有一個時而張開，時而閉合的嘴，它在說類似的話語，只是意思有些變化，“哪怕死亡，我也要擺脫那個噩夢。”
少女並不知道，她所處的空間，也就是鏡子能照到的浴室是真實存在的，周圍都陷入徹頭徹尾的虛無和黑暗之中。
貝利亞所處的世界表面上是正常的，暗地裡存在很多靈異事件，那些靈異世界發生的場景都是少量的人存在，接著場景之外都是徹頭徹尾的虛無和黑暗，詛咒的力量已經隔絕那些人與外界的聯絡。
此時，貝利亞看著右手中的信件，是一則任務，一個有關神秘事件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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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紅沙堡十九號釋出給新專員的一個示範性的任務，這個任務由舊專員帶著新專員進行，經過三個類似的任務後，新專員就正式轉正，獨自進行任務。
這個是貝利亞進行的最後一次類似的任務，由老邦德帶領。
任務的內容是調查紅色皮膚、長著角的男人，實際上這個男人在彼得的記載中，有姓氏，安格斯金，西羅娜王朝一個不能說出口的家族，即便名字都是詛咒，必須在特定的條件，比如熾天使雕像存在的環境下，才可以說出這個名字，因為熾天使雕像能讓靈核不再因為話語波動，這樣子就不會迎來那個惡魔的注視。
只是一個邊角料似的不重要的任務，所以才被分配到貝利亞身上。
只是，貝利亞看著小別墅門前的銘牌，安格斯金，或者說貝蒂。安格斯金，那個陷入噩夢事件中少女的名字。
常人可以正常地說出安格斯金這個名字，因為常人的意識中，安格斯金並沒有和惡魔家族聯絡到一起，靈核的振動自然不會聯絡到那個惡魔，在靈界中，只有意識到存在，才能發揮作用。
“只是流傳很久之後，只有一絲血脈留存的旁支，不然早就死於先祖的詛咒，或者為了防止詛咒擴散，被彼得的執行官控制住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地方，接著進行絕育操作了。”老邦德看著面帶疑惑的貝利亞，直白地說道。
與世隔絕，接著絕育，讓這個血脈強行絕種，這是文明社會最後的仁慈，這個血脈用執行官的說法，不應該留存在這個世界之上，是罪惡的血脈，它們本來就是錯誤的存在。
“知道了”，貝利亞點頭，白銀此時沉醉在紅沙堡十九號的圖書館，並沒有跟貝利亞一起來，可能是白銀個人的特殊性，貝利亞的圈子能接觸到的彼得的人都不能意識到白銀的存在，銀髮的少年甚至覺得彼得的上層都不能意識到白銀的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存在都不能意識到白銀的存在。
“衝進去。”老邦德說道，“我感知到有異常，怎麼這麼長時間，她都沒有出來。”
老邦德直接踹開門，身為超凡者，他一腳就踹開堅固的實木門，貝利亞尾隨其後，他們手中都緊緊地揣著熾天使雕像，面對那些靈異事件，這是為數不多能保障他們活下去的東西。
已經遲了，老邦德嘆息道。
浴室白潔的地板上是一灘鮮血，而少女迷惘地用左手拿著一把刀。
鏡妖已經取代了少女，大部分人都擅長用右手，少女依然，她原本是右撇子，鏡子裡面的事物和現實世界是反過來的，所以之前描述的少女擅長用左手。
因為身處鏡界，所以鏡子照到的浴室才能顯現，浴室之外是徹頭徹尾的虛無與黑暗。
鏡妖取代現實中的人，這很常見，只是正常人沒有意識到，不知不覺間，自己身邊的有些人突然間從右撇子轉換成左撇子。
而知道這個事情的“彼得”成員並不在意這件事情，因為鏡妖離開鏡界就算是現實世界的人，不屬於異常。
貝利亞意識到這一點，有些細思恐極。
原來有些精神恍惚的人在不知不覺間被來自靈界的生物給替換掉，而處於正常世界我卻不知道，知道這件事情的聖子會卻以被替換掉的人不是異常為由，不加以管理。
甚至，銀髮的少年想到，或許最接近異常的“彼得”的成員在處理異常的時候，也可能不知不覺間被替換掉，接著完全接受自己的遺產，而周圍的人卻一點不知道，就像是這個世界的人忽視掉白銀一樣，這個世界的人理所當然地忽視掉原來的人已經不知不覺間被替換掉。
“用記憶模糊槍，接著處理現場。”老邦德熟練地說道。
“等一下”，貝利亞看著老邦德，用手指著貝蒂的頭部，“她的頭頂上有一個綠色的五芒星組成的魔法陣。”